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作品:《和死对头共享一作

    柯观血气翻涌,几乎是拖着鹿以知一路回到办公室,用脚“砰”地一声将门踢上。


    她微微松开手,鹿以知被轻摔进落地窗旁的沙发里。


    “唔——”鹿以知头痛欲裂,身子一沉,闷哼一声。一路的颠簸像是有人在她脑袋里举着电钻乱凿,胃里也翻江倒海。


    她用手撑着额角,半张脸埋进沙发里,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柯观胸口剧烈起伏,视线在桌面和抽屉来回扫视,急切逼问:“药在哪?止痛药?还是你平时常备的那个?”


    鹿以知不作答。


    她缩在沙发里,眼皮直颤,却依旧固执地死死咬唇,赌气般地沉默不看她,仿佛是对方才粗鲁举动的无声控诉。


    无声的沉默压得空气沉闷。


    柯观忍到极限,音调拔高几度:“鹿以知!你药呢!你在干什么?!”


    回声在办公室炸开。


    鹿以知依旧不看她,只是手指叩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熟悉的冷战姿态,让柯观胸口的火越烧越旺。


    她太清楚了,这是鹿以知生气的习惯。哪怕自己难受到了极点,也宁愿憋着不说,用沉默折磨彼此。


    “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柯观嗓音发抖,近乎低吼,“从以前就是这样!一不顺心就闭嘴!生气不说,难受也不说!”


    她突然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两侧,逼近那张苍白的脸:“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宁愿把自己熬坏,也不愿让我知道半句?!”


    鹿以知眉心紧蹙,呼吸凌乱,微微抬起头与她对视,眼里闪过一瞬受伤与倔强,却仍然一言不发。


    柯观盯着她的沉默,只觉得这窒息令人发疯。


    “你出去。”鹿以知终于张口,声音虚弱,语气却强硬。


    她不动,柯观也没动,依旧撑着身子看着她。


    下一秒,柯观冷哼一声:“我不出去。”


    鹿以知偏过头去,不再看她,试图忽略掉近在咫尺的灼热呼吸声。


    柯观忽然一把扯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回头对视。


    鹿以知反手拍开,用为数不多的力气低骂一句:“你很烦!”


    柯观冷笑一声:“我就烦。”


    说完,直接吻了上去。


    鹿以知愣了一下,有几秒的失神与沉浸。


    很快意识回归,试图推开对方,但柯观按得死死的,两人唇齿厮咬,几乎成了互相惩罚,咬得彼此生疼,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却都不肯松口。


    太阳穴一突一突跳动,鹿以知喘着气骂道:“你神经病……”


    柯观稍稍拉开距离,双臂撑得久到发酸,声音带着沙哑和挑衅:“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样?”


    屋外正是座谈会散场的时间,走廊上传来零星的谈话声与脚步声。


    ““哎呀天呐,今天这个讲座真是听得我头大……”


    “就是说!谁请的啊?方老师?”


    “能把Model念成Modiu,我真的憋不住笑好吗——”


    几人说笑着走到了鹿以知办公室门口,声音陡然变得清晰。


    “话说鹿老师和柯老师,她们怎么突然……”


    “她们好刚啊!讲的不好直接走,我要有这勇气就好了呜呜……受了一个多小时的听力折磨!”


    “我要有三十岁就混上副教授的能力,我也直接走!”


    “哎哎!小点声,这好像是鹿老师的办公室……”


    几个人的声音顿时低了几度。


    屋内,柯观挑衅般地又凑上前去,对着鹿以知的耳畔低语:“现在,鹿教授能告诉我……”


    “药在哪吗?不然我只能再激活你的奖励系统,帮你多分泌点多巴胺来止痛了。”


    “你……”鹿以知见她面不改色地用专业知识说骚话,一时间噎住。


    顾及门外的学生,她既不敢高声怒斥,也无法大动作地将人推开,只能涨红了脸,无计可施。


    柯观却忽然站起身,径直走到柜子前,熟练地拉开最底层抽屉,从一堆维生素和补剂中准确无误地找出止痛药。


    “你不告诉我也没用,你的药品和维生素都会收在这个抽屉里。习惯还没变啊?”她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掀开烧水壶确认了一下水温,调整好温度后按下启动键。


    鹿以知闭着眼没理她,失去了刚才那点“多巴胺刺激”,头疼得又重了几分。


    听见“滴”的一声,柯观倒了杯温水,试了试温度,拿着水和药走回沙发:“吃药。”


    鹿以知睁开眼,看了一眼,又重新闭上,拒不回应。


    柯观皱眉,贴近她,水杯晃了晃,水珠洒在两人衣领上,她却毫不在意:“怎么?还要我喂你?”


    鹿以知终于睁眼,一把接过杯子和药,手抖得不稳,几滴水又洒在领口上。她无视柯观玩味的目光,仰头吞下。


    “歇会儿吧?”柯观见状语气缓了一些。


    鹿以知懒得搭理她,暗自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是谁不让她好好歇着的。


    柯观见她闭眼休息,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准备征用她的电脑。


    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在键盘上敲出那串熟悉的密码,竟直接登录成功。


    她嘴角止不住地扬起。


    柯观倒也没变态到探查别人的**,新建一个桌面后登入自己的邮箱,开始处理那上百条未读红点。


    处理几封之后,突然想到课堂报告还没交。除了鹿以知那场,是她当晚熬夜赶出来的。


    她又想到两天前听刁教授的课,老人家对她一顿嫌弃,她也乖乖坐在最后排认真听完。


    正在写评语时,想到一个参数公式,记不清了。心想这是鹿以知的电脑,便顺手打开文件搜索框,敲进公式名称。


    果然,文献是找到了。但更吸引她注意的是另一份PPT。


    Lu_2023_AIPR.pptx


    AIPR?柯观愣住了。


    那年的 AIPR……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在漠大所在的 M 市举办。


    那是她和鹿以知分手的第一年。她状态一整年都低迷,项目进展困难。以往的学术会议,都是鹿以知带她一同参加。那一年开到家门口,更让她心烦意乱,索性请假跑去 T 国散心。


    鹿以知当时去开会了?


