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成亲(修)
作品:《我的夫郎是暗卫》 到了成亲那天,邵景易还是穿着和边栗相亲那天一样的衣服,这是他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新衣服了。
本来还应该有点其他流程要走,比如哭别父母什么的。但是邵景易哭不出来,邵老二夫妻俩更是没什么心情搞这种表面功夫,所以直接一切从简了。
邵景易就这么带着一包旧衣服,上了边家安排来接他的牛车,最后连原主心爱的那些旧书和笔记都没能带走。
因为这个时代,和读书相关的一切都很昂贵。
哪怕邵勇用不上,邵老二也从来没打算让邵景易带走。前几天直接就折价卖给了想要让自家孙子读书的邵老大。
邵景易也不在意,他也不是真想去科举。那些书他这段时间也大致看了下,不过全当是识字去了。
邵景易坐在缓缓向前驶去的牛车上,回头看着门口空无一人的景象,冷清得简直不像是一场亲事该有的样子。
可能也是因为邵老二还要点脸,这天他既没有让本家那几个兄弟来,也没让大树村的村民知道。
还是牛车带着人往村外走时,有人注意到了邵景易身上的包袱和牛车上绑的红布,这才隐约猜到了。
邵景易就这么一路颠簸,被送到了小河村。
和邵家这边的冷清不同,边家那边倒是挺热闹。
才到村口,就有人围了上来看热闹。大家都想看看这位愿意当上门婿的新郎官到底长什么样。
“新郎官长得可真俊,怪不得栗哥儿能愿意哦。”
“听说还是个读书人呢,真是了不得!”
饶是厚脸皮如邵景易,也被这如同看猴子一样的看法,给整得不好意思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笑,就当和大家打招呼了。
当然也有人看不惯,一个长相艳丽的哥儿酸溜溜小声嘀咕道:“也就这一副皮囊好看罢了,这细胳膊细腿能干什么活儿?”
“好端端的汉子,非得去给人当上门婿,也不臊得慌。”
但这声音也被淹没在了一片喜庆和善意的调侃里面。
进村之后,牛车很快就到了边家。
邵景易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门口,好像正在听着刚来的客人说些什么。
随着旁人的一声“新郎官到了!”,他便转过头来,和正盯着他看的邵景易视线交汇。
邵景易随即便对着边栗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旁的人便又开始起哄。
“栗哥儿,还不快来接你的新郎官!”
“就是。我们的新郎官都快等不及了。”
“诶诶诶,都别瞎起哄啊。”杨巧兰招呼完那边的客人,便赶忙过来了。
邵景易看到杨巧兰,乖巧地叫了声:“嫂子。”
杨巧兰的脸色也是挺精彩纷呈,最后看着这么多人在,只能勉强笑着应了声,便招呼人往里走。
邵景易等牛车停稳,便拾起在一旁放置的拐杖,拄着下了牛车。
在一旁看热闹的亲朋好友以及小河村的村民都有些惊讶。
“这新郎官居然是个瘸子。”有人便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难怪哦,我就说呢,一个好好的读书人,怎么会愿意给人当上门婿!”
“啧啧,真是可惜了……”
这些人议论得都很小声,谁也不想在人大喜的日子说不好听的话,触人霉头。但再小声也没能逃过边栗这个习武之人的耳朵。
刚刚那个长相艳丽的哥儿见状倒是哈哈大笑地跟旁边的好友调侃:“我看啊,瘸子和五大三粗的哥儿,正是绝配。”
边栗冷了脸色,他随手捡起一颗石子。
下一秒便听那哥儿哎哟一声痛呼:“谁打我!”
“月哥儿小声点吧,栗哥儿肯定听到了。”那哥儿旁边的好友不禁劝道。
月哥儿闻言就向边栗那边看过去,正对上了边栗冷冰冰的眼神。
月哥儿咽了咽口水,刚刚被石子击中的位置痛得要死也犟着不肯露出一丝表情,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本来就是瘸子。”
旁边目睹一切的好友缩了缩脖子,急忙拉着月哥儿往里走:“别说了,我们先进去吧,等会儿观礼都没位置了。”
而这边的邵景易正一瘸一拐地往里走,顺道还有空对旁边的边栗小声道:“你今天这身可真好看。”
边栗无语地看了这人一眼,合着这人完全没注意旁人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反而还去注意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衣服。
“这个颜色好,衬你。”邵景易继续在那继续喋喋不休。
其实边栗身上穿的就是一件灰蓝色的短褐,只是这衣服是为成亲新做的,相比边栗之前穿的打补丁的旧衣,显得人更精神些了而已。
边栗看了看邵景易身上穿的长袍,回想了一下,好像上一次见面这人也是一身长袍。或许他其实更喜欢短褐?
