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作品:《女总裁的网恋男友

    康括觉得自己疯了。


    把车停在雾色会所门口的专属车位上,都不好意思下车。


    想到昨天夜里,被那小女人远程操控着、他就跟中了邪似的、把自己揉圆搓扁的不值钱劲儿,就真想捶人!


    他不是什么廉耻感很重的人,这种事情本也无所谓。但问题是——他根本连对方的面都还没见过、长得是方是圆他都不知道,人家就在电话那头软绵绵哄了他两句,他就直接开大了,MB的还是他上赶着交的!


    这事想想就离了他妈的大谱。


    “疯了,真是疯了。” 他低声骂了句,推开车门,凛冽的风灌进衣领,却没吹散心头那股憋闷的火气。


    “雾色”会所一楼大厅里灯光柔和,悠扬的轻音乐在空气中流淌,因未到营业时间,只有服务生们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地做着营业前的准备。


    因为想着令人懊恼的烦心事,康括下台阶到最后一级就忘了数,一脚踏空险些跌下来。长腿仓促往前迈了半步才稳住,皮鞋在地面磕出一声轻响。


    旁边正忙着擦拭酒具的侍应生被他吓一跳,回头看了一眼。


    康括面无表情:“跟我出来”。


    陈屿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只得跟上。二人停在会所后侧一间闲置的杂物间门口。这里偏僻得连通风口都透着冷意,只有老旧排风扇的嗡鸣断断续续。


    门还没关严,康括突然转身,右手攥住陈屿的衣领,将人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左拳带着风砸在他的侧腰。


    陈屿一下就被打懵了。


    他的身材是清瘦修长那一挂的,哪里经得住这一拳,痛得闷哼一声,额角瞬间冒了汗,挣扎着问:“括哥!你干嘛?”


    就算他看到他险些跌个狗啃屎,也不用杀人灭口吧!


    “干嘛?” 康括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锐利地剜着他,“昨天晚上,你跟一个女客人在西侧走廊说了话,她递给你一个纸袋子。”


    陈屿的脸色骤然发白,万料不到这人前一分钟还在跌跤,下一秒就来寻人翻脸。他咬着牙否认:“括哥,您肯定看错了!” 他在“雾色”做了五年,西侧走廊那个拐角是监控死角,绝不可能留下痕迹。


    “看错?” 康括嗤笑一声,“你以为把监控摸透了,就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当我摆设?”


    他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那位女客人,就是跟陈皓阳正牌夫人一起来的——还要装吗?”


    陈屿的身体瞬间僵住,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嘴唇哆嗦着张了好几次,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女人给了他八十万,这不是小数目,再加上是熟识的老主顾介绍,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万万没想到,才一个晚上,这位安保主管就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方才的侥幸彻底碎成粉末,陈屿满心只剩下恐慌,好在他用最后一点聪明敏锐地注意到一件事——康括并没有带着手下。


    也就是说他不想把事闹大。


    既然被人抓住了把柄,就不得不认栽。最重要不能让这事传出去,否则若传到陈皓阳耳朵里 —— 陈家在本市虽不算顶流,却是实打实的第一梯队富豪,真要动怒,捏死他这种人,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陈屿想明白这一点,几乎立时有了主意,带着哭腔央求:“括哥,我错了…… 我就是一时糊涂……你也知道我外面欠着钱,实在还不上了。而且,其实我也什么都没做,昨天晚上也没用到我……要不……括哥,要不咱俩平分这笔钱……”


    安保主管的收入陈屿是知道的,因为没有额外打赏的小费和提成,领的是死工资。一个月撑死也就两万五——别说比不上男模,就连他们这种资深侍应生,运气好的月份,小费和提成也能拿到这个数。


    所以康括搞这一出的目的其实很明显。


    等下他就说自己收到二十万,分给他十万,就能让他乐得找不着北。


    不料,康括却并没接话。反而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插进西装裤兜,姿态散漫,眼神却冷得漠然。


    “不必,这件事我可以不知道。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


    陈屿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看着康括的背影,牙根咬得发紧。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在地上,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 —— 不就是个破安保主管吗?有什么好拽的!


