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大人——”


    熟悉的妖怪声音突然从耳边传过来，是刚才那只妖怪啊。


    夏目笑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刚才胖咒灵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都差点忘记这个妖怪了。


    “我叫涿。”妖怪自我介绍道，“之前一直住在这栋建筑的，呆在这里也已经有了三十几年，和人类一直相安无事，我几乎不干涉人类的生活，只是看着他们工作上班，但就在近几年不少人类跳楼自杀。”


    “后来我离开到处旅游修行，今年再次回到这里后，发现这里被一股邪恶的气息占据了。起初力量很弱小，还不足以显形伤人，但那滋生的势头属实让人感到不安。”


    “直到前几天，我发现自己去不了顶楼了。那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排斥我的进入。这里好像越来越不干净了。”


    “看样子，这次诅咒的核心是在顶楼了。”伏黑惠低声说，警惕地看向钉崎，“但这里有十几层，难保每一层可能都存在咒灵。”


    “那没办法，我们只能一点一点祓除了。”钉崎曲起手指敲了敲锤柄，拿在手里转了几圈，“不然我们飞上去吗？”


    “它们没有攻击你吗？”夏目担忧地询问涿，“我们刚刚在二楼三楼都碰到已经成型的咒灵，见到我们的瞬间就直接攻击我们了。”


    涿摇摇头轻声说：“它们好像被限制了范围，我隐藏了自己的妖力，尽量没有被它们察觉到。”


    “哎，你们都已经到三楼来了啊。”虎杖终于上来了，见夏目几个人和妖怪围在一起，冲他们打招呼，“你们这是在等我吗？”


    “还不快点啊，我们的目的地是顶楼了，这次诅咒核心在顶楼。”钉崎见虎杖磨磨蹭蹭的，不满地说，“喂，你们几个，赶紧走了！”


    “等等，钉崎。”伏黑惠出声制止，他冷静地分析道，“既然涿说咒灵的活动范围被限制住了，我们贸然一层层硬闯上去，不仅会大量消耗体力和咒力，还可能打草惊蛇。”


    他转向妖怪涿，语气认真：“你刚才说，你之前能自由活动，是最近才无法进入顶楼。那么，这栋建筑里是否存在一条相对安全、能避开大部分咒灵的路径？比如……维修通道、通风管道，或者只有你知道的、属于妖怪的路？”


    夏目认真思考了一下：“伏黑你说的这些都是人能走的路吗？”


    伏黑惠一愣：“不能吗？”


    夏目摇摇头，可能是他太菜了吧，不敢走这种通道。


    涿那模糊的光影晃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路……确实有一条。人类几乎不会那条旧的安全通道路过，那里残留的人类气息很淡，咒灵也很少。我可以带你们从那里上去，能直接抵达十层以上。但是……”它犹豫了一下，“越靠近顶层，那股排斥我的力量就越强，我可能无法陪你们走到最后。”


    “足够了。”伏黑惠点头，“只要能节省时间和精力，绕过中段楼层就好了，十层往上我们自己来解决。剩下的路，我们自己来。”


    “好，那就请各位跟我来。”涿的身影飘忽着向前引路。


    “不愧是伏黑！脑子转得真快！”虎杖佩服地拍了拍伏黑的背。


    “少废话，跟上。”钉崎虽然嘴上不耐烦，但也认可这个计划，紧握着锤子跟了上去。


    夏目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来时充满恶意与窥视感的昏暗走廊。在涿的引领下，周围的咒灵气息似乎真的变得稀薄而惰性了。他心中隐隐觉得，顶楼上的东西，或许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棘手。


    在涿的带领下，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建筑深处，走向那条通往顶楼的捷径。


    推开安全通道生锈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夏目感觉自己嗅到了不少灰尘，他捂住鼻子咳了几声：“好大的味道！”


    “看样子确实没什么人会往这边来了，”钉崎嫌弃地用手掌扇风，“居然破败成这样子了！”


    涿坐在玉犬的身上，回头对几个少年说：“这里早就没有人类生存的痕迹了，自从自杀事件频发以后，这里已经被你们人类定义为凶宅了。”


    “偶尔有热衷于探险的小孩子进来，我害怕他们会出事就扮鬼把他们吓出去了。久而久之，他们以为这里真的闹鬼就很少会有人进来。”


