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10

作品:《难自禁(伪骨)

    chapter 10.


    那一天来得猝不及防。


    当威压钢丝发出令人牙酸的“铮”一声断裂时,令嘉甚至没来得及惊呼。


    失重的感觉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拽住她的脚踝,将她狠狠掼向坚硬的地面。


    剧痛从脚踝炸开,沿着脊椎流窜,冷汗顷刻浸透了戏服。


    “令嘉!”场务惊呼着冲过来,蹲下查看后,他松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庆幸,“还好还好,你年纪小,骨头软,身子轻,摔地上劲儿不大,看着就是扭伤。”


    随后他麻利地从急救药箱翻出喷雾,对准已经迅速肿胀,透着不祥紫红的脚踝,“嗤嗤”喷了几下。


    冰凉的药雾短暂地麻痹了部分痛楚。


    场务一边缠上绷带做简易固定,一边像是安慰地说道,“昨天林影帝摔得那一下才叫狠呢,但影帝就是影帝,敬业精神杠杠的,人家二话没说,咬着牙硬是把整场戏拍完才去的医院。你这点伤,养养就好了,别太担心哈。”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将片场刺眼的灯光折射成模糊的光晕。


    可随着场务轻飘飘的话语落下,令嘉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


    徐令嘉,千万不能哭!这么多人看着呢,太丢人了,而且……林影帝都能坚持,你凭什么不行?


    她拼命吸气,将喉咙口的哽咽用力压下去,只剩余眼眶和鼻尖通红。


    令嘉被搀扶到角落一张折叠椅上。


    脚踝处一跳一跳地胀痛着,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牵扯出新的痛楚。


    她只能抱着膝盖,看着片场重新运转起来:灯光师调整着巨大的柔光板,摄影轨道车吱呀作响,主演们迅速投入下一场戏的拍摄。


    周围的喧嚣与忙碌与她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她感觉自己像一件被遗忘在舞台边缘的道具,无人问津。


    ……


    左曼曼正在化妆间补妆,化妆刷刚扫上腮红,就听见两个助理小妹在门外闲聊。


    -“听说《雁行》剧组又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你这消息够灵通啊。”


    -“威压断了,摔了个小姑娘。”


    -“小姑娘?不会是前两天来咱组串门的那个圆脸的小可爱吧。”


    -“就是就是。诶,你不觉得他们剧组邪性么,上周一声不吭地换了女主角,昨天林影帝受伤,今天又……”


    忽然见化妆室的门被打开。


    “曼曼姐。”


    两个助理小妹先后同左曼曼打招呼。


    左曼曼轻“嗯”一声,提起繁复的宫装裙摆就往外走,镶珍珠的绣鞋在石板路上踩出急促的声响。


    ……


    令嘉正在考虑要不要趁着停拍的间隙找导演请假回家,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


    抬头就看见左曼曼一袭绛紫色宫装站在面前,金线刺绣的裙摆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哇!今天的曼曼姐也好漂亮,就像是……君主的宠妃。”令嘉强撑着露出灿烂的笑容,试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左曼曼眉头紧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随即广袖一翻,掏出手机道,“我给二少爷打电话。”


    令嘉心头一跳,“别打!”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哥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


    她不仅没能赚够钱给他买礼物,还撒谎骗他。


    光是想象郗千澜失望的眼神,令嘉就觉得心口发紧,呼吸不畅。


    左曼曼眼神几经变幻。


    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一声叹息:“从我发现你偷偷来剧组那天起,就该告诉千澜的。”


    ……


    对令嘉而言,时间在脚踝的钝痛与内心的煎熬中缓慢爬行。


    半个多小时后,片场入口处一阵骚动。


    “这位先生,拍摄区域禁止……”场务人员下意识地上前阻拦,却在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自觉噤声。


    郗千澜立于盛夏炽日之中,流光泼洒,非但没能驱散半分凛冽,反而被他尽数吞噬,化作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场务喉结艰难地滚动,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郗千澜的目光如鹰隼般掠过片场,最终锁定在令嘉缠着绷带的脚踝上。


    那一刹那,男人漆黑的眼底凝聚起一场无声的风暴,几欲要裂眶而出。


    令嘉似有所感,甫一抬头,便直直坠入寒渊似的眼眸。


    强撑的坚强霎时溃不成军。


    她就像是在幼儿园摔破了膝盖的小孩子,妈妈不在时,不仅能强忍着不哭,还能咬着牙自己爬起来。


    可一旦放学铃声响起,望见妈妈出现在校门口的身影,知道有了可以肆无忌惮依靠、宣泄的怀抱,便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委屈和后知后觉的疼痛。


