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了。


    考得很差？


    向昭韫面无表情地盯着排名表，她的前一名正是“游境莹”。


    回到班级，大多都在讨论名次，具体的分数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机上。


    入耳皆是分数排名讨论。


    向昭韫站在最后一排附近，看着稳坐在座位上的游境莹挺拔的背脊。


    这种喧闹的时刻，还端着独立于众人之外的姿态，在练习册上写写划划。


    看起来毫不关心自己的名次。


    装吧。


    “天呐，我又是倒数第三，我怎么还逃不过老三的命运！！”


    呵呵。


    向昭韫数过，她也是倒数，班级倒数第五名。


    但倒数要这样喊出来，很光荣吗？


    不想站在这堆聒噪人群的旁边，向昭韫回了座位。


    前天晚上的事情让两人相处有了隔阂，境莹只是偶尔盯着她欲言又止。


    向昭韫默默看着境莹毫无察觉的侧脸，率先打破两人间的沉静。


    “你是班级第十六名。”


    境莹微微惊讶，扭头看向昭韫，确实是对她说话。


    “谢谢。”境莹沉吟，“十六……倒数第六呀。”


    接着境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昭韫，你一定考得很好吧，祝贺祝贺，不辜负你这些天的用功。”


    向昭韫瞳孔微缩，张嘴又闭合，最后发出了零个字，只起身走向教室外。


    境莹还在状况外，不明白自己的同桌怎么又不理她的话。


    垂下眼睫，刚理清的解题思路似乎也不翼而飞。


    “怎么了又不理人……”


    境莹低落自语，拿出几分钟前响起消息提醒的手机，茫然刷着信息。


    分数出来了。


    只有物理能看，这也是她的强项。其她都差一大截。


    境莹猛然惊觉，向昭韫是不是也没考好。


    所以她才不想说话。


    来不及再想，方为雅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莹莹，你的物理好强！”


    方为雅抱着一沓试卷从前门走进。


    前排寥寥无几的人，所以方为雅一眼就瞧见呆愣看着前方的境莹。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顺着方为雅的视线，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境莹的身上。


    “啊？啊……”


    境莹哪知道热闹的教室随着这一句话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目光灼灼一致望向她。


    看出境莹的不自在，方为雅立刻转移视线，对大家抛出她已知的其她消息。


    “我们班是四个班里的最强班，物理第一名、生物第一名、历史第一名都在我们班。”


    挤在后方排名表处的众人开始往方为雅身边凑。


    “喂喂喂，你们还那么有活力啊，老班还让我安慰你们呢，怕你们被这次试题打击到。”


    “这有啥，选都选进来了，英林还能杀了我不成？”


    幽默。境莹忍不住弯了下唇。


    “打击？不够，还远远不够。”


    “哟哟，某人开始秀了。”


    “好。大家都退后，让我秀——”


    班级活跃份子顺势推搡着周围挤挤攘攘的同学，“班长，我的试卷呢，我要让大家看看，我的名次不是白吃的。”


    “是白痴的——”


    “喂——！”


    “不儿。班长，她们不需要安慰，你得安慰我啊，我考倒数她们都正数啊。”


    “她们说话都在秀，可恶啊。”


    方为雅大手一挥，镇住场子，“都没关系都没关系，老师说了，只看强项，其她没啥用。”


    方为雅被众人围着，看看这边说话，看看那边说话。


    像一个鹰妈妈，都是嗷嗷待哺的小鹰们。


    境莹看着，为自己的联想感到恰当的好笑。


    境莹的手杵在脸庞，嘴角的笑容愈发清晰。


    来了英林真好啊。


    “嗯，对，大概明天就会出我们的专攻方向了。”


    “到时候大家分别上课，时间会错开。”


    前面的那些同学们已经发展到对班长演着不舍离别的情节了，境莹笑着摇摇头，将作业换成了物理题。


    既然是按强项确定方向，她应该就是物理竞赛队的。


    嗯，期待。


    向昭韫如鬼魅般落座，没有惊动此刻深感幸福的境莹。


    很高兴么？超过她很高兴么？


    物理是第一啊……很高兴啊……


    向昭韫看着境莹手中符号生涩的物理题，刚捏起的笔摁在桌面上，几欲戳破纸张。


    “今天下午开始就可以正式去上选修课了。”


    “对，考完试了，之后就是按选修课和各自课程结合上。”


    听到关键词的境莹抬头，“选修课”？


    她报名的是马术课，境莹后知后觉有些担忧。


    “没了没了，好了散了散了。试卷还不能拿诶，老师要发的。”


    “有有，运动会有。”


    “郊游不知道啊，学长们去过郊游了吧。”