边栗想明白了便直接道:“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让隔壁大娘帮忙做一身,你这长袍穿着确实碍事,不如短褐方便。”
剩余的话全都被边栗这话噎了回去的邵景易:“……好,谢谢阿栗。”
村里的婚事流程都比较简单,到了时辰之后,两人一起拜过天地,就算礼成了。
然后就是开席,边家毕竟是猎户出身,桌上沾荤腥的菜都是好几个,众人看着桌上的菜早就摩拳擦掌想开饭了。
礼成之后边栗便被安排回了房间,邵景易则被边猎户和边武带着一起去认人和敬酒。
来的都是小河村的近邻,以及杨巧兰和赵氏的娘家那边的亲戚。
因为边猎户当初是孤身一人逃难来小河村的,亲人也都在那场逃难里离世了。
所以首先去敬的就是赵氏的娘家人。
赵秀禾上头只有一个哥哥,这个哥哥又生了两个汉子、一个姑娘、一个哥儿。
哥儿和姑娘倒是都已经嫁出去了,两个儿子也各自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孩子。
一家人带着好几个娃,一桌都没坐下,还分成了两桌坐的。
边猎户带着邵景易过来,一一跟他们打招呼,一家子吃得头都不抬,都没空回。
光顾着用筷子打架,跟桌上的人抢肉吃去了。
一旁的边猎户脸色不太好,邵景易又喊了几声,赵老太太才放下筷子,带着一嘴油地应了一声。
然后老太太又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儿子,这位当舅舅的赵老大才舍得从碗里抬起头,接下邵景易敬的酒。
这酒最后也是草草了事,第一次见面,多一句寒暄都没有,一家人便又投身酒席之中了。
边武也是满脸尴尬地跟邵景易找补道:“舅舅一家话都比较少,不是有意的。”
说完还不等邵景易反应,又赶紧带着人去敬下一桌。
一圈酒敬下来,即便是酒水参半的,也把邵景易喝得够呛。
敬完酒,等亲朋好友也吃完走了,一家人又一起收拾。
本来没吃完的饭菜应该分给来帮忙的人,但是赵老太太一家走之前又借着帮忙收拾为由,把剩的几乎都打包带走了。根本没剩下什么东西。
等杨巧兰忙完,回过神的时候,一家人都已经走了。
杨巧兰气得脸都绿了,可她又不敢对公爹和糊涂的婆婆说什么,只好指着边武的鼻子骂了好一通。
边武挨了一通骂,还得把借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归类,等明天还给别人。
邵景易见此场景也是气都不敢大喘一声,只是沉默地帮着一起收拾,生怕被波及了。
边武看样子也是习惯了,一边搬着桌子,一边还有心情调侃拄着拐杖帮忙搬板凳的邵景易:“你小子行啊,本来还以为你一杯倒,没想到那么能喝,现在居然还能跟着一起干活。”
敬酒的时候,边武还想替邵景易多挡挡,免得喝多了误事。没想到邵景易一点不带含糊的,说喝就喝。
连村里爱喝酒的老酒鬼都夸了他一句爽快人。
邵景易其实也有些发晕了,他无奈摆摆手:“再喝就真不行了。”
边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可以了,回去吧。这剩下的明天再收拾。”
邵景易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水缸里提了点水,往院子角落的茅房里去简单冲了个澡,洗去了这一身的酒味。
等他出来的时候,其他人也都进自己屋里了。
这个时候邵景易才有空打量起这个屋子。
边家有正屋四间,含一间堂屋,三间卧房。西偏屋是杂物间,东偏屋则是灶房。虽然是破烂的茅草房,但是也还是挺大的。
正对着院子的窗户上还贴着大红色的喜字。
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的棚子,用来养鸡鸭的。
不过这时他也没太多心思去细看,成亲虽然是假的,但忐忑是真的。
但邵景易还是脚步没停地往新房里走。
他深吸了口气,轻轻把门推开,肚子里准备的草稿都打算脱口而出了,却突然发现,屋里没有意料中那人的身影。
邵景易视线四移,这才发现边栗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纤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往常稍显冷冽的眸子,加上板正的睡姿,反而还显出几分乖巧来。
邵景易在床前停了一瞬,然后将还叠得整整齐齐的薄被子拉开,盖住了边栗的腰腹。
然后他又尽量放轻手脚,将桌上的吃剩的碗筷收拾到灶房去洗干净。
等再回来的时候,他便开始思考自己应该睡哪。
床上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后他便又从堂屋搬了两根长板凳进来,并在一起,凑合凑合当床用了。
躺上去之后,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得劲儿,然后又翻身起来往边栗那边走。
邵景易停在了床前,想要伸手去够放在内侧没人用的枕头,但手刚伸出去便感觉手腕一疼。
而原本应该熟睡的人也睁开了双眼,和邵景易四目相对,那眼里还存着明显的戒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