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静的房间内，闹钟声响彻云霄，鸟儿惊得从树枝飞走，落下两片羽毛，整栋楼离开地面抖三抖。


    万青睁开眼，窗外太阳还未升起，一层浓浓的云雾遮挡月亮，散发微弱的光芒，她打开手机，时间正好跳到六点整。


    微风吹过树叶随之摇晃，淡淡的凉意顺着皮肤布满全身，万青穿好内搭，穿上校服外套，便出了门。


    在楼道风扑面而来，迎着风向前跑，外套没扣扣子，跟随风向后飘扬。


    所有物体的影子跟随月光，歪斜印在地面，万青走在小道，前方孤单的身影落入眼中。


    她几步奔跑向前，转身面对林晓，左腿刹住车，伸出左手，摊开掌心。


    “林同学好巧哦，我们一起走吧。”


    林晓后退一步，转过身头发拂过万青脸庞，一阵冷风吹过，她愣在原地，石化从头顶裂开散了一地。


    “林同学你等等我。”


    万青左手握住挎肩包的带子，迈开腿，追上前方逃跑的身影，林晓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她靠在墙边闭眼叹口气。


    “还好没有追上来。”


    她睁开眼，万青的脸庞紧贴额头，“林同学，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们一起走吧！”


    林晓踮起脚尖，耳边环绕咚咚的心跳声。


    “你可以离我远点吗？”


    万青后退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林晓看看她，转身踏出一步手腕就被紧紧握住，她回头。


    “放开我。”


    “我们一起走，可以吗？我们家住的也挺相近的，最近都没看见你。”


    林晓沉默没有说话，保持姿势，没有动弹。万青垂眸叹气松开手，看着她加快步伐离开，没有回头。


    万青弯腰双手下垂，摇摇晃晃走在路上，浑身笼罩着一层黑雾，毫无生机，慢悠悠的来到教室，挡在门口戴眼镜的同学自觉让开路。


    站在道路中间的同学们看见她，都自觉侧身让出一条路，万青把书包放进抽屉，双手放在桌面，侧脸趴下。


    我很令人讨厌吗？为什么呢？难道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怎么突然讨厌我，躲着我。


    万青垂头丧气，浑身笼罩黑雾，右手拿笔悬在空中，知识点如流水划过脑子，笔在纸上写下一段字，又停下，断断续续。


    话语传到脑中都雾蒙蒙的，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睁开眼，眸中有星辰在闪耀。


    万青离开位置，奔跑于走廊之间，她停留在林晓教室门口，背靠墙。


    我现在肯定不能这样贸然进去，她肯定会跑的，但我还是想问清楚为什么。


    万青看向门口，她的侧脸映入眼帘，“林同学，我们一起去打球。”


    “不用。”林晓略过万青，往走廊尽头走去。


    “唉！等等。”


    万青伸出的右手浮在空中，收回缓缓放下，她转身两人背对而驰。


    烈日炎炎，水刚落地，便化为蒸汽向上漂浮，万青从抽屉里取出饭卡，下楼奔向食堂。


    食堂内几名男生在投篮，旁边的女孩在自拍，剩下一堆人在讲八卦，异常嘈杂，万青排队右手端好打完饭菜的盆，站在原地，四处观望。


    自拍，投篮，讲笑话，背单词，不是都不是。


    万青最终将目光投向角落，林晓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侧颜，她走过去放下餐盘。


    “可以坐你对面吗？”


    熟悉的声音传入林晓耳朵，她抬头，端起餐盘走向另一边，万青伸出手挡在前面。


    “不可以一起吃饭吗？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万青着急的从兜里取出两颗棒棒糖，林晓没有动弹，无视离开。她看着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整个人被一层黑雾笼罩，她把棒棒糖放在桌面，端起餐盘，离开食堂。


    林晓起身，看看周围，回到原来的位置，将棒棒糖揣进口袋。她深呼吸。


    没关系的，只是棒棒糖而已本来就是给我的，拿了没关系吧星河，我和她本来就不应该待在一块，对，只是回到了之前而已。


    万青侧脸趴在手臂，“难道我做了令人很讨厌的事情，自己不知道？那我做了什么。”


