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则是最后进入城主府的，可分明是前后脚进入。但等到灵则进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江离和秋兰了。


    “江离！秋兰！你们在吗？”


    无人应答，灵则只好自己向前走。


    依据自己对秋兰的了解，她会往主厅走，而自己只需要在主厅等她们就好。


    灵则眼尾的红色变化，但这一次却让灵则感到了疼痛。


    “什么情况？”灵则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尾，是热的。


    可惜印记无法回答灵则的问题，只是在不停的发热。


    “不管了，先走。”灵则着实想不通，索性放弃思考。


    周边景物不断变化，城主府，天灵城，天洛山，津宁城，最后又一次定格在天洛山。


    灵则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向前走了，只记得要到中间去，可哪里是中间呢？


    自己是谁呢？要到哪里去？要去做什么？


    灵则从没想过这么哲学的问题，从前没有，未来也应当不会有，只有当下会有。


    周围的景物不断变化，却没人察觉到不对劲，像一只吞天兽在不断吞噬灵则的认知和记忆，快速且毫无痕迹。


    “江离，见到二长老了吗？”


    灵则听到了声音，很熟悉，但是是谁呢？


    哦，是师姐的声音啊。


    “见到了，他让我们去负责……”江离突然停了下来。


    灵则下意识躲了起来。


    可……为什么要躲呢？那是师姐们啊。


    正当灵则疑惑时，那只吞噬了灵则记忆的吞天兽突然把被吞下去的记忆还了回来。


    是真的吗？


    二长老……不是背叛了…我们吗？你们为什么还要去见他！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灵则对此感到愤怒，汹涌的怒火燃烧了她的整个理智，疯狂叫嚣着。


    你们也要背叛大家吗！？


    “谁在那！”江离突然将目光对准了灵则藏起来的地方。


    被发现了吗？！


    灵则很想不顾一切，但不行……


    为什么不行？仅仅是因为自己赢不了吗？


    “灵则，如果有天我们不在，你遇事千万要冷静。”秋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冷静，可你从没教过我万一……万一我的敌人是你们……我要怎么办？


    眼尾处的红色还在发热，疼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灵则已经无暇顾及，环顾四周，却没发现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江离和秋兰已经在向她这里走来，找到她也用不了多久。


    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愈发疼痛的眼尾，一切都让灵则发疯。


    不出所料，灵则没能逃脱江离和秋兰两位师姐的魔爪。


    三人之间的气氛微妙。


    “灵则？你在这干嘛？”秋兰率先打破了沉默。


    灵则不想问她们刚刚在聊什么，但又不能不问。


    如果她们真的背叛了大家，自己就需要将消息传个大长老。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灵则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口。


    “没什么啊。”江离否认，但秋兰却沉默不语。


    灵则与她们近十年的朋友，怎么会看不出她们在撒谎。


    “是二长老吗？你们是刚刚投靠他，还是一直都是他的人？”灵则在察觉到江离说谎时，之前心里一直存在的怒火竟莫名消失。


    “……”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看起来是一直都是啊，那我呢？”灵则眼尾的疼痛不断加剧却换不回她的理智。


    愤怒不见后，取而代之是莫名的悲凉。自己十年的真心，在她们眼里是不是连笑话都配不上。


    “那这天底下那么多人呢？！”灵则的情绪不再受自己控制，她歇斯底里的大吼，肆意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悲凉。


    “灵则，二长老救了我们的命……”秋兰低声解释道。


    “……”灵则沉默了。


    命……是啊……她们没错。


    她们虽说对不起天下，但对得起恩情。


    “灵则，对不起……”这是江离自她们认识起第一次对她服软，但灵则却感觉不到丝毫激动。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


    谁都没有对不起谁，只是她们从现在开始，或者从更久之前，就站在了不同的立场。


    “师姐……大节丧则余无可浣也，这是你说给我听的……”


    “对不起，灵则……我没有做一个好榜样，但我还是要说，你很棒，你的选择是对的。”秋兰低垂着眼，轻声说。


    “但很抱歉，我们不能放了你。”


    江离的话从不会像现在一样温和，灵则不合时宜的想到。


    灵则被她们关进了虚元阁里，那是秋兰的住所。


    我该感谢她们没有把我交给二长老吗？灵则被关在虚元阁，终日无所事事，只好胡思乱想。


    眼尾的疼痛始终没有解决，没有了那日的情绪激动调动起的肾上腺素，灵则作为一个出身名门，天资卓越，且人生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女，完全无法忽视眼尾的疼痛。