    “……哥哥。”令嘉哽咽着。


    不过发出两个音节,眼泪就扑簌簌地砸落,在她沾满灰尘的脸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左曼曼清楚地看见,郗千澜瞳孔收缩,像被针尖狠狠刺中。


    他无视了周遭所有目光,大步上前,众目睽睽之下将令嘉打横抱起,姿态强势,不容置喙。


    但动作间却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少女受伤的脚踝。


    “千澜,你别太担心,只是扭伤……” 左曼曼试图宽慰。


    话未说完,便被一句冷冰冰的“多谢”截断。


    除此之外,郗千澜全程再未给她一丝余光。


    她是空气吗?


    左曼曼注视着郗千澜大步离开的背影,一股混杂着失落和了然的情绪爬上脊背。


    郗千澜的世界里,此刻只容得下那一个人。


    又或许……不止此刻,而是时时刻刻。


    ……


    回程的车厢内,死寂蔓延。


    郗千澜拨给周凛易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划破这片死寂,又在几句简短的对话后戛然而止。


    令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连指尖都微微发凉。


    要是……哥哥能骂她一顿就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承受他任何严肃的说教、严厉的训斥,总好过此刻这般……令人心慌的沉默。


    当车子驶抵别墅时,周凛易早已在客厅等候多时。


    听见声响,他立即起身相迎。


    只见郗千澜脸色阴郁,而他怀中的令嘉则像只受惊后蜷缩起来的小动物,眼圈泛着红痕,呼吸屏得极轻极缓,仿佛生怕惊动什么。


    周凛易温声示意郗千澜将令嘉安置在沙发上,随后俯身细致地检查令嘉脚踝的伤势。


    指尖刚触到红肿处轻轻按压,令嘉便疼得倒抽冷气,本能地向后缩去。


    郗千澜立刻上前,眉头紧攒道:“你动作轻点。”


    周凛易头也不抬,语气冷静道:“要么让我检查,要不你自己来。”


    但见郗千澜伫立不动,周凛易索性将人推开,“你怎么这么闲,没有工作需要处理吗?你在这里,她更紧张。”


    郗千澜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周凛易重新俯身,动作放得更加轻柔:“别害怕,只是普通扭伤,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利索。”


    令嘉“喔”一声,随即恹恹道:“凛易哥哥,怎么办,我哥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看着小姑娘咬住下唇、满脸懊恼的模样,周凛易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又从药箱里取出一片安神的药片放在她掌心。


    “先把药吃了,现在的重点不是他怎么了,而是你需要好好休息。”


    令嘉顺从地仰头吞下药片,就着温水咽下。


    周凛易见状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地开解:“你哥啊,就是太紧张你了。放心吧,不需要你做什么。他过会儿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真的吗?”令嘉小声确认,声音里仍带着几分不确定。


    “当然。”周凛易拍了拍她的发顶,语气笃定,“你哥他啊,舍不得真对你生气的。”


    令嘉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凛易哥哥。”


    ……


    书房。


    周凛易推门而入时,赵明铎正在汇报与剧组的交涉进展。他没有出声打扰,径直在沙发落座。


    “令嘉小姐签了演出合同,”赵明铎措辞谨慎,“剧组正在索要违约金。”


    “嗯。”郗千澜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幽幽,始终胶着在桌角的相框上,“让律师介入,核实合同条款是否合规。一切正当,按照流程赔付,若是……”


    男人玉竹似的指节不轻不重地叩击桌面,声线陡然转冷道:“存有猫腻的话,查清资方背景。每年积压的剧作数不胜数……不差这一部。”


    “明白。”


    赵明铎颔首退出。


    关门声轻不可闻。


    郗千澜仍然深陷相框构筑的世界。


    照片之中,少女的笑容,明亮得晃眼,就仿佛太阳忽然跃出地平线,所有隐秘的角落都被照得通透温暖起来。


    周凛易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尔后目光聚焦于他的眼底。


    那里深沉如夤夜,翻涌的占有欲,似蛛网,缱绻缠绵,却又暗藏杀机,不容许猎物拥有半分挣脱的余地。


    周凛易悚然一惊,试探着开口:“千澜,小姑娘刚才问我……你是不是在生气?”


