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返程过年
作品:《影帝竟敢肖想小透明》 每每回想起阮崇阿被拒绝之后的眼神,陈酉乐就会开始痛。
这种呈现于生理上,胸口闷闷连带着手臂动脉抽搐的刺痛,难道就是‘心碎’的痛感吗?
之后的行程,陈酉乐都以脚疼为理由拒绝,就怕再次的相遇,毕竟这岛屿面积过于小。
独自一个人,就会胡思乱想,想着那条人鱼不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求爱不得,而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化为海上的泡沫吧?
想完又会嗤笑自己,想得太多。
熬过了最后几天,陈酉乐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返家的旅程,去奔赴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春节。
青翠的岛屿渐渐远去,陈酉乐在大家叽叽喳喳讨论各自家中过年习俗的间隙中,往回看了一眼,又迅速别回头来。
学生的假期通常都早于春运,大家在机场分别之后,陈酉乐登上满载着归家人的火车,驶向祖国各地,将远行游子安全无虞地送归家中。
在家躺尸了好几天,渐渐忙碌起来的春节准备工作,才将她从不太高昂的情绪中拖拉出来。
送过灶神,大扫除、张贴春联还有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时,就已经站在农历年的尾巴上了。
“姐,用鸡蛋还是鸭蛋?”
陈酉乐一手举一个蛋,从门后探头出来问正在给肉馅调味的陈安乐。
陈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陈安乐比小女儿陈酉乐要大十来岁,大女儿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好事成双。所以陈酉乐就像是家里最大的孩子,成天和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疯在一起。
“爸说要用鸭蛋,卷起来不容易破。”
门外扶着梯子的男人伸长脖子回答了陈酉乐的问题。
这个努力伸长脖子回答问题的男人是陈酉乐的姐夫祁叶江,长年委派在国外,只有过年这一个月才能回来与妻子孩子团聚。又因为是孤儿,所以每一年过年都会呆在妻子家里,男人脾气温和,但处事为人极其果断老练,深得父亲母亲喜爱。
“好嘞,就等老姐的肉馅啦。”
陈酉乐抱着十个鸭蛋,利落打进盆里,又飞快将蛋液打匀,手上不闲嘴里也很忙。
“姐啊,蛋饺只放肉馅会不会太单调?放点别的什么进去增加一下口感呀?”
陈酉乐说着眼神扫了一圈,厨房桌子上的食材一样不落地分析了遍,嘟囔道:“土豆太软,芹菜味儿太大,不如就莲藕?”
得到老姐的赞同之后,陈酉乐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将莲藕皮削掉,又叮叮咣咣将它切成小丁,倒进肉馅里等待拌匀。
“过年啦!!”
家里的孩子们提着小红灯笼,踢踢踏踏地跑来跑去,不时过来蹭一蹭妈妈和小姨,问一下烟花什么时候可以放,又跑开去将陀螺抽得呼呼作响。
“老婆老婆,你歇一下,让你放着等我来,调肉馅太累手了,妈妈喊你去看看糯米蒸熟没有?”祁叶江放好梯子,噔噔跑进来将妻子挤开,陈安乐在他肩上轻轻打了一下,以表愤怒。
祁叶江被打也不恼,仍然笑呵呵地搅打着手底下的肉馅。
“姐,你过来看看我的准备工作怎么样?”陈酉乐边在燃气炉上烤着铁勺,一边喊着姐姐过来对自己的工作做出评价。
“勺子要烧热,油要抹均匀,蛋皮差不多熟了再放肉馅卷起来,动作要快。”陈安乐举着手,避免手上的肉馅弄脏衣服,言简意赅作出指示。
“好呢,”陈酉乐欢快答应着。
舀起一勺鸭蛋液,在抹匀猪油并烧得滚烫的大铁勺上滚了一圈,将多余的蛋液倒回盆里。等着薄薄一层的蛋皮凝固成形,再将夹成长条形状的肉馅放在边缘,用筷子顺着蛋皮边缘一挑,翻滚裹紧肉馅,一个金黄长圆的蛋饺就完成了。
一转一放一挑一卷,一个个小巧又精致的蛋饺在盘中码成了小山。陈酉乐看着金灿灿的小山,心里的成就感满满当当。
“酉酉,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先接电话。”陈安乐一边将手机塞进陈酉乐手里,一边利落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活计。
陈酉乐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有点犯难地走出了厨房,躲到了院子的角落才接通了电话。
“喂,阮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大过年的,陈酉乐语气很和善,这让电话那边的阮崇阿明显松了一口气。
“阿乐,我可以去你家过年吗?”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什么?不行不行,凭什么?”陈酉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家里突然来个陌生人多尴尬多麻烦。
“今年,我爸妈又出国过年了,古三也不知去向,可以请你收留我一下吗?”
