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发前的准备

作品:《当我被非人类缠上后

    我姓温,名湜溪。生于野台班子的温家,虚岁二十三,刚大学毕业不久,若从接触这行当算起,道行约莫九年。


    温家祖上是商贾,约摸一两百年前,到我太爷爷那代才开始沾“驱鬼”这行。族谱也是从他那儿算起,传到我,是第七代。


    我有四个兄姐,排行最末。到了我们这辈,还肯老老实实干这“家族产业”的,就只剩我和大哥了。虽然我打心眼里不想掺和,可除了大哥,兄长阿姐们个个远走高飞。身为老幺,我别无选择。


    道上我还算有几分薄面。自小被二爷带出去见世面,久而久之,行里人都知道温家除了台前掌事的大哥,后面还跟着个年纪小些的我。


    老爷子是我亲爷爷,二爷是他堂兄。这些年,家族里外事务多由他二位操持。老爷子对我这“半吊子”向来严厉,二爷也不遑多让。


    我自幼体虚,汤药补品从未断过,却总不见根本好转,连老爷子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近来,我又得出门了。


    这次是二爷吩咐的差事,美其名曰让我练练手,往后好习惯。我略一思索,还是应下了。场面不大,我自觉能控制得住。


    不过也必须答应了,我已经借病休息了半年,相当于半年没有工作,宅家或者和朋友出门寻乐。不答应,估计二爷又要念我不思进取、没有责任心。


    许久未踏足阴地,我的很多小玩意都失灵或丢失了,必须重新置办。不过时间还算充裕,我可以准备两个星期,可以慢慢来。


    而我所需要的是黄符纸和朱砂,去画符咒。不过干这种活计,光是这些是没用的,总要备点别的,比如小刀这些之类的。不过一般来讲都会带比如铜钱,老镜这类能通阴阳的东西。镜子时间越长越有灵气,年份明清就差不多。


    平常乡村中有部分人会往窗户、大门前的顶框上也放上一面镜子,前面缀上一把大的剪刀或是箕子,邪祟不敢侵入,妖灵也要避着。


    我迅速列好清单交给大刘,让他着手去办,顺便探探老爷子的口风,看这次能拨几个人给我。


    接下来,我就要着手准备自己需要的物什,要去祖祠把供半年的剑请出来。


    自福建归来,便再未动过它。那剑凶性太盛,我这屋镇不住,非得奉于祖祠,香火供养,方能相安。若置寻常居所,久了必致郁气缠身,胸口如压千钧。


    那剑是我四年前我叔和我一起在私行买回来的。四年前我刚成年,我虽说也需要把剑去养。


    据卖主说是墓下的玩意,他们下地取的时候见了血,后来置在家中总是霉运缠身,想着要出手,以他的命气压不住,怕以后招了更厉害的家伙,不然他还真的不想挂到私行里。


    他当时咋咋呼呼的:‘那剑利得很,取的时候四人手都破了口子,一把看着薄的长剑,长四尺左右,竟要四个人抬!邪门得要命!”


    我赶忙问:“你这是从的哪间取的?有方位不得?”


    他一听,神色一顿,低声和我说:“方位一心急没看,但这剑可是从大方盒儿里取出来的,就在墓主人的手边儿。”


    我浅惊了下,这剑放手边可不简单,从下地讲完出为安,往手边放剑只有两种意思:一为陷害,令其断子绝孙,祸延四代;二为守护,防邪祟反噬家势。是保是害,全看风水墓向。奈何卖主自己也说不清墓室结构,只含糊道山水走势尚佳,我无从判断。


    本想问问那四个伙计后来如何,干这行需知忌讳。可见他一脸便秘、遮遮掩掩的模样,便知准没好事。他既不愿提,我也不便深究。


    我只道:“剑呢?我看两眼。”


    他就去招呼身边待命的一个壮汉去取了。


    取剑期间,我和他聊了聊,问他是怎么放置那剑的,他哭丧着脸一脸郁闷,和我讲道:


    “我也确实是好好供着的,礼数啥的都不差,但它就是个不肯放过我的,几个盘口也倒了霉,它一发难,就被端一个地儿,我实在遭不住啊!”


