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作品:《炮灰不渡权谋河》 一阵恶风自身侧袭来,康安知甚至未及思索,身体已本能地向后撤步,险险避开了那“意外”挥来的剑锋。她惊魂未定地按住胸口,看向那名“不慎”摔倒并令佩剑脱手的侍卫。
不等她开口,顾行之含怒的声音已然响起:“放肆!竟敢冲撞康小姐,你有几颗脑袋?”
那侍卫面色惨白,跪地连连叩首:“王爷恕罪!小的脚下一滑,绝非有意,求康小姐开恩!”
顾行之眸光冷冽,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开恩?若非康小姐身手敏捷,你此刻已是剑下亡魂。”
这话听着是斥责侍卫,实则将“身手敏捷”四个字重重抛了出来。康安知垂眸,掩去眼底的了然——果然来了。
一直旁观的康知珩立刻上前,不着痕迹地将妹妹护在身后,对顾行之笑道:“王爷言重了。舍妹不过幼时跟着我们胡闹,学了些强身健体的花架子,防身尚且勉强,谈何身手?”他语带调侃,轻易将方才那惊险一幕定性为“巧合”与“花架子”。
康安知顺势抬头,面上已恢复侯府千金的温婉,轻声道:“兄长说的是,小事一桩,王爷不必苛责。”
顾行之视线在兄妹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这才似笑非笑地对那侍卫挥袖:“既然康小姐为你求情,便滚下去吧。”
侍卫如蒙大赦,忙不迭退下。
经此一扰,康安知也无心久留。她转身欲继续挑选文具,脑海中却传来康知安迷迷糊糊的声音:“我……我怎么睡着了?”
康安知随手拿起一支通体碧绿、银线刻竹的狼毫笔,在脑中回应,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不知。你骤然沉睡,我唯恐露了破绽,只得现身。此地不宜久留,选完便回。”
指腹摩挲着温凉的笔杆,她将其递给小檀,吩咐道:“包起来。”旋即又在脑中道:“我有些撑不住了,你来。”
康知安感受到她话音里的虚弱,立刻应承:“好,交给我。”
意识交替不过瞬息。
康知安甫一睁眼,便见顾行之已踱至近前,目光正落在小檀手中那支竹纹笔上。他唇角含笑,语气轻快:“这支笔瞧着雅致,便让本王聊表歉意,赠予康小姐可好?”说着,便伸手意欲取笔。
康知安脑海中立刻响起康安知清冷的声音:“不喜。”
她心领神会,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虚虚一拦,声音娇脆:“王爷好意心领了。”她眼波流转,指向另一侧,“可我更偏爱那支。”
众人随她所指望去,只见一支檀木毛笔静陈案上,笔杆雕着缠枝玫瑰,纹样繁复秾丽,与康安知方才所选竹纹的清雅截然不同。
顾行之目光在那支玫瑰檀木笔上停顿一瞬,复又看向康知安,眼底探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康小姐好眼光,这支……确实更衬你。”
康知珩斜倚在廊柱旁,冷眼瞧着眼前的闹剧。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货架,忽然定格在一卷笔帘上——上回陆予川提起过,他那副旧笔帘寻不着了,正打算过些时日来采买新的。
他信步上前细看,这笔帘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所制,竹节纹理清晰雅致。指尖轻抚过温润的木料,他当即招呼店小二:“这个,包起来。”
——
三人同乘马车前往珍馐阁。方才下车,便见一架更为奢华的马车缓缓驶来。
车帘轻掀,先下来的竟是蒙着月白面纱的四公主陆予绾。她身着同色衣裙,发髻梳成两个猫耳般的形状,珍珠发饰简约点缀,庄重中透着几分灵动。
紧随其后的是太子陆予安,一身藏青色蟒袍衬得身姿挺拔,墨发束成马尾,戴着同色发冠,更显英气逼人。
最后,一只纤纤玉手轻搭在陆予安腕上,身着紫衣的女子款款而下。她戴着同色面纱,上面绣着与衣裳同款的银色蝶纹——竟是长姐康知晚。
六人在珍馐阁前不期而遇,彼此对视间,陆予安率先打破沉默:“真是巧了,不如一同用膳?”
顾行之朗声笑道,毫不推辞:“甚好。”
陆予绾从兄长身后探出头来,对着顾行之做了个鬼脸:“真不害臊。略略略……”
顾行之也不恼,只摇着折扇作势要轻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
康知晚望着对面这对活宝,无奈轻叹,转而看向自家弟妹:“你们怎会在此?”
康知珩含笑答道:“出来采买明日入学要用的物件。”
康知安也轻声附和:“我也是。”
珍馐阁门前,六人身影在春日暖阳下交错,各怀心思的相遇,为这寻常午后平添了几分微妙的气息。
——
珍馐阁雅间内,六人围坐一桌,气氛却迥然不同。
陆予安与康知晚坐在窗边低声交谈,姿态从容,仿佛只是寻常小聚;陆予绾则专心致志地品尝着面前精致的糕点,眉眼间尽是满足;顾行之与康知珩相谈甚欢,从文房四宝谈到朝中趣闻,言笑晏晏。
唯独康知安静坐一旁,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幸好康安知在意识中陪伴着她,将沉睡期间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
“原来父亲赠玉镯还有这层深意……”康知安在意识中轻叹。
康安知正要回应,忽然神色一凛:“小心!”
话音未落,两人已迅速交换了身体掌控权。康知安还未来得及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换,便听“嗖嗖”数声破空之音——
数支利箭穿透窗纸,直射而入!
康安知反应极快,一个旋身避开箭矢,顺势翻滚到屏风之后。她抬眼望去,只见陆予安已将康知晚护在身后,陆予绾敏捷地躲到案几下方,顾行之和康知珩则已闪至窗边,神情凝重。
“追!”康知珩作势便要翻窗追击,却被顾行之抬手拦住。
“且慢。”顾行之目光锐利,指向斜插在梁柱上的一支箭矢。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支箭上赫然系着一方素笺。康知珩小心取下,展开一看,纸上只有一行墨迹淋漓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