    夏目：……


    “咒灵可不就是鬼吗？”虎杖吐槽道，“这种东西就没必要存在好了。”


    “确实。”被严重影响到生活的涿赞同地点点头，“我也希望能够早日除掉这些咒灵。”


    “哈，那就认真一点吧，我们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虎杖打起精神，兴冲冲地对大家说。


    夏目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看着前方虎杖他们充满活力的身影。


    虽然真正见识到了妖怪和咒灵的不同，那些与他相遇的、或善或恶的妖怪，源于人类的信仰，源于大自然，似乎和咒灵同本同源但又有最本质的不同。


    咒灵只存在着最本源的破坏欲，而他自己的经历让他无法不对任何非人之物抱有一丝审视。


    一路上确实没有遇到什么咒灵，只是越往上，他们越是发现安全通道里楼梯的墙壁渗透出黏腻的黑色液体，不断滑落，仿佛整栋建筑都在腐烂。


    夏目还时不时听到有液体滴落的声音，而且随着楼层数量的增加，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夏目在队伍后面四处观察着周围，却找不到那股声音的来源。


    “你们都听到了吗？”夏目突然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走在前面的虎杖，伏黑和钉崎同时一愣，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什么？”虎杖疑惑地眨眨眼，侧耳倾听了几秒，“除了我们走路的脚步声，没有别的声音啊？”


    “你在说什么呢？”钉崎歪着脑袋不明白夏目的问题，她握紧了手里的锤子，警惕地环顾四周墙壁上不断渗出的黑色液体。


    伏黑惠眉头微蹙，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摇摇头：“夏目，你说的是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夏目观察着三人毫无察觉的反应，心底微微一沉。


    他再次确认那个“滴答滴答”的声音并非是自己的幻觉，一直在持续，仿佛是什么倒计时一样。


    “水珠滴落的声音。”夏目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了。”


    他解释道，试图描述得更加具体：“非常清晰的水滴声，或者说可能不是水滴，”他看了看墙壁上的液体，“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从高处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来很沉闷的声响。你们真的没听到吗？”


    虎杖和钉崎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茫然的情绪。


    伏黑惠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夏目，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我听不到。”伏黑惠冷静分析，“夏目，你的感知能力大概和我们不一样，或者是，比我们更加灵敏。”


    夏目那与生俱来的能听到常人无法察觉植物的能力，让他在不少与妖怪的交锋中吃亏。


    夏目瞬间明白过来。


    水滴声或许并非是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来了，而是直接作用于某种更敏感的知觉。


    只有他能听见的话，意味着这声音可能和妖怪有关，而非是纯粹的咒灵现象。


    “滴答……滴答……滴答……”


    那声音还在继续，甚至带上了一丝催促的意味。


    夏目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爬上来。


    未知的、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危险，往往更让人心悸。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我们继续走吧。”


    他不想因为自己特殊的感知而影响队伍的节奏，或者让大家徒增不必要的担忧。


    虎杖虽然神经大条，但也察觉到了夏目的异样，他拍了拍夏目的肩膀，露出一个可靠的笑容：“喂，夏目，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随时说啊！我们可是同伴！”


    钉崎也挥了挥锤子：“没错，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一起揍飞就是了！”


    伏黑惠虽没说话，但也向夏目投来一个肯定的眼神。


    三个人的信任让夏目心中的不安稍减，他点了点头：“嗯，谢谢。”


    夏目不再试图向他人指出那声音，而是隐藏心里的不安，更加专注地仔细辨别水滴声，无声地搜寻着那滴答声的源头。


    他隐约觉得，这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或许是破解这栋建筑诡异状况的关键，也可能是潜藏危机的预警。


    夏目猜测可能是在顶楼，那个涿无法上去的楼层，大概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其他人听不到呢，按理说虎杖三人也看到了涿这样的妖怪，不应该听不到声音啊？


    或者说，这个声音是有意让自己听见？


    墙壁上的黑色液体似乎更加粘稠了，滴落的速度也仿佛在加快。而那萦绕在夏目耳边的滴答声，愈发急促，如同生命倒计时。


    夏目心下一沉，越来越多的疑问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