第18章 陶秭

作品:《枯木逢春

    胡烨和陶菱华在问过胡蝶的意见后,收养了这个孩子。


    胡蝶在听到父母的描述后,十分心疼这个女孩儿,即使躺在病床上,也还是挣扎着起身,设计了不少漂亮的宝石和一些其他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拜托父母转交给陶秭,就说是她姐姐送给她的。


    尽管胡蝶只在陶秭的生命中出现了两年,依然成为她人生最重要的人之一,是她永远的、最好的姐姐。


    虽说陶秭只比穆清大了五岁,叫姐姐更为合适,但因为是胡烨陶菱华两人办的收养手续,所以穆清还是要叫陶秭小姨。


    医院说陶秭的耳朵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没什么治好的可能了,夫妻俩就给她配了最好的人工耳蜗,然后把她带回了家。


    两个孩子第一次见面时都有些懵,不知道说些什么,憋了半天只说出来句“你好”。


    日子渐长,胡烨和陶菱华意外地发现,俩人一个不爱说话,一个听不见,沟通起来竟比身体健全的成年人还要顺畅。


    穆清之前总是在家里,总是一个人发呆,胡烨和陶菱华问什么他答什么,多了的话一句也不会说,如果沉默是金,那穆清小小年纪便能拥有一座金山了。


    家里多了个人后,穆清也终于多了点儿反应。


    夫妻俩找了专业人士帮陶秭做康复训练,虽然收效甚微,又花费巨大,二人还是没有放弃。


    在理疗师帮陶秭做康复训练时,穆清刚开始只是在一旁平静地看着,后来时间长了,也会上前和她搭话,还自己偷偷学了手语,两个小人儿私底下胡乱比划着一些大人看不懂的手势。


    陶菱华问他为什么要学手语,他说怕陶秭的新耳朵不好用。


    陶菱华私下问过康复师这样会不会影响两个孩子的治疗效果。


    女康复师很温柔,她之前也给穆清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她笑着说:“不会,两个孩子多沟通交流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好事儿,一句话都不说,全闷在心里头才会憋出毛病来。”


    她宽慰陶菱华,“孩子现在还小,已经是治疗的最佳时期了,身体上的疾病恢复得快,心理上的困惑则需要慢慢开解,一年半载都是常有的事儿,咱们慢慢来。”


    陶菱华听过这一番话,也慢慢放下心,由着两个孩子在互相接触中相互治愈。


    陶秭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因为经历过太多,使她拥有了远超这个年龄的成熟。


    在人贩子的手下呆了五年,她对他人情绪的感知非常敏感,她能感受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这个小男孩不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吃着这么好吃的饭菜,有这么好的亲人,还是会不开心。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孩妈妈病重,爸爸根本就不爱他,还对他一点儿都不好。


    因为穆宗霖伪装得太好,最近才被胡蝶一家发现他的真实面目,老两口把穆清接过来照顾。


    幸运的是,他们现在有相同的爱他们的人,陪伴他们度过层层难关。


    好景不长,两年后,胡蝶去世,穆宗霖把穆清带走。


    本来这个时候,两个孩子的情况都已经好转了。


    陶秭在陶菱华夫妇的抚养下,成长得很快,她聪明又勤奋,尽管在前十二年的时间里没有受过学校教育,在家里跟着家庭教师补习了一年半后,老师就对夫妻俩说:“可以送孩子去上学了。”


    自此,陶秭就背上书包,正常和同龄人们一起上学。


    学校的生活对陶秭来说非常新奇,她交了新朋友,心里却仍记挂着穆清,可是穆清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会回到他的外公外婆家。


    被留在原地的,自始至终只有穆清一个人。


    陶秭感念胡烨和陶菱华的养育之恩,时不时地会去又一楼帮忙,夫妻俩心疼她,不让她做活儿,她只说学习太累要劳动劳动,换换脑子。


    陶秭大学大学毕业后,发现陶秭是真心喜欢在又一楼工作,饭店里从后厨到前台全都认可、信服这个小姑娘,老两口也就放心地把饭店交给她管理,过上了退休生活。


    陶秭接手又一楼后,在□□中创新,发现又一楼已经形成固定顾客流,很难再有大的提高后,她召开会议,说服投资人们,东奔西走,在海城最新兴的地角买下一大块地皮,着手建立新又一楼。


    最老的又一楼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檀木雕花的复古小楼,是老一辈海城人最爱的地方,早上吃个早茶,一群大爷聚在一块儿,讲自己过去的发家史,又说起最近这些年新兴科技发展太快,他们的产业怎么怎么不行啦。