    可这股气也就敢在心里憋着。


    第二天,“雾色”的侍应生团队里果然没了陈屿的身影。


    康括知道陈屿是个聪明人,懂得及时止损,既然人已经走了,也就没必要再追究下去。


    转眼就到了周末,因为一楼大堂的客人今晚尤其多,康括没像往常一样待在监控室里看屏幕,反倒搬了把椅子坐在会所正门内侧的角落,手里捏着个没开封的矿泉水瓶,眼神半眯着,像在打盹,又像在漫不经心地听音乐。


    前厅经理林姐急急忙忙跑过来时,气息都有些不稳:“康主管,二楼出事了。”


    “松涛” 包厢的门半开着,喧闹声混着酒气从门缝里漏出来。


    几个安保人员正维持秩序,却被张总带来的手下拦着,那些人挽着袖子,个个满脸酒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双方眼看着要动起手来。


    张总是做建材生意的,早年靠强揽工程发家,身上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江湖匪气,后来仗着点关系搬到大城市,总以为还能像从前那样,有几个钱就能为所欲为。


    “是张总,” 旁边的安保阿明见康括过来,连忙压低声音解释,“他今晚带了几个人来,刚才看见苏晚从包厢门口过,把人拉进去硬要陪酒。”


    苏晚是 “雾色” 的十大名花之一,平时只在顶楼服务。


    “雾色”一共五层楼,一层主打轻奢社交,虽然没有最低消费,但一杯特调880也确定了消费门槛,一年20万的会员费更保证了能进来的客户人群。上到二楼就有“私域包厢区”了,最小的包厢保底消费2万元。三楼、四楼消费标准更高。到了顶楼,就不单单靠包厢消费了——客人想上顶楼的硬性条件,就是在“雾色”的累计消费要到八位数。


    每一层的服务员都循着层级各归其位。


    “十大名花”并非普通陪酒,她们需兼具美貌与高素养——精通茶艺、花艺、红酒品鉴,甚至能陪客人聊聊金融、谈谈行业趋势。至于学历,名校本科都算低的。


    苏晚今天临时下了趟二楼,没成想会碰到张总。


    此刻她在包厢里,手腕被张总攥得发红,用力挣扎道:“张总,我还要去顶楼送东西,您放手!”


    苏晚走的是古典美人那一款,即使在这样尴尬的时候,模样也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动人得紧。


    张总大腹便便的身子往苏晚身边凑,油腻的脸上满是欲色,嘴里不干不净的:“陪哥喝杯酒怎么了?把哥哥伺候舒服了,明天带你逛街随便买。”


    会所的安保不是不能管 —— 真要动手,这几个人分分钟能被扔出会所。可现在不是那个靠打打杀杀解决问题的年代了,一旦闹大惊动警方,不仅张总没好果子吃,对 “雾色” 的名声影响更大,池老板那边也没法交代。


    就在这时,康括走上前,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透力:“张总,好久不见。”


    张总正拽着苏晚不放,听见声音回头,先是愣了愣,眯着眼打量了康括半天,才认出人来。


    “你是…… 上次李总饭局上的?怎么,来这儿当保安了?”


    他虽记得康括跟李总认识,却没把这个 “穿安保服的” 放在眼里 —— 在他看来,一个会所保安,再怎么认识人,也管不了他的事;就像苏晚这个 “十大名花”,再金贵也只是个伺候人的。


    康括没理会他的嘲讽,走到包厢门口,手里还捏着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身:“张总,松开吧。苏小姐还要去顶楼做事。”


    “我让她陪我喝杯酒,关你屁事?” 张总哼了一声,手不仅没松,反而攥得更紧了。


    康括依旧没动怒,只慢悠悠开口:“不是我要管,是李哥前几天还跟我提,说张总最近在跟他谈城东智慧社区集群建设项目。”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张总脸上,“李哥说张总做事敞亮,是个值得合作的人,还让我要是碰到张总,多跟您打个招呼。”


    这话像根软钉子,精准戳中了张总的要害。他瞳孔猛地收缩 —— 这保安竟然连他和李总谈的项目都一清二楚?这项目全赖李总引荐,眼下还没敲定,知道的人寥寥可数。


    他能在夜场耍横,却不敢当真得罪李总。


    张总攥着苏晚手腕的手瞬间松开,原本蛮横的脸色如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带着警惕的假笑:“我这不是跟苏小姐开玩笑呢,没别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保安,意识到这看似低微的年轻人,恐怕远比表面上棘手。


    “张总说笑了。” 康括没接茬,侧身给苏晚让了条路,“走吧。”


