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惊悚海龟汤
作品:《迎时》 国庆返校当晚,暮色把教学楼裹得严严实实,公告栏里“全体教师会议”的通知被风吹得轻轻晃。教室的灯全灭了,希沃白板上播的校园新闻泛着冷光,空调风口“呼呼”吐着冷气,把窗外飘进来的花香都吹得凉丝丝的。后排十个人围坐成圈,手机屏幕调成最暗的微光,在每个人脸上映出细碎的光,像圈里藏了十颗小月亮。
陈越先打破沉默,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却带劲:“各位爱臣,有要玩海龟汤的吗?”他手还在桌肚里摸出包橘子糖,往中间一放,糖纸摩擦的“窸窣”声在安静里格外清楚。
裴之然翻开手机里存好的汤底,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才念出汤面:“我在国外养胎,闺蜜来看我。过了几天闺蜜跟我说你这个房子不干净,总能听见哭声,是那种细细的、像小猫叫又像小孩哼唧的声音。又过了几天闺蜜去世了,身边用血写了‘二十’,血渍都半干了,还沾着几根碎头发。直到我进了那个房间,我知道了一切。”
“二十是闺蜜写的吗?”陈越第一个举手,嘴里还含着颗橘子糖,说话带着点甜腻的含糊。
“是。”裴之然点头,指尖无意识抠着手机壳边缘。
方舟禹靠在椅背上,转笔的“嗒嗒”声在空调风里格外显眼,笔转得飞快,突然停住:“闺蜜是他杀吗?”
“是。”
这话一出,旁边两个女生下意识往彼此身边靠了靠,其中一个还攥住了同桌的袖子,指甲轻轻掐了下对方的手腕,同桌也没躲,反而往她那边挪了挪。
“闺蜜是在我的房子里看到了什么吗?”另一个女生小声问,声音里带着点发颤。
“是。”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嘶”声,有人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明明穿了长袖校服,却像被空调风吹透了似的。只有苏时新和肖时寒坐在最边上,肖时寒胳膊肘抵着桌沿,手里攥着包薯片,“咔嚓”咬下一片,声音在安静里炸开,苏时新伸手抢了半片,两人还偷偷用胳膊肘顶来顶去,薯片渣掉了一地。
“我觉得比这游戏还吓人的是这俩!”陈越瞪了他们一眼,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看得清楚,“我刚都代入进去了,想着闺蜜半夜听见哭声,一转头看见个人影,咦,瘆人。”
话没说完,方舟禹突然拍桌:“她丈夫不会出轨了吧!”手拍在课桌上“砰”的一声,吓得前排没人的课桌都晃了晃,四面八方的目光瞬间聚过来,他赶紧摸了摸后脑勺,耳朵尖都红了:“我就是瞎猜。”
“不是。”裴之然忍着笑摇头。
陈越又看向苏时新和肖时寒,语气沉了点:“我知道你们不怕,但尊重下游戏!快来猜!”
苏时新嚼着薯片,慢悠悠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翘起来,脚尖还轻轻晃了晃:“丈夫杀了闺蜜。”
“怎么可能!”陈越“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吱呀”声,“丈夫跟闺蜜能有什么仇!我要是那孕妇,跟杀人犯结婚这么久,能一点没察觉?”
裴之然赶紧伸手把他按回椅子上,指尖碰到陈越的胳膊,还能感觉到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额,时新对了。”
“我靠!”一圈人几乎同时低呼,陈越张大了嘴,橘子糖都差点掉出来,“这都能对?他怕不是偷偷看汤底了!”
方舟禹又转起了笔,这次转得慢了些:“20代表闺蜜是第二十个死的吗?”
“不是。”
陈越摸着胳膊,鸡皮疙瘩还没下去:“那是我是第二十个死的?”
“不是。”
田颖攥着衣角,声音比刚才大了点:“房间里面不会有密室吧?比如衣柜后面藏着门,或者地板能掀开那种?”
“是。”
江淮宁皱着眉,往空调风口挪了挪:“我丈夫不会是有什么癖好吧?比如:喜欢藏东西,或者对小孩有什么想法?”
