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读者

作品:《影帝竟敢肖想小透明

    从医院回来已经休息了两天,张恩和王师北担心陈酉乐,总会留一个人陪着她。但也各自做各自的事,互不打扰。


    偷偷在网上更新的那本小说,浏览量不多。但是每一章下面都会有一个雷打不动的留言,有对情节发展的预测,也有对她的鼓励。


    有的时候,陈酉乐也会在评论区中和那位不知名的书友聊两句,聊天气、美食。有时候,她也会猜想,对面那个人同自己一样也是个工科生,因为都不擅长聊人文。


    虽然陈酉乐不太理解,为什么头像是猫咪,而ID却叫小兔子。


    “叮咚。”


    APP提示音响起,又有一个评论待查看。


    陈酉乐开心地打开应用,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如常的ID和温暖的字眼;而是一个空白头像陌生ID,那一行骂人的评论刺眼得很。


    “F**k!!”对面床铺的王师北将手机摔在床上,极不符合淑女形象地爆了粗口,还连着骂了好几句。


    占据先天地理优势,床铺相连的张恩探过头去看明白后,转过头来告知满脸好奇的陈酉乐发生了什么。


    原来赵中原和隔壁班女生出门逛街,被王师北刷到了女生发的朋友圈。


    本想安慰王师北两句,可是陈酉乐发现她像个竖起了冠翎的小公鸡,斗志昂扬。


    重新躺下,看着手机思考了一会儿,陈酉乐打算回应一句,可是手指还没碰到屏幕,就发现这条评论下面多了一条。熟悉的小猫头像,但是回应语言尖利,字字见血。


    被小兔子维护了。


    隔着屏幕抚摸着剑拔弩张的语句,她比看见十句温言软语更开心。


    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感觉沉压在心头的阴郁一扫而光,整个人温暖地想要飘起来。


    就这样,陈酉乐枕着飘飘然的心情,跌进了梦乡。


    **


    梦。


    一见就是争吵。


    沙发一角,阮崇阿抱臂靠坐。


    陈酉乐挥舞着手臂在喊叫。


    是的,她对着微笑的阮崇阿,在发泄,分贝高到震疼了自己的耳膜。


    她身体里就像藏着一个鼓胀的气球,不喊叫出来就会炸伤自己。


    为了发泄自己胸中的不快,不论她如何暴跳如雷,如何酝酿着造词遣句,但阮崇阿坐在那里,不为所动,抱臂静静看着她。


    看着这个样子的他,陈酉乐更觉胸中憋闷,好容易有点扁下去的气球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可是,转念一想。


    自己除开刚开始那本书,之后写的毫无水花;再加上阮崇阿刚刚拿下了一个国内最权威奖项的视帝,声名更进一步。


    自己没有资格。


    想到这里,陈酉乐将扑到嗓子眼的言语子弹重新咽下,眼泪又从眼眶中升起,捂脸偷看一眼阮崇阿,他还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好气啊。


    **


    气到生生将她从梦中逼出,感觉像是通宵熬夜般疲倦无力,陈酉乐伸手扒拉了一下沉重的眼皮,睁开了眼睛。


    灰白的墙壁在黑暗中只显露出些许轮廓,藏在雾霾之后般虚无。


    陈酉乐叹了口气,翻身突然看见床脚楼梯那里多出了两个黑团,黑团凑在一起,偶尔还窸窣动一下。刚醒来看到这番情形,谁都会吓一跳,作出各类反应或者没有反应。


    她的反应就是抬起脚,裹挟着被子蹬向黑团。


    可是黑团发出了声音。


    “哇,持脚伤人啊。”


    很熟悉的声音,王师北。


    “你们俩怎么灯也不开,蹲在床头干什么?”