    “是。”郗千澜毫不犹豫,薄唇抿成冷硬的直线。


    他当然在生气。


    恼她擅作主张,恨她撒谎欺瞒。


    但真正令他难以忍受的是,终有一日,这只精心娇养的雏鸟会挣脱牢笼,振翅高飞。


    只要想到她将在自己视线无法触及的天地间冒险,在自己伸手无法掌控的世界里探索……会受伤,又或许会被觊觎,还可能会被捕获……某种失去、某种被分享的恐慌便会绞紧他的心脏,从而催生出无穷无尽的占有欲。


    不……


    方才那个回答也太轻了。


    他岂止是生气。


    他简直快要疯了!


    男人疯狂地渴望,少女从发梢到指尖,从呼吸到心跳,永远囚于他视线所及,困于他掌心方寸。


    周凛易敏锐地捕捉,劝诫道:“千澜,你清醒一点。在小姑娘心里,你是哥哥。”


    “哥哥……”郗千澜低笑出声,“我记得她说,最喜欢哥哥,还说有哥哥就够了,才不要别人。”


    周凛易声线冷峻:“你在自欺欺人,那份喜欢,只是信任、只是依赖,不是男女之爱。”


    “不对、不对……”郗千澜眼底冰封万里,“你说得不对。”


    周凛易直视好友的眼睛:“你无话可说了是不是,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她会长大……”


    郗千澜眼瞳一缩。


    “哪怕你现在蛊惑了她,模糊了依赖和爱的界限,”周凛易道,“等她长大,她总会向往外面的世界。她会像所有同龄女孩一样,开始好奇什么是爱情,渴望找到一个相伴一生的人。”


    “爱情”二字如尖刀,精准刺入郗千澜最深的恐惧。


    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暴戾瞬间被点燃。


    “爱情?”郗千澜声线低沉、缓慢,每一个字都裹着寒冰,“她不需要好奇那些多余的东西。”


    周凛易喉结微动,欲言又止。


    郗千澜忽而轻叹:“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当然是朋友,”周凛易迎上他的目光,“正因为是朋友,才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泥足深陷。”


    “泥足深陷?”郗千澜玩味地重复,眼底掠过暗芒,“如果我说,满宝儿是我表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呢。”


    他指尖轻触唇角,毫不意外地触到一抹狡黠的弧度。


    同令嘉朝夕相处得久了,竟在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小姑娘那带着天真的顽劣。


    周凛易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叹道,“真是胡闹。”


    然他转瞬意识到,他所认识的令嘉,被徐家夫妇保护得如同温室里的花骨朵,一团稚气。


    她的小脑袋里,装满吃喝玩乐。


    她的喜欢,出于雏鸟认亲的本能,谁将她护在羽翼下,谁给予她最多的疼爱,她便用她全然不设防的依赖去回报。


    所以,哪怕没有血缘的阻碍,郗千澜选的这条路就好走了吗?


    爱上一个懵懂的存在,或许才是磨人的苦刑。


    如果是你,你会不会想要深究,她向你绽放的笑颜,吐露的甜言,究竟是源于爱情的悸动,还是仅仅因为你手中有她想要的糖果。


    周凛易还以同样的笑意,“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理智地选择一份门当户对、彼此成熟的感情。”


    “早就来不及了。”郗千澜轻轻摇头。


    记忆深处跃出一只雪白的汤圆。


    是初见,林满骨碌碌地从门后滚出来,一把抱住纪宇,又偷偷抬眼窥探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绽开一枚甜津津的笑容。


    老旧而逼仄的楼梯间,那片灰扑扑的光线,倏然明亮温柔起来。


    周凛易沉沉叹息,嘱咐道,“记得按时冷敷。”


    ……


    连日来的疲惫如潮水,将令嘉卷入深眠。


    待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将外界的光线吞噬殆尽,只有角落里一盏壁灯,在黑暗中倔强地撑起一小片暖黄色的光晕。


    时间感在此刻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永恒的夜色中,分不清是黎明将至还是夜幕初临。


    视线渐渐聚焦,在朦胧的光线中,令嘉看见郗千澜静立在床尾的阴影处。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捏着一枚冰袋。


    “哥哥……”令嘉轻轻唤一声,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绵软。


    郗千澜的身影定住。只见他手腕一扬,冰袋在空中划出冷冽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砸进蓬松的鹅绒枕上。


    “自己敷。”他声音冷硬。


    “……要哥哥帮。”


