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眼看说不过他们，扯腿想跑。江凛丁字步站立，左脚不经意多伸出两寸，把他绊了个结实。坑坑洼洼的小路，光头男手肘着地，刚刚被狗咬伤的部位又多了几道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


    众人离得远，没办法动手动脚，只有江凛离他最近，可他又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光头男被路上什么东西给绊了，怨不得旁人。


    辛朗见状，冲了江凛wer了一声，但很快被他捂住嘴，江凛眼角上扬，很轻很轻地说，“嘘”。


    *


    警察在10分钟内到达现场，并了解了具体情况。


    “呦，王强，咋又是你”？一名警察看到被咬的男人那个熟悉的面孔，惊讶又生气，笔录的字都写大了不少。这人真是没完了，天天给警局找麻烦，刚出来没多久不会要二进宫了吧，“当时你出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王强谄媚狞笑：“警察叔叔——，


    警官：“谁是你叔叔！正常点”


    “好好”王强清了清嗓子，“警察同志，我这次只是抽个烟而已，没。。。没偷狗”


    “好，等会我们是要调监控的，你要是没做什么我们也不能冤枉你”


    “散了，都散了吧，不要在这里凑热闹！”


    江凛抱着他的狗被警察带到离他们大约10米的地方。警察：“你这是比格犬吧，今年新规定，这属于烈性犬，出门得给它配狗绳和嘴套。然后根据地方的养犬管理条例，我们需要依法进行暂时扣留，等你跟他调解协商好，就可以去分队领狗”


    毕竟是自己的狗先咬人，他确实理亏。


    “好”


    “好你个头！”


    江凛说完话，怀里的辛朗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地后，朝江凛的腿上来了一口。


    “tmd都让我蹲局子了，你也不帮我说两句好话”


    辛朗报复性地撒完气后，也不管东南西北，甩着尾巴撒腿就跑，大耳朵像翩翩的蝴蝶，警察和江凛忙不迭在后面追。


    这条小巷车辆单向通行，辛朗的运气够好，他在人行道上逆行奔跑，警车此时此刻失去作用。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警察们很快被他远远甩开。


    【畏罪潜逃：邪恶值 1】


    “谁畏罪潜逃了？这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要抓我，不跑是傻子。而且那个光头明明有错先在警察反倒不抓他”


    他往前横冲直撞，有时又要左右闪躲前面快速驶来的电瓶车，脚下仿佛生风，飞一般穿过这条巷子。来到第二个红绿灯口，红灯还有15秒才变绿。辛朗第一次当狗，还是不太适应这幅身体，加上太长时间没吃饭，实在跑不动了。他四处张望，没看到警察的影子，歇一会，歇一会。


    大概过了五秒钟，像是某种心灵感应，提醒他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他猛地回头，瞳孔霎时缩成一个黝黑的点，江凛骑上自行车，已经距他不到5米了。


    我去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辛朗吓得一个机灵，他下意识从侧面跑，迎面而来的是警车！两面夹击，完了！


    红灯还有10秒变绿，路上的车只有零零星星的几辆车在过马路，横穿马路的危险性大大降低，还有机会！


    冲！趁着一二车道还没有车，辛朗后腿顿时蓄力一蹬，腰身挺。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危险！停下！”江凛气喘吁吁大喊，已经来不及了，在看到某个庞然巨兽后脸色骤然由红边白，腿也控制不住发颤。


    辛朗在天上潇洒地飞着，殊不知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欧美警匪片里逃亡的男主角，帅气扭头朝着江凛wink，“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拜拜了江凛”


    四脚离地大约还有半米的高度时，辛朗感觉到一侧身体被突如其来的空气波混杂沙尘撞击着。


    “滴滴——”


    一辆3米多高呼啸而来的大卡车发出恐怖又刺耳的嘶叫，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辛朗的大脑里只剩白茫茫一片，他的四肢好像被捆起来，动不了也叫不了，双目无神，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只剩心脏在扑咚扑咚跳，也许下一秒就不跳了。