可怜兮兮的语气,像极了被遗弃在路边‘呜呜’低叫的小狗。陈酉乐心莫名软了一下,口气也跟着松动。
“可以是可以,但我得跟我家人商量一下。”
“好的好的,那我就在门口等你。”那边答应地很快,挂得也很快。
陈酉乐思索着怎么和爸妈解释,才朝着厨房走了两步,突然拔腿跑向门口。拉开门左右一看,靠着围墙发呆的男人不是阮崇阿,又是谁。
靠!
陈酉乐低低骂了一声,立马摔上门。
靠靠靠,这特么是商量的样子吗?
用力锁上门,小步挪回厨房。陈酉乐清清嗓子,提高声音说:“爸妈,姐姐姐夫。还记得我和你们提过回家之前去的那个海岛吗?我在海岛上认识了个人,帮了他一点忙,所以他来这边办事,顺路想来咱们家里拜访一下,你们看可以吗?”
被陈酉乐一嗓子喊得突然安静的厨房,突然活动起来。
父母都很热情好客,都在问她那位客人什么时候过来;又在她表示人就在门外之后,埋怨她怎么把远道而来的客人关在大门之外。
“酉酉,快去把客人请进来。”
陈母将陈酉乐支使出门迎接客人,并开始往外端瓜子花生和水果盘。
“妈,你别这么麻烦,扔两个苹果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陈酉乐看这个架势有点吓一跳,忙出言阻拦。
但是收到母亲一个白眼之后,老老实实跑出门,将阮崇阿以及他的车放了进来。
当阮崇阿站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愣了一下。陈安乐还揪着祁叶江的袖子,问了一句,老公,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阮崇阿只得清清嗓子,开始自我介绍,简短自我介绍过后,又从后备箱里拎出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礼包。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父,他忙招呼着阮崇阿快进客厅休息一下,直到他们两人进了屋坐下,陈安乐才开始发问。
“酉酉,大明星怎么来家里了?这就是你在海岛上认识的朋友吗?”
“是的,安安。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位朋友,也是在海岛上认识的。可我也没想到他突然今天就过来了,过会儿我来负责把他赶回去,”说着,陈酉乐冲着陈安乐挤挤眼,“但是赶回去之前,要不要先签个名?你不是最近在看他主演的那部戏啊?”
“妈都说了,来者皆是客。老祁,你把东西都搬进来。”
陈安乐指着车旁边大堆小堆的东西,喊醒了还看着车发呆的祁叶江。
陈酉乐帮着姐夫把东西全都扛进储物间,出来就看见了在客厅里,陈父和阮崇阿相谈甚欢,见她过来,还招呼她过去回忆峥嵘岁月。
陈父是个历史军事迷,成天八点半准时打开电视收看军事新闻和海峡两岸,了解军事新动向;恰好阮崇阿的父亲在军队任职,他本人又是在军队大院里浸染长大,以前的事情也能说个七七八八。
暖光之下,阮崇阿背脊挺直地坐在沙发上,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恰到好处地将他裹住,手上还捏着一个剥好的柑橘,怎么看怎么岁月静好。
陈酉乐在一边的小凳上坐下,看着他慢慢吃,慢慢讲,偶尔还会回答旁边小朋友的问题。这个场景让她有点恍惚,似乎在某个被忘却的梦境中,他也像现在这样,穿着衬衫坐在家里的客厅中,一板一眼回答着父亲的问题。
在外面零散响起的鞭炮声中,一众人掰着坚果,喝着茶水,聊到了熟悉的音乐响起。
“小阮啊,我们一般在凌晨吃年夜饭,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啊?如果饿了,阿姨给你蒸一碗圆子。”
陈母手中拿着一碗垫肚子的甜酒汤圆,笑眯眯问阮崇阿。
“阿姨,”阮崇阿忙咽下嘴里的甜酒,回答陈母,“不用麻烦了,我平常吃饭本就不怎么规律,等到凌晨没有问题的。”
陈母叮嘱了他几句,在这里不要客气,饿了一定要说之类的话之后,就转过去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斗拱积木去了。剩下的人都烤着火,围在桌子旁边,一边吃各种零食,一边随意地聊上两句,等着那场举国欢庆的盛大晚会。
这个时候,陈酉乐才找到空闲和阮崇阿说上几句。
她问:“今年的晚会怎么没有你呀?”
