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恋在中文系的第三个年头，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热爱的方向。那天她在图书馆翻到一本民国时期的散文合集，扉页上模糊的钢笔字迹、字里行间藏着的细腻心事，像一束光撞进她心里——她想做文字的“拾荒者”，把那些被时光淹没的故事重新整理、记录下来。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第一秒，她就拨通了周岁铭的电话。彼时是北方的深夜，周岁铭刚结束实验室的工作，手机贴在耳边时还带着室外的寒气，声音却依旧温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又在赶论文？”


    “不是，”路晓恋的声音里藏着抑制不住的雀跃，“我找到想做的事了！我想整理老故事，就像……就像把散在地上的珍珠串成项链那样。”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从民国散文讲到老家阁楼里奶奶留下的旧日记本，连窗外飘起的南方细雨都觉得格外可爱。


    电话那头的周岁铭没打断，只是偶尔“嗯”一声，听她讲完才轻声说：“很好啊，路晓恋的‘珍珠项链’，一定是最特别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下周我有个学术会议在你学校附近开，到时候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旧书摊好不好？”


    路晓恋的心瞬间被填满了。挂了电话，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圈，把周岁铭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连草稿本上都不自觉画满了小小的纸鹤——那是他们约定的“思念符号”。


    一周后，路晓恋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等周岁铭。北方来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乱，黑色大衣上沾着细碎的雪粒，却还是第一时间朝她伸出手：“冷不冷？”他的手掌裹着她的手，把寒气都挡在了外面，指尖还带着她爱吃的糖炒栗子的温度——是他特意绕路买的，知道她冬天总馋这口。


    他们真的去了学校附近的旧书摊。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路晓恋就笑着说：“小姑娘又来啦？上次你要的那本《寄小读者》我给你留着呢。”周岁铭跟在她身边，看她蹲在摊位前翻书时眼睛发亮的样子，看她跟老板讨价还价时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特别珍贵——好像不管隔着多少公里，只要他们站在一起，就能把异地的空缺都补满。


    路晓恋果然在旧书堆里找到一本泛黄的《民国女子散文选》，里面夹着一张褪色的老照片：穿旗袍的女子站在柳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笑容温柔。她小心地把书抱在怀里，转头对周岁铭说：“你看，这就是我想找的‘珍珠’。”


    周岁铭揉了揉她的头发，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是他特意买的牛皮纸封面本子，扉页上写着“路晓恋的故事集”，字迹比高中时更挺拔，却依旧藏着认真。“以后把找到的故事都写在这里，”他说，“等我们攒够一本，就去印成小书，好不好？”


    那天晚上，他们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分享一袋糖炒栗子，看南方的月亮挂在香樟树上。路晓恋靠在周岁铭的肩膀上，听他讲实验室里的趣事——说有次做实验时不小心把试剂弄洒，被教授笑着“罚”打扫一周；说他的师兄偷偷在实验室养了一盆多肉，每天跟它“汇报”实验进度。她偶尔插句话，笑声被风吹得飘远，连远处情侣的打闹声都成了背景音。


    分开时，周岁铭把会议资料里夹着的一张便签递给她，上面画着一个小小的实验室，窗边站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等我回来，一起把‘珍珠项链’串完。”路晓恋把便签夹进那本《民国女子散文选》，觉得心里的某个角落，正慢慢长出温暖的藤蔓。


    而周岁铭在回北方的火车上，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写下：“今天看到路晓恋翻旧书时的样子，比实验室里的任何数据都好看。她的梦想，要陪她一起实现。”他不知道，路晓恋也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了相似的话——“周岁铭的手，不仅能写复杂的物理公式，还能为我画可爱的小人。他的未来，我想一直参与。”


    大学第四年，路晓恋的“故事集”已经写了大半。她带着整理好的几篇文章，参加了全国大学生文学创作大赛，没想到真的拿了奖。颁奖典礼在北方的一座城市举办，她没告诉周岁铭，想给他一个惊喜。


    当她拿着获奖证书，出现在周岁铭的实验室门口时，他正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公式，粉笔灰落在肩膀上。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回头看到她，手里的粉笔都掉在了地上：“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周要赶稿子吗？”


    “给你看个东西，”路晓恋把证书递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你的‘珍珠项链’，获奖啦！”


    周岁铭接过证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忽然把她抱进怀里。实验室里还有其他同学，路晓恋的脸瞬间红了，却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腰。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点哽咽：“我就知道，我女朋友最厉害了。


    那天晚上，周岁铭请实验室的同学吃饭。大家都在起哄，说“周师兄终于不用每天对着实验数据想女朋友了”，说“路师姐的文章我们都看过，写得超棒”。路晓恋坐在周岁铭身边，听他跟同学说“我女朋友特别厉害，以后要当作家”，心里甜得像喝了蜜。


    散场后，他们走在北方的街头，雪下得很小，落在头发上就化了。周岁铭牵着她的手，忽然说：“我申请了南方一所科研机构的offer，等毕业就过去，我们再也不用异地了。”


    路晓恋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映着路灯的光，像盛着星星，和高中时她第一次在开学典礼上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真的吗？”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真的，”周岁铭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鹤，上面写着“不再分离”，“之前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现在拿到offer了，终于可以说了。路晓恋，以后你的故事里，会有我；我的未来里，也一定会有你。”


    路晓恋接过纸鹤，眼泪掉在上面，晕开了字迹。她知道，这场跨越两千多公里的异地恋，终于要迎来圆满的结局；她和周岁铭的故事，从高中时的偷偷张望，到大学时的互相陪伴，终于要走进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