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玫瑰刺血、献上一吻

作品:《闪蝶:影帝的头七,我陷入轮回

    方云峤再次醒来。


    还是在医院。


    不同的是,守在他身边的,上次是父母,而这次是警方的人。


    方云峤夺餐刀的右手被包扎起来。


    李兴见方云峤醒了,问他感觉怎么样。


    方云峤说没什么问题。


    李兴说,方云峤涉及贺且行被害一案。


    凶犯许如安已经认罪,而贺且行涉嫌防卫过当。


    许如安的肋骨被方云峤打断了两根,构成轻伤二级。


    方云峤漠然应声。


    有个丁律师在方云峤醒后也走了进来。


    丁律是贺且行的表哥周岚请来的。


    周岚得知了方云峤打了杀害弟弟的罪犯后,悲痛之余,帮方云峤找来了律师所红圈的一流精英。


    “李警官,我需要和方先生先进行谈话。”


    李兴摸了摸眉头,叹了声气,点点头,带着另外一个同事出去。


    丁律师开始询问事情经过,告诉方云峤该用什么措辞面对警察和法官。


    方云峤的伤口像蚂蚁爬过一样阵痛不断,他回话,点头。


    之后,警方又开始给他做笔录。


    丁律在场,几乎替方云峤回答了所有经过。


    父母来看方云峤时,两人都不敢说太多。


    心理医生说是受刺激太大,方云峤才会防卫过当。


    梁如惠也来了。


    这次,方云峤已经没有力气和她再好好谈谈,他还是问梁如惠要了贺且行的影碟。


    就是这回他没有被放回自己的公寓。


    许如安的庭审结束后,马上轮到了他自己。


    在丁律的据理力争下,方云峤最后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缓刑,判罚两万赔给许如安,三千给法庭。


    方云峤无异议。


    法院当庭出具了释放通知书,方云峤签署了《社区矫正通知书》之后被当庭释放。


    方云峤在丁律帮助下,以商议赔偿名义,向监狱申请见会见关押中,依旧是被判了终身监禁的许如安。


    监狱方同意了方云峤的探视请求。


    方云峤坐到冰凉的探视椅上。


    冷白的灯照着方云峤失血的脸。


    “咔叭”,玻璃窗那头的铁牢门打开,狱警带着许如安进来。


    许如安穿着橙色囚服,手上戴着银色镣铐,剃着寸头,他的五官清秀苍白,又是万分的可怖。


    方云峤问了李兴对许如安的调查情况。


    李兴说,许如安今年19岁,大学肄业后在维也纳酒店当服务生。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初中时期曾是校园暴力受害者。


    看了贺且行反校园霸凌的电影《挚友》之后,视贺且行为偶像。


    许如安坚持说自己是在帮贺且行解脱,自己不是故意杀人。


    当法官问他,贺且行和他讲了什么时,许如安又闭口不谈。


    贺且行的医生证实了贺且行病情已经很严重,前两年开始痛觉神经失调。


    许如安行凶的时候,贺且行可能犯病了,因此没有反抗。


    而方云峤的证词证明了许如安故意锁住厕所门,在门口放置黄色警告牌,目睹贺且行死亡而不施救,是恶劣性质的犯罪行为。


    这件案子的社会关注度太高,没有律师愿意给许如安辩护,最后是法院强制安排的律师。


    这名律师顶着大量公众的谩骂,现在暂停了执业避风头。


    方云峤还是想再问问清楚。


    许如安见到方云峤身体不住发抖。中学时期,他抱着脑袋被小混混们打的鼻青脸肿,也都没有像方云峤这般可怕。


    方云峤冷冷地看着许如安。


    又懦弱又可恨,这样一个人...杀了贺且行。


    方云峤深深地呼一口气,他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


    心理医生和防暴警察在这个隔间里看着他们。


    “贺且行死之前...说了什么?”


    方云峤沙哑的声音透过传话机传递到对面。


    许如安咬着嘴唇,眼眶泛红,摇摇头。


    “你告诉我好不好?”方云峤呼吸急促起来,他把手举起放在台面上,身体凑向玻璃。


    方云峤口中呼出的热气哈在玻璃上,很快又消失。


    许如安一怔。透过方云峤,他仿佛看见了自己。


    方云峤也许和自己一样将那个人奉为神明吧...