    陈酉乐在被子中嘟囔,手臂探出便立时冒出了浅浅疙瘩。窗外寒风呼啸,好像屋外的冬挥舞着寒霜冰剑要打败暖气以挟夺屋中的三人远走。


    “你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北北还不让我叫醒你,又怕你出什么状况。所以只能蹲在这里等你醒。”


    张恩哆哆嗦嗦的话语里带了点委屈。


    “快来进来,被子里暖和。”


    张王二人应了陈酉乐的招呼,一左一右,钻进了暖和的被窝里。陈酉乐喜欢大被子,所以不顾宿舍狭小的床,买了一米八的大被。此时,这床大被带着温暖皂香紧紧裹住了相拥的三人。


    彼此的呼吸声,头发上的发香,还有皮肤上香皂的残留味道,融为一体。


    王师北在陈酉乐怀里打了个哈欠,很快就睡了过去。


    “阿乐,”张恩话语带出的呼吸吹得陈酉乐耳边痒痒,“能告诉我们,你做了什么梦吗?吓成这个样子?”


    “我和那个男人吵架了,我好累啊,累得只想永远躺着,永远不醒来。”


    “那个男人,是阮崇阿?”张恩轻轻发问。


    这个名字让陈酉乐立马警觉,她正在思索应该怎么回答时,张恩将头靠着她的肩膀接着说。


    “别紧张,那天我在楼上看见你和他了,阮崇阿取下墨镜之后我才认出来。是他吗?”


    “嗯。”陈酉乐点点头,张恩的碎发搔得她有点痒。


    “快睡吧,还有很久天亮。”张恩伸出手,抱紧了她们。


    “小恩,我好累。”


    “我知道。所以,好好休息。”


    温暖清香,陈酉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睡过去后,果然一夜再无梦惊扰。


    第二天醒过来,陈酉乐还是没有什么精神,可是张恩并不打算放过她,连声催促着她下床去课题室。


    “裘老师说,我休息好了再去课题室。”陈酉乐抱着被子打滚,满口拒绝。


    张恩没说话,一张还冒着热气的毛巾从天而降,落在了陈酉乐脸上,揉搓拿开之后的瞬间降温,让陈酉乐睡意全无。


    终于站到了课题室门口,陈酉乐深吸口气,敲响了门。


    “酉乐,你的课题最难,不要怪老师。”


    设想过很多开头的可能性,可当陈酉乐听到这句话还是没忍住鼻头那瞬间的酸楚。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课题?”裘老师开门见山。


    扪心自问,陈酉乐在实验进展艰难的时候,有过无数次这类想法。


    可现在…


    “当然,这个问题咱们不着急。你先回去想一想,看一看论文,有什么你想做的方向,再来和我商量,我一定给你最大的支持。”


    裘老师看到了陈酉乐的沉默,慢慢坐直,表情认真。


    看清了老师的态度,陈酉乐放心下来,不由得笑了,说:“裘老师,虽然这个课题进展艰难,但可用的数据也不少。我想坚持下去。”


    “我了解,”裘老师沉吟了好一会儿,“取个折衷的办法,在放假前这段时间,你继续做实验。如果还没有任何进展,咱们假期再考虑换课题的事。只是你会比较辛苦,压力也会比较大。”


    “好的,裘老师。那我先下去实验室了。”


    陈酉乐走到门口。


    “酉乐你尽管往前走,有什么问题老师帮你兜着。”


    裘老师双手握拳,做出奋斗的样子,成功逗笑了陈酉乐。


    “嗯!好呢,谢谢裘老师。我继续去做实验了。”


    陈酉乐终于放心下来。


    哼着歌拧开实验室的门,她再也不软弱,也不再害怕。怕什么,有问题,裘老师在呢!!


    拉开门,发现里面竟然亮着灯光,陈酉乐奇怪地打开第一道推拉门,看见超净间里,有个穿着实验服的人正在调试仪器。


    害!!


    她才休息了几天,就有人敢来动她的东西了!!


    陈酉乐撸起袖子瞪着眼睛,趁着刚才的劲儿没下去,准备上去干仗,却被那人抬起的笑脸按了下去。


    原来是吴梦林。


    换好衣服,陈酉乐一连炮轰。


    你来干什么?