“是。”
肖时寒刚把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突然抬头,嘴里还嚼着:“为什么写的是汉字?丈夫不认识汉字?”他说话含混,手里还捏着薯片袋,袋口“哗啦”响了下。
“是。”
“我去!”陈越拍了下桌子,“居然是个外国人!那孕妇嫁了个外国变态?”
周围又响起惊叹,苏时新揉了揉耳朵:“别尖叫啊,耳膜要破了!”他说话时,还伸手把肖时寒手里的薯片袋往旁边挪了挪,怕碎渣掉自己裤子上。
肖时寒咽下薯片,突然坐直了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第二十个死的?”
裴之然眼睛亮了,对着他疯狂点头,手机屏幕的光把他的脸照得更清楚:“对!”
“你偷题了吧!”陈越凑过去,盯着肖时寒的眼睛,“不然怎么能猜这么准?”肖时寒摆摆手:“我就是聪明,别吵。”
陈越又拆开一颗糖,塞进嘴里:“那这么说,丈夫杀的是婴儿咯?”
“是。”
方舟禹皱着眉,转笔的手停了,一脸嫌恶:“简直变态!杀婴儿对他有什么好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这男的怕不是心理扭曲吧?”
苏时新耸耸肩,手指在桌沿划了划:“所以丈夫就是有扭曲的心理?比如觉得婴儿是‘不干净’的,或者单纯享受这种控制欲?”
“是。”
肖时寒清了清嗓子,把薯片袋扔进垃圾桶,才慢慢说:“我来捋捋,我在国外养胎,闺蜜来看我,住了几天说房子不干净,总听见细细的哭声,其实那是之前被丈夫害死的婴儿的声音。后来闺蜜可能撞见丈夫进密室,或者发现了墙缝里的血,被丈夫灭口了。丈夫杀的都是刚出生的婴儿,我肚子里的这个,正好是第二十个。闺蜜写汉字‘二十’,是知道丈夫看不懂,想提醒我赶紧逃,不然孩子生下来也活不成。对不对?”
裴之然用力点头:“全对!”
“我去!”陈越搓着胳膊,鸡皮疙瘩一层叠一层,“代入一下,跟这种人睡一张床、住一个房子这么久,居然一点没发现,他不会是白天装得特别温柔,晚上就变样吧?简直精神分裂!”
正说着,后门小窗突然晃过一个黑影,紧接着一张脸贴了上来,走廊的灯从背后照过来,把那张脸的轮廓衬得模糊,只有眼睛的位置是暗的,像恐怖片里的镜头。陈越眼最尖,先看见,吓得“啊”地大叫一声:“有鬼啊!”
这一叫像按了开关,一圈人都跟着尖叫,苏时新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地上,肖时寒还下意识把旁边女生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啪嗒”一声,教室的灯突然被打开,强光刺得人眯起眼。夏媛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本教案,眉头皱着:“没事尖叫什么?整栋楼都能听见你们的声音!”
陈越手还抖着,指了指后门小窗:“老、老师,刚刚后门的是你?”
“不然呢?”夏媛走进来,教案往讲台上一放,“你们在后排聚成一团,手机屏幕亮着,我还以为你们偷偷玩手机呢。我有那么恐怖吗,一个个叫得跟踩了电门似的!”
陈越赶紧赔笑:“夏老师,不是您恐怖,是您刚贴在小窗上,光线太暗了,我一下想到上次看的恐怖片,里面女鬼就这么贴在窗户上!”
话刚说完,“嗖”的一声,一个粉笔头精准落在陈越桌角,夏媛叉着腰:“你再说一遍,我像什么?”
陈越立马双手合十,腰都弯了点:“我说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是我胡扯的!您是仙女下凡!”
“陈越你是不是找打!”夏媛把书卷成圆筒,指着他,嘴角却先忍不住勾了起来。教室里的笑声一下子炸开,刚才的阴森感全没了,空调风里好像又飘进了花的甜香,连希沃白板上还没结束的校园新闻,都显得没那么无聊了。
学生时代的快乐很简单,聚在一起喝汽水,坐在一起玩惊悚游戏,欢笑与尖叫混在一起,就构造了人人怀念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