    我又问:“你怎么知道是这剑生事?”


    他表情似再也收不住,神情难掩激动,答道:“贵人,你是不知我也找人算过,那白家的大师就说我这把剑有问题,而且我一要倒霉出事那剑就移几寸!”


    “确定没有看错?”


    “绝对不是,我还特地试过,是它自己动!”


    这时我俩像是无话可对一样闭了嘴,空间中沉默爬升,在八月那样燥热的天气却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凶器,但也是好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这种人绝不会出手。


    恰好在沉默两分钟后他手下抬着一个木盒过来了。


    确实是“抬”,我看那壮汉气喘沉重,脸色浮红,额上还冒虚汗,想必是真的很吃力。


    木盒用红线穿铜钱缠了很多圈,上面贴着黄符,估计是镇压用的。我定眼细瞧,发现符纸边缘有明显的焦黄色。这不得了,这悍性可大了。


    手法很专业,看似乱的贴缠方式实则很有条理,想必是真的找人看过了。


    我后来叫了我叔和几个手下一起风光迎了回去,开箱验货确实是把顶好的剑,但凶性太盛,可以压。


    当天就迎进了祖祠,好生安顿,香火供养,加上祖祠中的大阵总算安生下来了,供的一年多没发生什么事,除了那会进祖祠的人会倒霉上两天。如今,我又要取出来了,严格来讲得用“请”,它有“脾气”,“气性”还很大。“请”它比请大仙简单很多但也不容易,还需看它心情。


    需要两天两夜,礼节比请“大仙”所需差不多,如果不是老爷子叫我“多磨合,是把好剑”,我这次也不想让它出来,前半年刚见了祟,又嗜了血,锋芒没完全压住,出来总归是不好控制的。


    请剑的仪式很简单,但是我须亲自来,不然请不出来,也开不了窍。程序需要准备四五两猪头肉,四碗公鸡血,几把香火,供两天两夜,一天一换,完成仪式第二天就可以“请”出来了。不过时间必须要准确,不然容易让剑“心不甘情不愿”。


    每次要先点三柱敲门香,如果敲门香灭了就代表不愿意出去。


    下午五点我完成了请剑仪式的起始第一轮,又去鼓捣了几张符箓。累,精气仿佛被那几笔挥发出去了。


    画符其实是很耗费心神和精力的一件事,想要发挥最大功效,须分毫不差,才可绘成。总有人开玩笑讲画一张符少一年寿,但这要看情况。


    符箓的功用、效能,决定了需耗费多少精力与“功力”——“功力”这东西,不知虚实,我从未真切感受过所谓的内息流转,也不敢问,怕露了短。所幸我画的符还算管用。此道并非人人可为,亦非随时可行,讲究天时地利人和,须得提前推算,早做准备。


    我才疏学浅,不过练了**年。请神相助又易沾染因果,故而画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符。厉害的那种就不是我这种人的道行可以画的了。


    一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疲惫袭上我的大脑,我几乎要彻底睡过去了,洗漱的时候连眼皮都像挂了铅,有千斤重。


    匆匆洗漱完毕就上了床,柔软的被单包裹住我的身躯,无所依托的意识渐渐弥散在那轻柔如云的床铺,一切现实纷扰如同斑斓的泡沫一样飞向天边,后来我睡着了。


    隐约中再次梦到了那双熟悉的蓝眼,我一瞬间有些清醒,不出几秒便碎片般消失在逐渐模糊的梦里。


    那双眼睛里总是含着一种我读不懂的深意,像是隔了层雾,又冷又沉,却偏偏一次次撞进我梦里来。


    「晚安,一夜好梦」


    也不知是向谁道别,想到的瞬间,连自己都有些怔愣,又再次陷入更多迷幻的梦里。


    大家好哦[抱抱][抱抱]试发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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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出发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