    时间迅速来到下午两点。


    万青抱着泳衣来到游泳课教室，两个班级挤到一起，老师戴着眼镜，黑发披肩很年轻。


    “马上要上课了，各位先去换衣服，按照顺序排好队，完成今日的训练课程，准备下个月的体考。”


    两班同学换好上课的衣服，开启第一轮测试，万青跟随众人跳下泳池，游到对面，来回四次。


    老师站在岸边单手叉腰，吹吹口哨，“同学们，今天的训练课程就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各位自由练习。”


    她说完便转身朝泳池对面走去，坐在一旁静静观看，万青站在泳池边缘来回打转，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林晓在水中走了两步，青苔在水池前方，她抬脚走向对岸，脚底一滑，身体便向后仰，沉入水底。


    怎么回事？腿好痛，呼吸不过来了……


    扑通一声传入万青耳朵，她往前走几步，只有一名同学在水中没有任何反应，她站在边缘，跳进水里，泳池表面泛起层层涟漪。


    万青朝人影游去，单手环住林晓腰，浮出水面，水滴顺着脸颊和发丝滴落，到达岸边。


    万青将人平放在地面，双手摁住胸口，两人嘴唇相碰，林晓咳嗽两声吐出水，左手摸地面坐起来。


    “谢谢，水下腿抽筋了。”林晓心底沉闷的气缓缓吐出。


    “我扶你过去坐。”


    万青弯腰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搭在肩上，泳池前方有个长椅，她们朝前走两步，顺势坐上。


    林晓垂眸，水滴顺着发丝，落在地面大腿，椅子，万青前往更衣室取出毛巾，直走出门，站在长椅前。


    “很冷吧，快擦擦。”


    林晓拿过毛巾，擦干湿漉的脸颊，拧干头发里的水分，她将毛巾叠好，顺势放在左边紧靠大腿。


    “谢谢。”


    林晓撇过头。


    双手放在膝盖不自觉收紧握成拳，脸颊热得发烫，眼神不断往右瞟。


    我刚才在水里是溺水了吗？难道说她亲了我，可是可是可是这也太难为情了。


    林晓双手捂住脸，浑身通红头冒青烟。还是问一下吧，这样子猜想实在太不礼貌了。


    她像小狗一样，耷拉着耳朵悄悄看了万青一眼，这明亮的眼睛，完美的侧颜，弯弯的睫毛，林晓周围冒着粉色爱心向上漂浮渐渐消失。


    万青撕开糖果包装，塞入嘴里，单手托住下巴，灼热的视线让她回头。


    万青笑笑眯着眼，笑容似糖果般甜蜜直击林晓心脏。


    “怎么了？”


    林晓眼睛垂直看地面，张嘴闭嘴，有些扭捏，“就是……嗯，你是不是亲……亲。”


    林晓神色飘忽不定观察万青神情，浑身体温如刚烧开的茶水，头顶冒出白烟。


    “亲亲亲亲亲，了我。”


    林晓回过神，万青耳朵紧紧相贴在嘴唇边，她深吸一口气，思绪乱舞，身体向后倾斜，单手摸椅子。


    万青神情镇定，一脸严肃，双手紧紧握住林晓肩膀。


    “溺水了，做人工呼吸很正常的，不必有太大负担，不过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可以告诉我吗？”


    林晓脸庞如白纸被红色颜料晕染开，她点头带着些许慌张。


    “你说。”


    万青严肃的看着她，“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躲着我走吗？”


    林晓怦怦直跳的心脏缓缓降落，落在冰层，坠入湖底，她撇过头垂眸不语。


    “是不方便吗？我的问题给你带来了困扰？”


    万青目光灰暗，低垂脑袋，难掩失落。


    林晓偷偷瞟了她一眼，抿紧嘴唇，撇过头。


    “对不起。”


    声音很小很轻，就这样飘进万青耳朵，只差几厘米，她们手掌便能重合，在这时便分成两半。


    鸟停留在泳池门口，迅速朝天空飞去，周围花朵萦绕，凉亭旁边就是湖泊，花丛中有一家四口，女人戴着帽子，与花朵们合照。


    林晓把书放在桌面，微风吹过传来淡淡的花香，很安静，凉亭只有她一人。


    总感觉好落寞，是否我的身边还少了一人？我那么过分，又以什么身份去诉说？


    林晓看着书中的文字进入脑海却是一片乱码，在眼前打转。失神时，周围飘起淡淡的芳香，闪电从脑海划过。


    好熟悉的香气，是……她吗？林晓回头，万青双手背在身后歪头，与她共同观看手中的手。


    林晓右手臂与桌面平齐，左手拿书，仰头，脸颊带着淡淡的粉。


    “你，你怎么在这？”