    来不及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听见江凛在喊他，20多年来的经历跑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从小乡村辛苦考入大学，遇到江凛，后来江凛害得他被退实习。。。辛朗安安静静地等待下一秒的死亡，心里想的却是：好不甘心啊


    “抓住你了”


    大货车司机从车窗外探出头：“为了条狗，想死啊你！”，刺耳的骂声在滚滚的烟尘里消散殆尽，黑影散开，夕阳照在辛朗的脸上，又暖又亮。


    比疼痛和死亡先到的是江凛又热又紧的怀抱。


    江凛把辛朗抱回路边，轻轻抚摸他的头，“别跑了，我带你回家”。


    辛朗翻了个白眼“现在才说这种话，早干嘛去了！”


    警察这时也刚好到了，其中有一个先牵住辛朗的牵引绳，被江凛一个扭身避开了。


    “江先生，我们知道你心疼自己家的狗，但是协商好了你就可以——”


    江凛带着狗原路返回，他脚步匆匆，只留下一句话：“没什么好协商的，让他开价吧”。


    华灯初上，冷风在浅蓝色的夜里打着卷儿，江凛把汽车的速度慢下来，斑斓的彩灯寂静地路过他们又不告而别。


    回家的路上，江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发神经，愿意花5万也不想让他孤零零地去和野狗住在一起，即使只有几天时间。也许是它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的姿态让自己很羡慕？江凛生在富贵人家，家风颇严，一言一行都有人管教。有时候，江凛觉得自己像被倒入模具里的一滩面糊，看似无规则，其实未来早已定型。


    中控台支架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江凛打开免提。


    “儿子”


    是老妈的电话。


    “妈？怎么了？我开车呢”


    “嗯，已经领好了，在回家路上，你过几天可以来我家看看”


    “好，晚安”江凛挂掉电话，看着蜷缩在座位上打盹儿的狗，很轻很轻地拍了它的屁股两下。


    “臭狗，刚刚跑的那么快，现在又睡得这么香。”


    辛朗在江凛停车的时候醒了，江凛就干脆牵着他上了电梯。


    今天有两户人家在装修，电梯把装修材料运上去，留下一股刺鼻的油漆味。9楼大概只需9秒的时间，一人一狗屏住呼吸，在心里默默倒数。


    到1楼的时候，电梯门哗地打开，走进来两个漂亮的女生，手挽着手，唧唧喳喳讨论新上映的电影。


    她们看到狗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在摁完6楼按键后，不经意地站在离他们最远的电梯门边，江凛也很识趣地退到电梯的一角，两个阵群之间仿佛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楚河汉界。


    辛朗毕竟刚刚才咬过人，在这么封闭的电梯里，虽然江凛相信他的狗，但也保不准他会再次发疯咬人，他自觉地把狗卡在他的两腿之间，只露出长着大耳朵的头。


    “咳咳，我不咬人，我真不咬人的…别卡我脖子，我要喘不过气了。”


    辛朗werwer反抗不停，脚上指甲刮铁质地板，发出滋滋的声响。江凛虽说学医几年，但还是不够了解动物的肢体语言，他把它的愤怒和求救都视作危险的警报。江凛的腿越夹越紧，像一个温热刑具，不断压缩他的气管，抢夺他的空气，直至辛朗不再扯着喉咙大叫，安安静静处在一个半生半死的窒息状态。


    其中一个女生注意到辛朗慢慢往上翻的白眼，问江凛：“你家狗咬人吗？“


    “曾经咬过，现在应该不咬”


    那你可以不用卡的那么紧，他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啊？”


    江凛闻言赶紧把双腿一松。辛朗像一个刚刚上岸的溺水者，在狭小的空间里猛猛吸了一大口气，紧张的脊背带动臀部肌肉一松，在不知不觉间放出了一个无声的史前臭屁。


    看到新增一个收藏，好开心啊！毕竟这是除了我和我朋友以外的第一个收藏[星星眼]。本来昨天想加更的，又怕自己没考虑好，情节的节奏把握不好，所以还是选择隔日更[狗头叼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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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逃跑的时候要像蹲坑一样用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