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作品:《普通人也能拯救世界吗?》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得阴沉,空中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的踪影,只有无尽的黑暗在空气中弥漫,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偶尔出现的微弱光亮是居民家的灯光透过窗户洒了出来,这些灯光大多是昏黄的,经过窗户的稀释,照明的效果更加糟糕。
顾明手里的手机一时间成了唯一的光亮,这个时候的宿易很是后悔没有随手把烛台拿上,余光之下,右侧亮起灼烈的黄光。
他诧异地扭头,看着尤亚手上那熟悉的烛台。
“想到你可能需要,就顺手拿上了。”
宿易毫不犹豫地接过:“谢了。”
有了照明工具后,宿易几人脚下的路清晰了不少,也在瞬间看到了零星的符纸碎片。
顾明蹲下捡起来反复看了两圈:“老易,你说这是不是我同学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很有可能,我们按照许哥说的路线走,顺道多观察观察地上有没有符纸碎片。”
一路上符纸碎片不算多,但是按照许交代的路线上都能见着,宿易基本上确认被带走的那些同学们也在这里。
弯弯绕绕好几个圈,最后也是到达了目的地。
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座普通的老宅,但围墙却异常的高,而且墙顶布满了锈迹斑斑的铁刺,不知是防出逃的人还是偷入的,隐约还能闻到艾草的气味。
宿易绕过紧闭的大门,开始扒拉墙壁,想试着找找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看见里面,谁曾想,这一下还真被他找到了。
他手上用力,一块原本就松动的板砖被抽了出来,露出了一个正好可以窥视内部的洞。
一看见院子的景象,宿易就明白了隐约闻到的艾草味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艾草这种植被很少会有人用来种在家中,更别提这种大面积的种植,整个院子的每一寸都被艾草霸道地侵占了。
伴随着愈加刺鼻的艾草香,院中诡异的场景在宿易的瞳孔中放映,四四方方的木笼以不知何种规律交错摆放着,每个笼子前面都放置着一盏红色的长明灯。
借着灯光,他能看见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人影,而笼子里面的几乎都是他们的同学,古程然一行人被关在最角落的笼子里。
他们的状态看起来都不太好,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还有在渗血滴血的,身子也难以支撑起来,东倒西歪地将脑袋耷拉在笼子上。
突然间,一阵诡异的铃声响起,这声音很轻,却让人莫名心慌,院子里的艾草开始不自然地摇晃,明明没有风,草叶却在剧烈抖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院子的各个地方都亮起了灯,那些不是普通的灯光,而是一种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火把,举着火把的村民们从黑暗中缓缓现身,他们面无表情,动作整齐划一,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他们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摇曳的火光,投向屋外的黑暗,那一刹那,明明宿易没有同他们对上视线,却有种他们察觉到自己存在的感觉。
“快——”宿易猛地起身回头,却在刹那间止住话头。
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男人,此时正挟持着顾明,冷眼回望他,一旁的尤亚没被束缚,但也始终没有出声,反倒是宿易回头才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宿易没出声,表情却是很明显的询问——这人是谁?
被问的尤亚也没出声,只是默默摇头。
“……”
知道这人不靠谱,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宿易礼貌性微笑:“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放下我同学,咱们慢慢聊?”
那人抬眼同他对视,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显然辨认出谁是话语人,手当即一松,顺势将顾明往前一送。
猝不及防的顾明踉跄着就要往地面扑去,眼看自己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内心暗暗祈祷“千万别破相”,或许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求,旁边伸来一双白皙劲瘦的双手。
“谢了,老易。”他扶着宿易的手缓缓站起,身子往他后面躲,直到看着厚实的肩膀挡在自己面前,安全感才得以重新回归。
注意到他一切动作的宿易,没说什么,只是将身子微微左侧,几乎完全挡住了后面的顾明。
神秘人笑了:”你这是怕我伤害他?”
宿易抿唇:“你是谁?想做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想找到救你们同学的方法?”
“你有办法?”
“当然,只要你们中有人成为祭品,一切都迎刃而解,在此过程中,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一瞬,宿易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就说先前开的支线任务:三丫和小少爷,这玩意怎么都没有后续发展,合着在这里等着呢。
宿易笑着道:“好说好说,大叔你要求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可不干。”
“……”神秘人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只要你们带我出去就好。”
“?”
神秘人:“我不管你们村子具体是什么情况,只要你们谁当选祭品,然后把我放走就好,我什么也不向外人透露的。”
原来如此,在这人眼里他们也是小孩,那就说明这人本身还是属于这个村子的人,只是他的初始设定比较特别些。
再结合先前出现的日记本,这人的设定十有**是一个发现村庄有异常的民俗学者。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能帮我们选上祭品。”
神秘人信誓旦旦:“放心吧,我已经在这里观察几年了,更何况你们也不是一个人,总有人能够当选的。”
宿易忽然记起什么,他将位置让开,让神秘人得以看见院中景象:“你认识里面被关的那群人吗?”
“又是外乡人?”神秘人喃喃自语。
顾明好奇问道:“什么外乡人?”
