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年礼
作品:《生死与共》 时间像指间流沙,不经意间,那个需要他蹲下身才能平视的八岁孩童,已然长成了需要他微微仰视的男人。
谢疏珩的十八岁生日,谢疏昀筹备了许久。他包下了城中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邀请了所有该来的人,从商界名流到学界泰斗,他要向所有人宣告,他的弟弟,谢疏珩,成年了。
这也是他的一份私心。这八年,他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公司,对疏珩,他始终怀着一份难以释怀的亏欠。他希望能用这场极致隆重的成年礼,弥补那些缺失的陪伴,也为疏珩铺就一条更广阔的未来之路。
宴会当晚,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谢疏昀穿着量身定制的高级礼服,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嘴角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但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寻着今晚的主角。
谢疏珩站在水晶灯下,一身纯黑色礼服剪裁精良,将他本就颀长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当谢疏昀走近时,才更清晰地意识到——疏珩竟然已经比他高出了将近一个头。他需要微微抬起眼,才能对上弟弟的视线。这个认知让谢疏昀心头莫名一空,仿佛某种长久以来的支撑被悄然抽离。
他的弟弟面容俊美得近乎锐利,神情淡漠地听着某位集团老总的恭维,偶尔颔首,姿态从容,甚至带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掌控全局般的疏离。
谢疏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骄傲,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他的疏珩,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需要他时刻护在身后,甚至……已经成长到了他需要仰视的高度。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那些围绕在疏珩身边的、看似随意的交谈,其内容或许早已超出了他这个哥哥所能理解的范畴。
“谢总,真是虎兄无犬弟啊!疏珩年纪轻轻,气度不凡,未来不可限量!”有人上前敬酒,语气恭维。
谢疏昀笑着举杯回应,心里却有些恍惚。他似乎……越来越看不懂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了。
切蛋糕的环节将宴会推向**。巨大的多层蛋糕被推上来,顶端站着两个用糖霜做的精致小人,一个是穿着西装的青年,一个是背着书包的少年,手牵着手。
司仪热情地请兄弟二人一起切蛋糕。谢疏昀笑着走过去,刚拿起餐刀,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就从身后覆了上来,完全包裹住了他握刀的手。
是谢疏珩。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胸膛几乎贴上谢疏昀的后背,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那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将谢疏昀包裹,让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
“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一起。”
这不是商量,是宣告。
谢疏昀能感觉到手背上传来的、弟弟掌心的温度和力量,那力量沉稳而强大,带着一种他无法挣脱的掌控感。在全场宾客带着笑意的注视和掌声中,他就像被钉在原地的提线木偶,只能任由谢疏珩引领着,机械地完成切蛋糕的动作。
闪光灯此起彼伏,记录下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只有谢疏昀自己能感受到,那紧紧包裹着他的手,以及身后贴近的胸膛,所带来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蛋糕分派下去,音乐响起,舞会开始。
谢疏昀好不容易从那种窒息的氛围中稍稍解脱,正准备走向休息区,手腕却被再次抓住。
他回头,对上谢疏珩深不见底的黑眸。
“哥,”谢疏珩微微俯身,这个动作让他更需要俯视自己的哥哥,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音乐,“第一支舞,陪我。”
不是请求,是要求。
“疏珩,别闹……”谢疏昀下意识地想拒绝,和弟弟跳第一支舞?这太不合规矩。
“规矩?”谢疏珩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桀骜的弧度,“我的成年礼,我就是规矩。”
话音未落,他已不由分说地揽住谢疏昀的腰,以一种巧妙而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带入了舞池中央。
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
谢疏昀几乎是踉跄着被带入舞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疏珩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是引领者,此刻却被迫扮演着跟随者的角色。谢疏珩的手牢牢扣在他的腰侧,另一只手紧握着他的手,每一步都带着绝对的主导意味。
他被迫抬头,看着弟弟线条冷硬的下颌,看着那双垂眸凝视他时、翻涌着浓稠占有欲的眼睛。
“哥,你看,”谢疏珩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气息,落在他敏感的耳廓,“现在所有人都看着我们。他们都在想,谢家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谢疏昀心脏狂跳,血液仿佛瞬间冰凉。他想挣脱,却发现弟弟的手臂如同铁箍。
“放开我,疏珩!”他压低声音,带着惊怒。
谢疏珩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将他又搂紧了几分,两人身体贴得更近,几乎严丝合缝。
“哥哥,你还不明白吗?”谢疏珩的声音低沉如恶魔呢喃,带着十八岁成年后、彻底撕去伪装的疯狂与偏执,“从八岁起,你就是我的。”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
他俯首,在周遭一片压抑的惊呼和闪烁的镁光灯中,不顾一切地吻上谢疏昀因惊愕而微启的唇。
“……永远都是。”
世界在谢疏昀的脑中轰然炸开,一片空白。他只能感受到唇上那霸道灼热的触感,感受到腰间那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力量,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震惊、探究、或许还有鄙夷的目光。
他挣扎,推拒,却如同蚍蜉撼树。
在这个为他弟弟举办的、极致奢华荣耀的成年礼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打上了专属的烙印。
所谓的成年礼,不是疏珩步入社会的仪式。
而是他谢疏昀,彻底沦为囚徒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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