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阿哥，距离成人礼差不多还有两三个周了，你想好了吗？”江璟衍扑进江辞朝的怀里。


    江辞朝也意识到，江璟衍的成人礼越来越接近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出去走走，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想一辈子都困在这番天地。


    但，他如果告诉江璟衍他真正的想法，恐怕他会生气，毕竟骗了他那么久。


    因为他知道江璟衍不喜欢有人骗他，不喜欢背叛，所以他更无从开口说自己想当一个过山客。


    面对于江璟衍问他的问题，他有一瞬间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开口：“我……”


    江璟衍知道他的好阿哥在犹豫什么：“没关系，还有几周，阿哥你可以慢慢想……”果然，还是想走对吗，还是想要离开我。


    江璟衍的眼睛微微发红，似是不甘于这样的结果。


    可是他知道，如果江辞朝不走，他将会是他唯一的软肋，将会后患无穷，他是整件事最大的变数。


    他更知道的是他困不住江辞朝。


    江辞朝似是知道江璟衍这是给了他一个台阶，闷闷地出声：“嗯。”


    “好了，阿衍，你一个人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好不好，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嗯……”江璟衍为了防止再像上次一样的事情发生，于是放了只血灵蝶跟着他。


    ——塔楼。


    “辞朝阿哥，怎么有空来我这地方溜达了。”宋楚然看着蛊盅里的蛊，露出了些许笑容。


    “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说说看。”宋楚然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我想做过山客。”


    “过山客吗？嗯，挺好的，这不是你决定好不就行了。”宋楚然有些不明白，他想做过山客，自己决定好，等时候一到，不就行了，这有什么好帮忙的。


    “我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阿衍。”


    “果然，江璟衍是少祭司，肯定做的是留山人，而你如果做了过山客的话，还需要人帮忙的事，只有江璟衍。”


    “我觉得那孩子羽翼还未彻底丰满，无法自己独立，可是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我不想再错过。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来照顾江璟衍，对吗？辞朝阿哥。”


    “是，拜托你，我在苗疆里没有多少能够让我信任的人了。”


    “好，我答应你。”宋楚然脸上不显表情，内心乐开了花【江璟衍，你哥哥不要你喽！】


    宋楚然也不怕江璟衍他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毕竟，江辞朝一进来，宋楚然就感觉到有人侵犯了自己的领地。他用别的地方想都知道肯定是江璟衍养的血灵蝶。


    【哎呦，这不就来了。】宋楚然内心十分雀跃。


    “阿衍，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江辞朝有些惊慌的看着他，生怕刚刚的对话被江璟衍听到，可江辞朝不知道，江璟衍不仅听了，还为他以后记了一笔。


    江辞朝一定不会想知道，今天的事让他以后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在家里待不住，过来找楚然哥，没想到阿哥你也在这里。”江璟衍笑着跟江辞朝说。


    如果宋楚然现在有瓜子，那满地都是他吐的瓜子皮。


    宋楚然冷笑“呵呵。”心里直线吐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到底是过来找我，还是害怕听到自己不喜欢听的。】


    “那阿衍，我和楚然聊完了，我先回去给你做点饭。”江辞朝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江璟衍看到这一幕，不禁苦笑。


    江辞朝走了以后，宋楚然对于好兄弟兼损友当然是要先嘲讽一番了。


    “哎呦，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少祭司吗？你哥哥不要你了。”宋楚然说完以后才发现这人变得真的有点不对劲了。


    “喂，江璟衍你没事吧。”宋楚然拍了拍江璟衍，生怕这人发疯。


    “我的好阿哥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江璟衍有些愣神。


    虽然这是他早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可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他的心脏是痛苦的，大脑是控制不住的，江辞朝今天说的此番话让江璟衍游走在崩溃边缘。


    江璟衍接受不了。


    宋楚然面对此番场景他也束手无策，这是别人的家事，插进去一脚，可能会改写因果，而且对他来说，他不合适。


    江璟衍冷静了一会儿，似乎想通透了什么，如果一直金雀儿在编织的樊笼里待得久了，只会感到厌烦，给他适当的自由，让他觉得……还是樊笼里待的舒服。


    毕竟，把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江璟衍现在不束缚江辞朝，只是害怕在计划实施的时候，江辞朝出现意外，再加上，比起他把金雀儿抓到笼子里，他更喜欢金雀儿自己飞进来。


    他想要束缚的不单是江辞朝的躯壳还有他的灵魂，但他又希望只束缚他的躯壳，不束缚他的灵魂。


    江璟衍给宋楚然留下了一句：“别忘了，计划。”转身便就直接推门出去了。


    宋楚然笑着看着江璟衍：“知道了。”