“就是这村子有个怪事——”
神秘人拖长了语调,将他注意到的古怪现象说了出来。
这村子本来没有出口,往常一切也都平常得很,但只要在选祭品的前段时间里,总会凭空出现一些外乡人,这些人往往是在祭祖仪式那天出现,又或者钟鸣后。
“这些人最后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和他们打过照面。”
他这段话解决了宿易一个很大的困惑。
他们一开始在当地人眼中是自家或邻居小孩的形象,就算后来违反一些村中规矩,也不至于那么严苛的下场。
这一切要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违反规矩会让身份失效,原本的样貌暴露在村民眼中,这事态就很严重了。
试想一下,一群不知何来的外乡人,先是占据了村中小孩的身份,用着不知名邪术伪装成小孩的模样,完全不遵守村中规矩。
换成哪个当地人,会对这些人客气。
宿易一阵恶寒,这鬼机制还真是处心积虑。
“你知道如何让无意识的人恢复吗?”
神秘人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院内:“当然知道,种满院子的艾草就是解药,那些无意识的人其实是被魇住了,再加上这当地有帮忙驱使这些活死人干活。”
宿易点头:“那院子里面的那些村民也是活死人?”
“不是,但我也没搞明白这群东西是什么,总之不是正常人。”
在短暂的交流过后,宿易得到的信息点有:1、这些同学暂时死不了,只有选出祭品后期他们才会有威胁。2、无意识的人得在12小时内拿到艾草,否则恢复正常的可能性会大大下降。
这么一来,目标明确多了,他们需要拿到艾草,然后有个人将其带回去,剩下的那个人先行参加祭品的初选。
“这个你们拿着,那东西很喜欢这个气味。”
正在观察地形的宿易被神秘人的声音叫住,紧接着手上多了一个香囊,闻起来有股符咒燃尽后以及木头灼烧过的气味。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再多问什么,神秘人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后,便匆匆离去了。
顾明有样学样地也看了下时间:“快九点了,这个时间有什么特别的吗?这人为什么赶着走。”
尤亚淡淡说了句:“祭司九十点会过来。”
“那我们也得快点。”
宿易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潜入的入口,他们目前这个小洞显然是不行的。
院子的围墙很高,足有三米多,尤其是上面还布满尖锐的铁刺,这才是最大的阻碍物,一个扭头旁边靠近围墙的大树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们谁有刀?”
顾明茫然摇头,他一个普通大学生哪会随身带刀,显然当事人也并非问他,只见宿易眼睛直直盯着尤亚,后者微笑着将刀递给了他。
“我们可以利用这树翻过去,砍些枝干铺在上面,踩的时候悬空,就当借力点,直接往下跳。”
顾明的眼睛逐渐瞪圆,讷讷张口:“哥,这可是有三米多高跳下去也太危险了。”
“放心。”宿易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笑着拍上了尤亚的肩膀,“这不是有我们尤亚嘛,他一定会在下面接好我们的。”
莫名其妙被安排任务的尤亚,也只是没意见地笑笑:“嗯!”
顾明:“……”
他多看了尤亚一眼,在宿易将视线收回后,这家伙又成了人机。
每次都这样,只要宿易不和他搭话的时候,这人状态就像在待机,但只要说上话了,那简直就是立马激活,无条件同意任何要求。
另一边宿易已经悄无声息地靠近大树,一下子抓住了低垂的树枝,奋身一跃身体已经攀上树干,动作敏捷又迅速,不一会就爬到了树梢。
宿易回头看了看他们,示意跟上。
尤亚当下一个脚尖起点,好似会轻功般,以非常轻易优美的姿态站到了宿易身边。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如此轻松,倒是让顾明没由来地增添了信心。
可很快现实就给了他重击,顾明双手抱着大树,动作笨拙地往上蛄蛹,可只要稍稍往上动个十厘米,就能立刻往下滑个三十厘米。
顾明尴尬抬头,对上他们俯视的眼神,即使后者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但他感受到了难堪。
就这个运动能力,他就算爬上去进到里面了,也会给两人拖不少后腿,还是别了。
想通这一茬后,顾明松开手,笑着站直,在宿易不解地眼神下缓缓摆手:“老易,你们进去吧,我就在这里接应你们,到时候艾草直接从这拿出来。”
宿易在同他对视片刻,看到对方眼神中的决心,缓缓点头:“好。”
接下来的情境在顾明眼里,就像拍电影一样。
铁刺已经被割下的小树干薄薄铺了一层,看起来有些敷衍,但确实看不到裸露出来的铁刺。
紧接着,尤亚仿佛脱离引力般,一脚借力树干,整个人腾空而起,转眼间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顾明都无法确定他是否踩了墙。
较于他来,宿易的借力尤为明显,他猛地一蹬树干,身体像离弦的箭样射向围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就在即将接触到围墙的瞬间,宿易的身体微微一转,双手稳稳地抓住了铁刺下端,他身体悬挂在半空中,劲壮有力的手臂猛地发力,将他身体拔起。
这一次,他下半身往前一递,身体极为丝滑地越过围墙。
宿易在空中微微调整,就在即将落地的瞬间,双脚轻轻触地,身体微微下蹲,完美缓冲了落地的冲击。
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略微仰头就瞧见尤亚表情茫然,手臂正张开着。
这幅样子莫名有些好笑,宿易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出了声,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颜:“喂,你还当真了,我那是说着玩的,不要太小看我啊——”
被打断说话的宿易能够感受到温暖的体温,以及那有力的心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缓缓上移,映入眼帘的是尤亚被上帝精细雕刻的下颚线,不肯出来的月亮竟在这时出现了,月光洒在他脸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淡淡的亮光配上尤亚的发色总有种不切实际的美感,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眼神温柔地低下。
那双犹如星辰般卓亮的眸子,此时仅容纳他一人,与其相会的一瞬,宿易有种重回攻略游戏的感觉,说不上来的奇怪。
宿易立刻起身,但还是被拉住了,那人在他耳边说道:“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