    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见她?


    无数个问号挤进柯观脑海,她鬼使神差地点开那份 PPT,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保有得不错的边界感。


    演讲的内容是鹿以知跟她分手前正在着手的项目,同时也是后来二人在顶刊互怼的前序实验。


    她一页页地翻看,不由得感叹:逻辑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谨……


    但很快她察觉不对劲。


    这些内容,并不完全站在反对她的立场。反而引用了她合作教授的几篇论文。


    这不像她印象中的鹿以知。


    甚至,有那么几页,看起来像是她们曾无数次讨论过的某种融合模型版本。


    那种熟悉的模型构想和理论视角,让柯观想到曾经的某一夜,在书房地板上,她们讨论到凌晨三点半,彼此感叹着“如果能融合就好了”的版本。


    她记得那晚鹿以知说:“我们的观点其实差异没想象的那么大。你不肯退,我也不想让。”


    而那之后,她们的感情矛盾像雪球一样滚大,科研理念上也越来越不合。


    柯观想去别的学校换换环境,尝试不同的研究方法和学术氛围,却遭到鹿以知的无声反对。


    她当时只觉得,鹿以知心气太高,固步自封,不愿接受新的理念,也不认可自己的能力。


    两人整整两个多月没说一句话。最后,走投无路的她接下漠大的 offer,远离了一切。


    难道鹿以知当年……真的想过求同存异?


    她忽然觉得胸口沉闷,被一种从未细想过的可能性堵的发慌。自己当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扭头看向沙发上的人,鹿以知的脸色已经恢复些许血色,似乎陷入了浅眠。


    蓝惜迟的话忽然闪进脑海。


    “我记得她同事好像是残疾?还是受伤了,总之生活不便。吃饭、搬东西都是小柠……方柠过去帮她的。”


    AIPR 她和鹿以知年年去。那一年,加上方柠的陪同,鹿以知去的可能性极大。


    那——生活不便的同事是?


    她好像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却一时间无法解码。


    就在这时,沙发上传来窸窣的动静,鹿以知那惯常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在我电脑前做什么?”


    柯观一时间还陷在刚才的思绪里,没有立刻回应。


    鹿以知的语气随之更冷,语调明显带上了怒意和指责:“柯观,你乱动我的电脑?你有没有点边界感?”


    柯观见状,有些恼怒:“我没有乱动你电脑!我只是登进去回几封邮件而已!鹿以知,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似乎是药开始起作用,鹿以知慢慢坐直身子,声音也更有力了几分,带着更多冷意:“回几封邮件?那你现在看的是什么界面?你学术上拼不过我,就来窥探我的电脑,是不是有点太没道德了?”


    柯观气极反笑:“哈?我窥探你的电脑?鹿以知,你别太好笑了!被害妄想症吧你,谁稀罕翻你电脑?!我只是搜个公式,不小心看到而已。”


    鹿以知冷哼一声,站起身。目光扫过屏幕上那份 PPT,脸色愈发阴沉。为了掩饰内心一瞬的慌乱与复杂,她语气更加尖锐。


    “原来是在看这个模型啊。前序实验和初步想法,太不成熟了,引用的也都是些偏门资料。”


    听到自己的合作者被这样贬低,柯观的脸色也难看下来。她强忍着没骂出口。


    空气再次坠入冰点。


    鹿以知撑了下桌子,将鼠标和键盘一并夺了回来,语气冷淡而决绝:“我要工作了,你出去吧。”


    柯观眼见她连站起身都略显勉强,握鼠标的手还微微发颤,一股怒气猛地从心底升腾。


    “鹿以知?!你别闹了!你这样还工作什么?你现在需要的是回去休息!”


    说着,她伸手去抢鼠标。


    鹿以知倔强地紧握不放,左手快速敲击键盘,试图将 PPT 界面关掉。


    柯观皱着眉头,语含怒意:“你是不是有病?不舒服就去休息!你除了工作,还会干什么?!”


    鹿以知冷笑了一下,毫不客气地回击:“你凭什么管我?你有什么资格?前任跑来鞭尸?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柯观咬着牙,双手环胸,竭力压抑情绪,不想跟她争。


    鹿以知撑着桌子慢慢挤到屏幕前,右手操控鼠标,左手则下意识地扶住额角,额头一跳一跳的,疼得明显。


    柯观看着她这副死撑的模样,怒意再也按捺不住,身子先于理智一步冲了出去。


    她猛地将鹿以知从办公桌前拽开,一把将鼠标和键盘夺下。


    随后,毫不留情地将那个站着都吃力的身体,推倒回单人沙发中。


    “呃——”鹿以知猝不及防,头上的钝痛让她轻呼一声。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就看到柯观眼尾染上一抹猩红,整个人带着一种失控的侵略性,猛地压了上来。


    “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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