    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赶紧问。


    被一串问题炮轰的吴梦林挠挠头,眼珠子转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裘老师说你来课题室,可能要继续做实验,让我提前下来预热仪器。”


    啊,尴尬。


    陈酉乐心里的小人跪倒捶地,脚趾恨不得就地抠出个坑把自己当场埋了。


    “嘿嘿,预热仪器啊,”陈酉乐灵光一闪,亮出大招想要躲过尴尬一击,“正好,我教你现在实验的基础操作和原理,你以后也好顺延拓展。”


    “那太好啦!!”吴梦林笑得灿烂,将刚刚熄屏的手机顺手放进了兜里。


    熟练调出理想状态,陈酉乐指着屏幕上显示的曲线。


    “好啦。这些是最基本的操作,你我的课题是在此基础上不同的分支,你比我要更进一步,更深一层,”她拢拢散到脸颊旁的碎发,有点不好意思,“之前还真是多谢你了。”


    吴梦林一愣,立即明白过来陈酉乐指的是哪件事,连忙说:“没事的师姐,举手之劳。”


    “那行,”陈酉乐看看时间,站起身来,“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先待机,师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大学校园之外总是分布着不少店铺,五湖四海的味道,只有好吃与不好吃的区别。


    在稍显油腻的木桌前坐下,陈酉乐看着对面人高马大的吴梦林,束手束脚地坐在稍矮的凳子上,有些许拘谨。


    “这家的冷锅串串还蛮好吃的,就是有点辣,”陈酉乐自顾自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师弟你能吃辣吗?”


    “还好,我可以的!!师姐你去拿串串,我在这里给你看包。”


    吴梦林表示无碍之后,催促着陈酉乐去拿菜,而陈酉乐还是和他确认了忌口之类的注意事项,才端着盆去冰柜选菜。


    各种煮熟的蔬菜、肉类串在竹签上,泡在鲜亮红油里端上桌。


    “小师弟不要客气呦,快吃快吃。”陈酉乐不太放得开,选择谨慎地将菜从签子上推下来后,再送进口中。


    浸透红油汤汁的食材入口,恰到好处的鲜咸麻辣,一直诱惑着她将食物不停送进口中。


    忌口了好多天的陈酉乐,清汤寡水怎么可能满足她的胃,冷锅上桌就没顾上其他,一直没停,直到两个小碗上桌推至他们面前。


    看着碗里浸在香葱辣椒红油里的白花花一团,吴梦林有点傻眼。


    “师姐,这个,”他拿筷子试探性戳了戳还冒着热气的白花花,软绵绵的触感加上沟回纹路让他更加恐惧,“这个是什么?”


    可是得到的回答让他几乎绝望。


    “小师弟,你不吃脑花呀?”陈酉乐将吴梦林面前的小碗移到自己这边,略带歉意,“对不住哈,我没考虑到有些人吃不了脑花,那你吃口口脆吗?”


    “口口脆?”


    “麻辣兔胃。”


    “还有,”吴梦林艰难挤出几个字,“别的吗?”


    “别的呀。兔头,鳝鱼丝,鸭心,冷吃兔,鸡爪,毛肚,大肠……”陈酉乐掰着指头包了一串菜名,最后,“哦,还有豆花。”


    “师姐,我就要这个。”吴梦林差点举着手站起来。


    “豆花吗?没问题。”


    同样浸在红油,撒着葱花的豆花端上桌,吴梦林咽了下口水,等待的时间里想过到底豆花是甜是咸,但是绝对没想到会是辣的。


    江南水乡长大的男孩子,吃的都是甘饭甜泉,讲的是时令时鲜。内心飚泪做好心理建设,才将豆花送进口里。


    咦?


    还不错??


    “虽然家里的菜都已经吃不过来了,但是总觉得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吃过,一直只吃一种口味,人生几十年有点亏。”陈酉乐将脑花抿进嘴里,眯眼笑了笑。


    吴梦林被她笑得,耳朵有点痒,挠挠耳朵正想说话,被陈酉乐的手机振动打断。


    她按下接听,听筒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阿乐,顺利完成搬家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