    方为雅抵不过想翻看试卷的同学们，“看一会儿就散开啊，老师马上就来。”


    “好了，我能说的都说完了，放我走——”


    境莹听到这，抬起了头，方为雅已跌跌撞撞站到了境莹的桌前。


    “莹莹，你的选修课今天下午就有一节。你和昭韫是一起上课的诶。”


    方为雅看向向昭韫，“昭韫，你会骑马吗？”


    境莹扭头对着向昭韫，“昭韫你也是马术选修吗？”


    有外人在，向昭韫没暴露自己的情绪，对着境莹点点头，又回复方为雅，“不会。”


    “噢噢。”方为雅视线重新落到境莹身上，“莹莹你是不是会骑马呀？”


    “我也不会，去学学嘛。”境莹不好意思的笑笑。


    “诶呀，早知道我也选马术，其实我会那么一点点。”方为雅比划着一点点。


    看着方为雅手指弹开成“亿”点点，境莹笑出声，“雅儿真厉害！”


    “还好还好。”方为雅将手下挥，一派谦虚姿态，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境莹有需要可以喊我。”方为雅拍了拍自己胸脯，“我绝对有时间。”


    话多。


    向昭韫等待着方为雅的离开，方为雅却像个蜜蜂绕花一样，直嗡嗡个不停。


    烦躁中快到上课时间，方为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莹莹，你今后跟我重叠的课就只有外语了，我会想你的。”


    境莹说不出“想念”之类过重的话，但还是承诺到，“马上就能发奖学金了，等我买新手机后，雅儿你可以天天给我打电话。”


    “好～境莹你真是太可靠了。”


    境莹被方为雅直白的夸奖弄得面红耳赤，“快去做你的事吧。”


    方为雅嘻嘻一笑，她知道境莹害羞了，太可爱了！


    看着方为雅哼着歌整理试卷的样子，向昭韫内心嗤笑，境莹理她么，回回来热脸贴冷屁股。


    她听见过方为雅在众人面前大肆宣言她是境莹在班里的最好朋友，但是境莹可从没有承认。


    每回也是方为雅离座来找境莹的。


    境莹就是端着姿态等候着方为雅的靠近。


    哪里是好朋友的互动？


    真是太愚蠢了。被游境莹迷惑了。


    “昭韫，对不起。”


    向昭韫的思绪一断。


    缓缓偏头，余光尽见境莹的不安模样。


    嘴唇微鼓，眉头微蹙。


    再仔细盯凝那张脸庞，又能注意到被阳光偏爱的虚虚绒毛。


    她在对我装什么可怜？


    “昭韫，就是，我刚刚说错话了，让你不高兴了很抱歉。”


    境莹深吸一口气，道歉开了个头后，后续也能顺畅流利的说出。


    “然后是前天晚上的事，你不高兴了，也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总拿闲话打扰你。”


    “你的……”


    “停。”向昭韫紧拧着眉毛，越听越不是滋味，所以她直接制止境莹接下来还想说的话。


    “……你别跟我说话就行。”


    接下来全班人都能看出境莹和向昭韫有了矛盾。


    境莹的头拧向看不见向昭韫的那方，向昭韫的亦是手杵着耳朵，整个身子像一堵墙一样拒绝和境莹视线相接。


    需要一齐抬头看向老师时，也是境莹抬完头向昭韫抬头。


    后桌好奇，但是不好掺和，摁住蠢蠢欲动的手。


    境莹很难过。


    同桌是向昭韫她一直有些压力。


    向昭韫有张冷峻的脸庞，也很少笑。


    境莹知道食堂的事在向昭韫心里可能一直没过去，境莹只有一直表示她的真诚。


    “我真的是好同学，请同桌你放心”，境莹一直保持这种展示心态。


    于是时刻注意向昭韫的动向。


    向昭韫的笔掉了境莹会立刻弯腰去捡。


    在向昭韫弯腰捡文具的时候境莹会护着她的头——境莹有一次没注意起身时撞到了桌角，很疼。


    向昭韫看一道题目久了，境莹也会写张纸条告知步骤。


    但好像她只带来了麻烦，向昭韫的表情越来越冷冰冰。


    一开始说什么向昭韫都会微微点头回应。其实那时候已经觉得好吵了吧……


    境莹很受伤。


    曾经的同桌们都觉得她很冷酷，当她在新学校想改变，却依旧撞了墙。


    境莹撇嘴，忍住叹气的冲动，再一抬头，她看见了等候在外的姜顷婕。


    境莹精神一振。


    没关系。


    小婕不一样。


    小婕喜欢她的改变，成为了好朋友！


    她现在有朋友！


    方为雅只想做游境莹的好朋友。


    姜顷婕不想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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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回合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