    令嘉撑着床垫直起上身。丝质睡衣的领口随着动作悄然滑落。


    灯光倾泻,如水般眷恋地描摹那两截纤巧的锁骨,又温柔漫溢,缠绵地勾勒下方一段若隐若现的青涩曲线。


    郗千澜下颌不着痕迹地收紧。


    令嘉:“哥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郗千澜:“没有。”


    “骗人。”令嘉瘪起嘴巴委屈道。


    空气凝固。


    唯有壁灯发出细微的电流声在寂静中嗡鸣。


    令嘉忽然想起在剧组时,表演老师曾悉心指导:若要惹人心生怜惜,就得微微红着眼圈,却要倔强地睁大双眼,让那泪珠儿在睫毛之上,悬而不落,将坠未坠,欲说还休,才最是动人。


    她仰头,小脸白生生、细嫩嫩,大眼清凌凌、黑幽幽。


    眼尾还恰到好处地晕开一抹绯红。


    原来她还真有几分演戏的天分。不靠眼药水,仅凭片刻酝酿,就让眼眶迅速泛起涟漪,晶莹的水光在鸦羽似的睫毛上积聚、颤动。


    郗千澜终于是泄气般叹了口气。他屈膝半跪下来,昂贵西裤的挺括面料在地板上压出几道不甘的褶皱。


    方才那紧绷的对峙被瓦解掉。


    Bingo!


    令嘉脑海顿时响起清脆的“通关”提示音。


    郗千澜用柔软的毛巾仔细裹好冰袋,随后小心地托起令嘉肿胀的脚踝。


    当冰袋贴上皮肤时,令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郗千澜立即放轻动作,温热的指腹在少女脚踝内侧安抚性地摩挲着。


    轻柔的触感,不止停留在皮肤,更一路蔓延至心尖。


    令嘉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哥哥……我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为你准备生日礼物。你送了那么多礼物,可我……却连你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对不起,哥哥。”


    先前那些泫然欲泣的姿态或许还带着几分刻意的表演,但此刻涌上心头的,却是再真实不过的委屈。


    努力了那么久,心意最终还是落空,不仅没能如愿送上礼物,反而惹得哥哥不开心。


    令嘉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


    有那么几滴恰好砸在郗千澜的手背上,烫得他指尖微微发颤。


    其实他怎么会怪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呢?


    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个日子的存在了。


    直到那天在办公桌上看见那束突然出现的玫瑰,他才恍惚记起,原来又到了这个对他而言,早已失去意义的日期。


    他的出生本就是一场错误,从未被任何人期待。


    幼时或许还能在舅舅纪宇那里汲取几分温暖,但自从回到郗家,他的存在便成了一道**而狰狞的伤疤,烙印在这个家族的体面之上。


    对郗夫人而言,他提醒着丈夫在婚姻中彻骨的背叛;对兄长而言,他是父亲失职的活证。


    他是郗家谁也不愿直视,却又无法抹去的阴影。


    谁会记得?


    又有谁会在意?


    只有眼前这个傻气的小姑娘,正笨拙地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郗千澜凝视着令嘉梨花带雨的小脸,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哪怕没有礼物,单单这份纯粹的心意,如光倾泻,不期然落满他一身。


    他伸手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满脸交错的泪痕。


    “哥哥不需要任何礼物,”郗千澜嗓音低沉,罕见地夹杂一丝脆弱,“满宝儿,给哥哥一个拥抱吧……就当作是哥哥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令嘉眨了眨那双被泪水洗刷得格外清亮的眼睛。


    语言尚未给出答案,身体却已率先回应。


    少女毫无保留地伸出双臂,轻轻拥住他的肩膀,将温热的脸颊驯顺地贴在他颈侧。


    郗千澜阖上双眼,深深汲取这份真实而熨帖的温暖。


    它们如春水流淌漫溢,一寸寸驱散经年以来浸透骨髓的寒意,一点点填补生命岁月里的荒芜与空洞。


    此刻,他无比清晰地知道,他怀里的,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第四部分就结束了。


    第五部分预告:


    妹宝会成年,终于可以把饭端上桌了。


    交代完左曼曼和郗正庭的剧情,从而填上第一部分埋下的剧情。


    所以会虐妹宝,剧情肯定会狗血。


    我也不想,但都怪我第一部分定下的剧情


    而且暗戳戳的剧情也写腻了。


    哥哥和妹宝的相处模式该换一换了。


    另外终于可以尝试写一把狗血戏码了,不知道能不能写好,但写文就是尝试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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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chapter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