    ——客山居


    “阿哥，我回来了。”


    “回来了，饭做好了。”


    “对了，阿衍，阿哥问你件事，你看见阿爸了吗？”


    “我把他送到榉林山了。”


    “榉林山？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就把他送过去。”


    “我知道，但有人已经急不可耐的把他接出来。”


    “哎，算了，我不管你了。阿妈去世了。”


    江璟衍微微停顿了一瞬，谁知道他为的是江辞朝一句“我不管你了”而怔愣，还是为“阿妈去世”的伤心？


    但不过江璟衍确实对袁静的死有些意外，毕竟江璟衍有段时间没监视他，没想到再次听到袁静的消息，竟然是她去世的消息。


    “嗯，找人埋了就行，只要阿哥陪着我就行。”江璟衍不过问袁静的死因，那是他想也不用想死在哪了，估计不是死在哪个男人的床上，就是意外，谁又会真的在意。


    “孝”这一字和他们完全搭不上边，又怎么会搭上边，孩子出生起不管不顾，非打即骂，江璟衍虽说是捡来的，但他小时候活的还不如狗，能平安长大，已是万幸中的万幸，他们谈何“孝”？


    “阿衍，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啊，走的这么轻松？”江辞朝恨啊，怎么能不恨。无数次的白眼，伤疤，疼痛……都是这个所谓“母亲”的女人赐给她的啊。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他还没有折磨她，还没有对她加倍奉还，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他的恨谁来受？他的仇报给谁？


    “阿兄，人已经去了，在想什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过几天我就要成人了，也是阿兄你要决定留在苗寨，还是去往外世界了。我知道阿兄肯定会陪我在一起的。”江璟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颇有一些自欺欺人的意思，面容略带了些许苍白和苦涩。


    这几天，江辞朝悄悄收拾着他的东西，他到时候只需要装作选择当留山人，然后借着时机走就行了。


    他已经和主持说好了。


    江璟衍看着家中的东西日益减少，他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的。落在身旁的手紧紧握成双拳的样子，逐渐发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渐渐松开了手，嘴角逐渐上扬。


    他会让江辞朝心甘情愿的回来，被他束缚，然后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


    ——几日后。


    “八月廿八


    乙巳蛇年丙戌月辛酉日。


    少祭司江璟衍成人，行和鸢之礼。”


    故伤，念咒驱邪，为江璟衍开前路。


    ……


    少祭司的成人礼就举行了半天，接下来是最重要的时刻，每个人的“选择”。


    江璟衍走上前去扯下了代表留山人的红色。


    江辞朝早已成年，对于他们的选择往往放到最后面。


    到江辞朝的时候，已是夕阳时。江璟衍毫不意外江辞朝拿了代表留山人的红色。可他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欺骗”。


    仪式结束后江辞朝告诉江璟衍自己有事要去找宋楚然。


    江璟衍知道今日一别，难相见，再见不知是何时。


    他望着江辞朝的背影不禁发出一阵阵的苦笑。


    宋楚然已经把他的东西带到了渡口，就等着江辞朝过来。


    “辞朝阿哥这里。”宋楚然朝着江辞朝的方向挥了挥手。


    “谢谢楚然，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次喜相逢。”江辞朝看着宋楚然，忽觉时间过得好快，一转眼都长大成人了。


    “不会太久。”宋楚然说完这句话，江辞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已经选了当留山人？”


    “没事没事，辞朝阿哥，你快走吧，等会渡口就要关了，明天可抓不住小衍不注意你的时候。”


    “好，那我先走了。Mongx ved（你平安）”


    “Dax zix gangx（一路平安）。”


    “拜拜！”江辞朝转身往渡口走去。


    江璟衍缓缓从树后走出来，紧紧盯着江辞朝的背影，似要盯穿似的。


    宋楚然故意犯贱：“采访一下，小衍同学，阿哥走了有何感觉，是不是孤独寂寞，需要我来抱抱你。”


    江璟衍一巴掌呼了上去“滚！”


    江璟衍望着这象征团圆的满月，不禁有些失神，团圆团圆，阖家团圆。


    江璟衍没有团圆，迎来的却只有江辞朝的离开。


    满月今日一离别，不知何日喜相逢？


    “相信我，我的好阿哥，江辞朝，我们会重逢的。”说罢江辞朝看了眼渡口，转身便往苗寨的方向走去。


    天云变，雨欲来……


    终于到俩万了(づ ●─● )づ嘿嘿，学生党，周末更新，每周都会肝个五六章的样子。(?>?）[猫爪][猫爪][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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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