    “刚好路过，看见你在这里看书就来看看，这些天感觉怎么样？我们好像只有扫厕所的时候会见面。”


    万青眉尖下垂，眼底流出忧伤犯如湖泊边缘翻起的涟漪，林晓右手停留在她脸颊上方，手指颤抖，收了回来。


    林晓强装镇定，右手指放在唇边。


    “你要一起看吗？坐这里。”


    万青顺势坐在她手指的方向。


    凉亭外下起小雨，伴随稀稀碎碎的声音，小雨滴落在湖泊表面，泛起波纹。


    冷风夹杂雨点，万青原本干燥的皮肤，覆盖上一层湿润的保护膜，温度骤降，周围变得凉爽。


    好久好久，没有说话，林晓换左手拿书内页已经被右手细腻的汗水浸湿，悄悄看她却假装在看身后的风景。


    万青看向后方，两人看着同一个地方，只有寥寥几个路人从眼前走过。


    她在看什么呢？万青回头，她在林晓眼眸中看见了自己。


    万青捂住炽热的心脏，林晓白皙的脸庞显现淡粉色，黑色的长发随意披肩，被风微微吹起，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


    蝴蝶从凉亭外飞进落在林晓肩头，天空阴霾散开，阳光为湖面增添一层流转的金纱，翻涌着，水面点亮了千盏灯。


    林晓合上书，站起身，一阵微风吹急促又柔和，杂草鲜花垂柳随风摇曳。


    “现在雨停了，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那赶快去吧。”


    林晓背对着万青，指尖颤抖。


    “嗯，再过会儿还会下小雨，记得早点回去，别着凉，我先走了。”


    万青起身从胸口口袋取出棒棒糖放在桌面，刘海遮住眼睛也难挡落寞，她离开凉亭。


    林晓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回到座位打开书，很痛像无数根针扎穿心脏，身体无助的颤抖，泪水滴在纸面浸染开来。


    她用发抖的右手触碰脸颊一滴泪，稳稳落在指尖。我这是怎么了？很难受，她什么都不知道，人不可以贪心，拥有过就够了。


    黑暗中，一扇大门只剩下微弱的缝隙透着光，铁链紧紧缠绕门。银针插进门缝，咚咚几声，门合上了，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小道周围有许多水坑，街道屋檐下，水滴从房顶落下滴到地面，有些跳到水坑掀起波纹，她叹口气，气体变成白烟缓缓消失。


    万青停留在便利店门口，衣服头发都随风朝前方飘扬。玻璃门自动推开，还伴随欢快的音乐。


    今日还好穿的皮鞋与长裤，小雨下起时也躲在凉亭没有淋湿，她在前台买了些小吃，顺带点了温热的茉莉拿铁。


    店员蹲下取出纸杯，咖啡很快研磨好了，制作完成后还冒着热气。万青双手接过，冰凉的皮肤与碰子触碰，温度顿时覆盖掌心，僵硬的双手得到解救。


    她叹口气，拿着咖啡坐在便利店窗边的位置。


    “你有怨恨吗？只要在晚上11：45分，登录怨侣网站，双名录入，结彼怨偶，共赴地狱！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段悠长而空灵的话传入大脑，万青回头身后站着两名穿着水手服的女生，但头发遮面异常模糊。


    两名女生笑着跑出便利店，她把咖啡放在桌面，追了出去，皮鞋踩过小水洼，两名女生消失在了巷口，万青在周围转了一圈。


    只有还未装修的房屋。


    “消失了……怨侣网站，学校间流传的传说都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今天晚上登上电脑就知道了！”


    万青回到便利店，拿起咖啡，迅速回到家。


    晚上11:45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点进电脑网页，黑屏几秒钟后，屏幕上飘出一行字，欢迎登录网站，希望能消解你的仇恨。


    网站页面很简单，下方写着一行字，孽缘线一牵，魂归阎罗殿，剩下两个方框，只要输入你厌恶的两个人的名字，就能够让他们结为怨侣。


    [熊猫头]终于摸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