    苏晚抬眼看向康括,长长的睫毛挂着一抹湿意,形状姣好的杏眼像蒙了层雾,湿漉漉地黏在康括身上,带着点怯生生的依赖。


    她揉着发红的手腕,露出白皙腕间一圈明显的红痕,显得格外脆弱。“谢谢括哥……” 她的声音放得很软,尾音带着点没散去的颤意。路过康括身边时,肩膀 不经意蹭了下他的胳膊,触感轻得像羽毛,却又清晰得让人没法忽略。


    张总讨了个没趣,这才回忆起前次饭局上,李总跟他们介绍康括,当时说的是:“这是我弟弟。” —— 虽然不知道这小保安是怎么入了李总的眼,但确实不是一般交情。


    于是连忙又转向康括,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康老弟,刚才是我说话冲了点,别往心里去。改天我请你喝酒,咱哥俩好好聊聊。” 说完,没等康括回应,就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晚客人多,康括等到最后一波客人离场,才换下安保制服走出大门。


    凌晨四点的风带着凉意,停车场里只剩零星几盏路灯亮着,他刚走到自己那辆二手沃尔沃旁,就发现右后胎瘪得彻底。


    “操”,康括低低咒骂一声,从后备箱翻出备胎和工具,正压着千斤顶,忽听得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


    苏晚还穿着会所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脸上卸了浓妆,只剩淡淡的素颜,倒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怎么了,括哥?” 她走到康括身边,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关切,“你这车…… 也太旧了,要不你先开我的车吧?”


    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宝蓝色保时捷。


    康括手里的动作没停,头也没抬:“不用了。” 语气平淡,没给任何余地。


    苏晚的脸色僵了僵,声音也软了下来:“括哥,我只是想感谢你帮我解了围。今晚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透着股让人心头发软的柔弱。


    康括换胎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要感谢的,括哥。” 苏晚柔声细气地说,她目光往保时捷那边扫了眼,又飞快落回康括身上:“你放心,这车不是三爷送的,是我自己买的。”


    停顿半秒,她又道:“我弟现在也能自己挣钱了,我这边压力小了好多,才敢咬咬牙买的。”


    话没说满却藏着深意:她来夜场工作,可不是为自己,好赌的爹、卧病的妈、上学的弟弟、破碎的她。


    “雾色”的十大名花,样貌自不必说;再加上这么一副把你当成盖世英雄来崇拜的依赖感,还有被家庭所累的无力感,一出手就是王炸!


    可惜康括没什么反应。


    自从十七岁读完高中他就没再上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混的都是风月场所,再高级的风情他也不是没见过。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把换下来的破胎扔进后备箱:“想多了。早点回去吧,凌晨不安全。”


    做行政、站柜台、甚至给人当保姆,哪行哪业不能赚钱?


    不过是那些工作工资低、来钱慢、又辛苦。说到底,拿美貌和身体换钱,更快、更轻松罢了。


    康括坐进车里。


    既然说到保姆,他就不得不想到一个人。


    若说起来,那女人才是真可怜——年纪轻轻死了疼爱自己的丈夫,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娇养着,却不得不跟人家当保姆。为了多挣那么千把块钱,就要住在东家,二十四小时待命,连儿子都不能带在身边。


    三年多,一心给死鬼前夫还债,整天伺候别人,喘口气的自由都没有。最重要的是——生理需求也没办法解决,茹了三年的素了!


    人又害羞,鼓了半天的勇气,最后也只敢提出来想“看看他的”……


    就可怜成这样!


    康括打开微信,点开那个叫“岁月浅浅”旁边还缀了一朵四叶草的对话框。


    那一通用时“42分36秒”的视频通话记录已经是五天之前了。


    下面一长串,一条一条的消息全集中在对话框的右侧,都是绿色的。


    【烫伤膏收到了吗?】


    【你的声音真好听,宝宝】


    【刚下班,想你了。】


    【忙吗?怎么都没空看手机的?】


    【是不是早早睡了?】


    【还想看我吗?】


    【想你了。】


    【是不是害羞了?】


    【怪我。那天吓到你了宝宝……】


    康括无意识地用拇指摸索着下巴,这小女人向来回消息回得慢。感觉就像她好几天才能登一下微信似的。


    他想不通一个保姆的工作怎么有这么忙么?


    但很快,康括就把自己哄明白了——搞不好主人家有正在上学的孩子。为了防止孩子沉迷网络,家里的宽带平时是关着的,要间隔几天才能打开一次。


    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