他回答:“没有邀请我。”
她接着说:“那证明你今年的业绩不够突出。”
明晃晃的挤兑。
他笑了笑,将手中把玩许久的橘子瓣塞进嘴里,颗颗饱满果粒在齿间爆开,甜到了心头。
小品相声,歌舞杂技,唱唱闹闹之间,时间就到了十一点半。外面的鞭炮声开始慢慢响起,大人们都去厨房忙活年夜饭了,客厅里只剩下三个小孩还有客人。
真正的两个小孩在收整衣装,准备出去开启属于自己的跨年烟火秀,只有陈酉乐和阮崇阿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姨姨还有叔叔!!快走!!”大一点的陈英赐拉着妹妹陈世安的手,对着陈酉乐催促道。
“快走快走。”
陈酉乐踩着拖鞋,随着小朋友们冲下楼,又想起什么似的,返身回去寻找。
“我突然想起来个问题。”陈酉乐跟在阮崇阿身后慢慢下楼。
“什么问题?”
阮崇阿侧头看她,手放在楼梯扶手上,连投在墙上的影子都格外令人心动。
陈酉乐摇摇快被美色迷晕的头,正经发问:“你为什么只认识王师北,不认识张恩?”
陡然听到两个不熟悉的名字,阮崇阿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王师北我见过,在梦里。但是你的另外一位朋友,张恩,我从来都不认识。”
“这就很奇怪了,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为什么你只会认识北北呢?”
两人站在院子一边,看着小朋友们壮着胆子将烟火点燃,又捂着耳朵嬉笑着跑开,可可爱爱的样子让旁观的他们脸上都带染上了笑容。
“我只记得有一次,撞见你看着你们的合照,偷偷掉眼泪。你跟我解释过是你们吵架之后就断了来往,具体什么事情你却从来不愿意说。”
阮崇阿笑着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火花四溅的仙女棒,抽空回答陈酉乐的问题。
“是吗。我们那么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会吵架?”
陈酉乐嗤之以鼻,转身扶正侄子手中引线正滋滋冒火的冲天炮。
“但我认为,你如果珍惜她,就应该重视这件事,这是个警示。”
阮崇阿声音不大,却毫无阻碍地穿过此起彼伏的鞭炮响声到达了她的耳中。
陈酉乐胡乱点点头。
“十二点啦,过年啦!!大家吉祥如意!身体健康!!”陈父喊着吉祥话,手中拎着一大盘鞭炮,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同样拿着鞭炮的祁叶江。他们将鞭炮在院子中央均匀甩开,点燃引线后忙跑进了厨房。
“啊啊啊!!”
鞭炮一响,两个小朋友从院子的角落冲了过来,个子高的陈英赐步子要大,一头扎进了陈酉乐的怀里,落在后面的陈世安见小姨怀里没有位置,转投了旁边阮崇阿的怀抱。
鞭炮声震耳欲聋,不时有飞溅过来的小碎渣将陈酉乐砸得低头缩肩,突然她感觉有人将自己连带着陈英赐一把搂住。直到鞭炮声结束,被熟悉感觉包围保护着的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阮崇阿一松开手,陈酉乐就看到了她的姐姐,端着一盘菜站在厨房门口,笑得极其善解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