    最新的又一楼则是有着整整两千万平方米的涵盖饭店、酒店、度假村一体的大型商业圈,来的人多是年轻的新权贵。


    新又一楼虽然是最近几年才建的,饭店的总体风格还是和老又一楼保持了一致,外观上看是一栋恢宏的三层复式民国小楼,内部装修复古繁华,栏杆和柱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花鸟虫鱼,好不典雅,座位之间的屏扇是做了镂空雕花,古香古色,檀木的香味闻着很舒服,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饭店后身则是现代化的酒店和正在建的度假村。


    事业如火如荼进行着,陶秭还在业余时间做了很多公益活动,她不忘和她一样患有先天性耳疾的孩子,设立了一个听障儿童救助基金会,还定期给福利院捐款,每月都去看望孩子们。


    在穆清回国后的那一年,他迫切需要一些情感寄托,他去做了志愿者,参加了大大小小的公益项目,让自己在忙碌中忘却一切、抛弃掉自己的个人情感,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孩子们身上。


    两人一拍即合,共同设立了“胡桃夹子”基金会,救助身体有缺陷和因为贫困上不起学的孩子们,给他们捐助衣物、食品、书籍等物资,两年过去,两人与孩子们之间建立了很深的情感。


    穆清陷入回忆之中,一时没有听见门铃的响声。


    反应过来的穆清赶紧去开门,看到顾时舒含笑站在门前。


    “不好意……”顾时舒把食指抵在穆清唇上,不让他道歉,“休息得怎么样?”


    “很好,已经不难受了。”


    “那就好,来,吃午饭。”顾时舒把带来的饭菜从架子上取下来,摆到穆清家的餐桌上。


    清一色的绿和白,看不到一点儿红色,穆清不禁有些失落。


    穆清没想到和顾时舒第一次见面吃的菜就是吃得最辣的一餐了,现在的他,天天只能吃些清淡的菜和粥,虽说顾时舒能把这些菜做得有滋有味,穆清还是馋了,非常想吃辣。


    穆清啃着一根茼蒿,弱弱喊道:“哥哥?”


    “嗯?”顾时舒无论听多少次穆清喊哥哥,心中都甚是欣喜,“怎么了?”


    看到穆清难得流露出乞求的神色,顾时舒大概猜到了,还是要逗他,“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不喜欢的话咱们出去吃?”


    “没有不喜欢,就是,能不能,加点儿辣?”


    穆清向来是喜欢的一直吃,不喜欢的一口不碰的类型,现在满桌子的菜他也不好意思都不吃,只能做出一点改变。


    “好,晚上给你做,今天中午先凑合吃?”


    “嗯嗯!”


    “嘴巴里还有药的苦味。”穆清阐述,让自己吃辣这一行为更加合理。


    “下午给你做个蛋糕好不好?”


    “你还会做蛋糕?”穆清吃了一惊,还有什么顾时舒不会的吗?


    “嗯。”顾时舒眉目带笑,“要不要和我一起做?”


    “我吗?我不太会。”穆清面露难色。


    穆清虽然是个资深美食爱好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炸厨房选手,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自己做饭,每次做出来用现在的话形容就是“难如吃”,即使是提前准备好同样的食材和调料,做出来的味道只能算是差强人意。


    “我教你。”顾时舒完全没担心这个,心里只有又可以和穆清一起做事的喜悦,“想吃什么蛋糕?”


    穆清稍作思考,“草莓蛋糕可以吗?”


    “好,红丝绒的?”


    穆清点点头。


    “没问题。”顾时舒笑着答应,然后快速在网上把草莓、淡奶油、鸡蛋、低筋面粉、牛奶和红丝绒精华等原料和做蛋糕的厨具一并下单。


    然后把两人用过的碗碟重新放到碟架上,拎着准备上楼,“你在楼下休息会儿,我先准备准备,等东西到了我给你发消息。”


    “好。”


    顾时舒到家后先把碗碟放进洗碗机,把烤箱、烤盘等工具擦拭干净,桌子也擦得一尘不染,静候穆清上门。


    东西很快就送到,顾时舒就给穆清发了消息,穆清迈着轻快的脚步进门。


    “这么高兴。”顾时舒看穆清的高兴劲儿也被感染得满脸笑意。


    “这是我第一次做蛋糕诶,感觉会很有意思。”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呢,穆清小声嘀咕了句。


    “那我荣幸备至了。”顾时舒把蛋黄蛋清分装在两个容器中。


    穆清看着顾时舒单手打蛋,动作流畅帅气,打到第三个的时候,掉了一个蛋壳在玻璃碗里,穆清转过头,当没看见,顾时舒配合地用筷子把蛋壳夹起,吹了声口哨掩饰尴尬,当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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