    许如安亵渎了自己的神明,杀害了自己的神明。


    他不能够再让其他任何人知晓神明戴着一顶假面具。


    他必须要维护住贺且行最后的尊严。


    “我不能说...”许如安缄默。


    方云峤用力闭上眼,仰着头,又倏地睁开,双拳不停颤抖。他忽然猛地起身,用拳头敲玻璃。


    “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告诉我!!”


    “方先生!”身边的狱警和心理医生赶忙来拉方云峤。


    许如安受惊吓从椅子上跌落到地上,里面的狱警带走了许如安。


    方云峤则被心理医生打了一剂镇定剂。


    “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方云峤脱力,臀部“哐”一下砸到冰凉坚硬的座椅上,他愣愣地复述着。


    贺且行死后第六天。


    方云峤联系了乔安楠,他问乔安楠贺且行的电话。


    乔安楠顿了顿,她把号码告诉了方云峤,并说自己会保留这个电话,不让这个号码停机。


    方云峤问,明天他还能去参加葬礼吗?


    乔安楠也听说了方云峤的情况,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歉然着说,且行妈妈担心你受到刺激,所以...


    方云峤沉默良久。


    乔安楠听着对方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她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掏出一根烟点燃。


    “我有在好好吃药...拜托你...我想见见他。”方云峤说。


    乔安楠猛吸了一口烟,抚着额头,道:“我试试看。”


    方云峤给自己烧了一壶水,然后把热水倒在玻璃杯里。


    等水变凉。


    他拿起医生开的药,几颗药丸在手心聚拢,一口吞下。


    乔安楠打来了电话,她联系了周岚,两个人一起对贺且行妈妈作保证,贺且行妈妈勉强答应了让方云峤参加,前提是要有人看好方云峤,乔安楠说她来就好。


    方云峤感谢了乔安楠。


    方云峤又开始打理自己。


    次日清晨,他早早到了葬礼现场。


    乔安楠带他进场,他向贺且行的妈妈妹妹和继父简单问了声好。


    “你还好吗?”乔安楠领着他找了个位置,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方云峤点点头。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且行的铁粉吧?”乔安楠望着贺且行悬挂着的遗像,呼了口气。


    方云峤点点头。


    乔安楠揉了揉发红发胀的眼眶,道:“且行他...虽然他得了病。但他一直都是很坚强的一个人。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都是他在支持我。我想,他也不想看到真心爱护他的粉丝那样难过,我们要替且行好好活下去。”


    方云峤“嗯”了一声。


    据乔安楠说,贺且行16岁拍摄完挚友,就开始有抑郁倾向。


    17岁《挚友》上映后大获成功,贺且行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掌声,猜测,源源不断的凝视将他包裹。


    他确诊了轻度抑郁。


    18岁时,贺且行已经吃了快一年的药。


    而18岁的贺且行,在方云峤的印象中,就是一个极度包容他人的形象。


    这种特质,或许从贺且行6岁那年受了伤,却忍着不哭就开始了。


    方云峤很心疼这样的贺且行。


    他又一次错过了救下贺且行的机会。


    还会有下一次吗?


    倘若...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呢?


    自己能够像乔安楠说的那样,代替贺且行好好活下去吗?


    我做得到吗?


    哀乐奏响。


    周围的一切像是加了层薄膜。


    方云峤在乔安楠提醒下拿起白玫瑰。


    又一次献花。


    方云峤的手指揉捏到了玫瑰枝未剪干净的一根刺,食指轻微刺痛,一个小红点在肉色指腹漾起。


    他轻飘飘地走在大理石地板上。


    一个一个的人给贺且行的遗体献花。


    众人低低地抽泣,冷藏的白玫瑰上飘散着水汽。


    轮到方云峤了。


    他静静注视着贺且行的遗容。


    他喜欢贺且行...在贺且行死之后。


    方云峤忽然俯下身子,透过水晶棺椁抚摸贺且行的脸颊,他闭上双眼,对着贺且行的额头位置,献上一吻。


    嘴唇传来冰冷硬挺的触感,画面仿佛定格于此。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接着,人群惊诧、嘈杂,乔安楠小声惊呼着想拉开他。


    “方云峤...我想见你...”


    是你吗?你在呼唤我吗?


    “贺且行...贺且行...”


    方云峤被保安架着往后拖,他无力地伸出手,对着棺椁一遍一遍念着贺且行三个字。


    ?再放几只鸽子飞过教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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