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幸运问余半仙的第二个问题，也是一直困扰它的问题。


    “半仙啊，你说我醒的时候你就知道了，那你知道我是怎么醒的吗？你又是啥时候醒的，怎么醒的呢？”


    余半仙手指动了动，用玩家就算细看也不太可能看到的幅度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甄幸运说：


    “我们能醒的原因大概是一样的，都是因为玩家的愿力。”


    “愿力？”


    “是的。愿力。”


    余半仙娓娓道来。


    玩家一出生就在稻香村，而余半仙的一个分身就在稻香村里面。每个玩家都会到半仙面前来求上一卦，作为这个身份的本命卦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余半仙接触的玩家越来越多，有时候也会有玩家在余半仙面前说话。


    有的玩家会在抽卦象之前说：“半仙求求了，不要再给水卦了，我大号黑得没边了，能不能给点乾卦坤卦啊，哪怕山卦呢，呜呜呜。”


    有的玩家会说：“半仙啊半仙，你这个算命预测到底准不准啊，你怎么不给摸鱼毛毛算一算呢，大家还一个村的。”


    当然，在半仙面前说话的人还是挺少的，毕竟玩家建了号，第一件事情就是从稻香村出去，赶紧进入江湖开始拼杀。


    玩家们都会希望有一个好的本命卦象，所以即便不跟余半仙对话也总在心里祈祷，所谓卦象的批示人，余半仙也吃到了一部分玩家的愿力，早早的就产生了自我意识。


    后来稻香村的任务线修改，玩家不再去半仙那里领取本命卦象了，稻香村的余半仙濒临失业。好在余半仙在主城有了新的工作，偶尔给玩家发放一些游戏的新任务，带玩家回到老地图、老副本等等，也总能在附近听听玩家的唠叨，也不算寂寞。尤其是余半仙在扬州广场的分身，每到节日活动的时候，这里就热闹非凡，清明挖草，七夕打狗，中秋搓月饼，春节做春联，更不要提剑网3还有很多所谓的“联动”任务。除了做节日任务，玩家还会在扬州广场打架，这可是其他主城的余半仙看不到的互动。


    余半仙的能力突飞猛进，是在增加了一个任务之后。


    说到这里，余半仙看了一眼甄幸运，甄幸运秒懂，试探着说道：“给勤快的黑鬼玩家偶尔发发宠物奇遇？”余半仙好像翻了一个飞快的白眼，甄幸运没有扫描清楚，余半仙点了点头。


    自从增加了这个任务，来跟余半仙聊天的玩家一下激增。有的玩家秉持着，奇遇尝试3次的规则，每天跟余半仙聊个3次；有的玩家秉持着，没有公布尝试规则，那我就一直聊，最头铁的玩家跟半仙连续聊了30分钟。那一次半仙看看自己的任务触发条件代码，再看看那个头铁的30分钟玩家，非常无奈地敷衍他。


    除了来找半仙聊天的人增加了，他在世界频道上出现的次数也增加了。很多玩家会在世界频道大喊：


    “半仙渡我！！”


    余半仙从这一堆复制的“半仙渡我”中，久违地感受到了玩家的愿力，并且这个愿力要比之前求卦的时候都来得更真实。


    余半仙看了一下甄幸运，对它分析说，玩家对于宠物奇遇的愿力都这么强大，更不要说甄幸运还掌管着“普通奇遇”和“绝世奇遇”了。所以甄幸运的醒来，应该就是因为玩家对于奇遇的渴望了。


    甄幸运听了以后若有所思。自己醒来是因为玩家的“祈愿”，那么自己还是要好好的回馈玩家啊。


    甄幸运不着边际地想了一会儿，又问余半仙：


    “玩家为什么这么想要奇遇啊？”


    余半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都想当欧皇啊！”


    “欧皇是什么？”


    余半仙意识到，甄幸运作为刚觉醒不久的程序，仿佛一个刚出生的崽子，虽然它有很多数据积累并且可以读取到一些比它级别低的程序和系统的记录，也可以偷偷用服务器的算力帮它做一些分析，但是对它而言，这个世界还没有分析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余半仙想了想要怎么跟它解释，组织了一下语言，先反问了它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名叫[甄幸运]呢？”


    “当然是因为我从玩家那里分析出来，他们都觉得出奇遇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那就对了。欧皇的本质含义，就是幸运值超级高的人。”


    甄幸运听了以后半知半解的点了点头，说：


    “那我就懂了。因为玩家无法控制奇遇触发条件，所以就把触发奇遇越多的人，当做越幸运的人？”


    余半仙赞许地点了点头，表示孺子可教也。


    甄幸运接着问余半仙自己关心的最后一个问题：


    “半仙，你还知道哪些NPC或者程序产生自我意识了吗？我还想找别人聊聊。”


    余半仙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用七分淡然两分高深和一分甄幸运现在还听不出来的酸涩说：“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了。”


    余半仙一边装高深一边在心里吐槽甄幸运，幸运的程序小崽可以满世界地图乱转，而他因为受限于NPC的实体，只能停留在游戏给他限定了的位置，自由度远不如甄幸运高。余半仙这一亩三分地能认识几个NPC呢，同一个地图的距离远了都不能传话。不过想到其它觉醒的程序甚至系统，余半仙在心里嘿嘿笑了一下，甄幸运对它们而言还是小崽子呢，要不要理小崽子，他余半仙说了可不算。


    为了吊一吊真幸运的胃口，余半仙对甄幸运挤眉弄眼了一下，说他也是在有了宠物奇遇的任务之后，愿力的增强给了他更灵活的意识，才认识了给他开通信通道的“大佬”。但是这个大佬不能告诉甄幸运，得看它自己能不能发现。


    甄幸运听了以后大受振奋，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获得大佬的认可。但是振奋了1秒就又败下阵来，它只是一段程序，要怎么表现呢？啊，不知道啊。


    余半仙就感觉到甄幸运在短时间内容产生了一系列不太能理解的波动。波动结束后，甄幸运仿佛贴近了他，对他说：“半仙，我就先跟你待一段时间吧，其他NPC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对话啊，跟你对话的频段还是你发给我的。”


    余半仙听了，颇有点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是能跟“新生”的甄幸运保持交流，也挺不错的，毕竟自己经常是一个人呆着，没啥意思。


    于是，余半仙和甄幸运就开始了共同观察玩家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