    看着镜子里似火般鲜艳的红色，灵则选择了求助。


    “师姐……我眼尾疼……”灵则和秋兰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些拘束。


    “哪里？”秋兰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就…有块红色的地方。”


    “……”秋兰摸上灵则左边眼尾。


    “！”灵则用余光看着秋兰的手。


    “怎么了？”


    “没事…师姐，怎么办啊。”灵则在一瞬间想了很多。


    “我去查一查，之后给你结论。”


    “好，师姐，我先走了。”


    说是囚禁，但灵则在虚元阁是有一间自己的屋子的。


    一回到屋子，灵则立马坐到镜子前，手摸上了自己右边的脸。


    “她看不到吗？”可在自己的记忆中秋兰是知道自己眼尾的红色在哪里的。


    灵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萌发了一个大胆却又合理的想法。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吗？”灵则在问自己，可该怎么验证呢？


    “江离，你记得当年欠我的三十两银钱吗？”灵则选择了江离作为突破点，毕竟相比起秋兰师姐，她比较蠢。


    “嗯？”


    “是不是该还我了。”灵则面无表情的扯谎。


    “记得，明天给你！”江离答应的咬牙切齿。


    “！”灵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时，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记得给我啊！”灵则不敢表现得太过激动，但又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行。”


    “嘿嘿，师姐，江大蠢货，等着我来找你们！”灵则沉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现在她开心的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看着自己的眼尾，灵则几乎想亲自己一口。


    “可要怎么出去呢？”


    灵则的手在眼尾处徘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啊。所以它是想提醒自己吗？可它没法告诉我怎么出去啊。


    灵则看着镜子，渐渐入了神。


    一声鸟鸣贯穿灵则的识海。


    灵则看着自己眼前的鸟，不是……这是哪？


    自己不是在虚元阁吗？！


    “这是你的识海，我是青凤——你的契约兽。”


    “啊？我什么时候……”遗失的记忆翻涌而来。


    再看眼前的鸟，不正是自己当时顺道救下的那只吗。


    “你为什么……”还没等灵则说完，青凤就又一次打断了她对我话。


    “你可真够天真的啊，我给你的提示那么明显还不够吗！”青凤先是愤怒的说，到后来甚至飞到灵则的头上啄她。


    “疼。”灵则知道自己其实不太聪明，有点委屈也没敢反抗。


    “你听着，”等青凤发泄完怒气，又飞下去整理好自己的羽毛，才开口接着说，“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境！你们三个从进入城主府的那一刻，就进入幻境了！现在，另外两个应该也在幻境里。”


    “那还等什么？我们得出去啊！”


    “着什么急啊，我要你提醒吗。她们的幻境应该更棘手，更危险，有时候得庆幸你的蠢啊。”


    “什么嘛，说来说去就是不说重点。”灵则小声嘟囔道。


    可惜，妖兽的听力远远超过人类。灵则的脑袋又一次遭了殃。


    “听着，因为你出生的时机家庭都恰到好处，所以，你的幻境是最容易破的。只要你找到阵眼就好！”


    “可我不知道阵眼是什么啊。”


    “简单来说，就是在这个幻境中鬼气最充足的物件！”青凤梳理这自己的羽毛，优雅的将灵则赶出了她自己的识海。


    “那是我的识海吧？”灵则不敢耽搁一点时间。


    毕竟自己完全无法想象她们的幻境是什么样子，万一自己出去晚了呢。


    幻境里的天已经黑了，但灵则是最擅长探测术的那批弟子，眼睛能不能看见对灵则其实没什么太大影响。


    灵则将灵力附在手上，不停的加大灵力的输出，以求探测范围的扩大。


    可在一个到处都是鬼气的地方找到鬼气最浓郁的物件，难度可想而知。


    灵则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一旦被那些鬼怪发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是，不是……”灵则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和分心。


    “不……是这个！”灵则收起自己的灵力，因为长时间的输出，突然的卸力让灵则直接倒在地上。


    “这该死的幻境，怎么这么大！”灵则抱怨道。


    她本想马上去拿阵眼，可眼尾又传来一阵刺痛。


    “你想干嘛？”


    “去拿阵眼啊。”灵则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青凤险些吐血。


    “你疯了？！”青凤不停的在灵则的识海里乱飞。


    “？怎么了？”


    表面上：你是不是欠我钱没还啊?


    实际上：求求了，别说不是啊！别被发现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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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灵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