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人个个穿上崭新的列宁装去国营饭店下馆子。


    走在街上，路人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


    这是啥家庭啊？


    六口人穿得全是新衣服！


    林家人倒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去外面吃饭，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叫人瞧不起。


    有句话叫先敬罗衫，后敬人。


    来国营饭店前，林家人就商量好今天吃什么大餐，因此排队轮到林兰点菜，她不带一丝犹豫：“同志，除了红烧鱼块，其他菜都各来一份，外加六碗二两米饭，一笼菜包。”


    点这么多？排在林兰后头的人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点菜的服务员也同样如此。


    服务员怀疑要么自己听错了，要么顾客点错了，于是她纠正：“同志，一份红烧鱼块，其他菜不要，二两米饭，一笼菜包，是吗？”


    林兰：“……”


    年纪轻轻，就这么耳背，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林兰连连摇头，“同志，不对。”


    “除了鱼块不要！其他菜都要！二两米饭，六碗！菜包，1笼！”她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吐出来，还连比带划。


    原来他们没听错，这漂亮姑娘真得一次点这么多菜！


    这啥家庭啊？


    勾地大家时不时偷瞄林兰这桌。


    只见这家人吃饭安安静静、斯斯文文，很有教养。


    有人就猜：“这一家一定是个高干家庭，大院出来的。”


    声音很小，但苗家凤耳尖听到了，她心里不由地好笑，他们家哪是什么大院出来的，祖上三代都是穷苦人家。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们家还只能吃野菜充饥呢。


    想到这，苗家凤一脸欣慰地看着给林家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林兰。


    林兰正眯着眼一脸享受吃着年代国营饭店里必吃的红烧肉。正宗土猪肉，吃起很香，在现代要是没点门道是很难买到的。国营饭店师傅厨艺很好，红烧肉肥而不腻，软烂入味。


    舍不得买红烧肉吃的人，看着林兰吃肉，偷偷咽了咽口水。


    这时，林松交代过的猪脑烧好端上来，周围的人忍不住问：“同志，小黑板上也没写着今天供应猪脑啊？怎么……”


    不等人把话说完，服务员语气不好道：“那是人自己弄来，付加工费让师傅做的，你们想吃，自己去弄。”


    周围的人讪讪一笑，他们可没关系能弄到猪脑，就算有关系，也不会浪费钱买猪脑来吃，肥肉才最划算。


    果然，这家人不仅有钱，还背景深厚，真叫人羡慕。


    林松并不觉得浪费钱，他买猪脑是为了给妹妹补脑的，妹妹这一个月整天都在房间里看书学习，用脑不少，正好吃猪脑补补。


    确实，拼夕夕买的那十本书，林兰一个月就全部学完，她两眼一睁就是学。


    清蒸的猪脑呈灰粉色，黄色的姜丝去腥，翠绿的葱花泼热油激发香味，色香味俱全 ，林兰舀一勺吃进嘴里，入口即化，软糯鲜香。


    美食治愈她近来学习上的辛苦。


    五六个菜连汤不剩，吃得干干净净，离开国营饭店时，林家人个个油光满面，十分满足。


    但凡第一次，总让人记忆深刻，为了纪念第一次下馆子，林兰撒娇带全家人拍了张全家福，把今天定格到相片里永久保存。


    ***


    张玉珍和林松当然没忘给林兰发零花钱。


    “谢谢妈妈。”林兰接过钱并亲了一下张玉珍的脸颊。


    张玉珍一时红了脸，找了借口急忙离开。


    “谢谢哥哥。”林兰轻轻抱了一下林松。


    林松骄傲一笑。


    有了零花钱的借口，林兰终于可以实施之前想的那个办法，用糖果或钱作为奖励，发动漫山遍野跑的大小孩子帮忙找野生玉米“负一万”和野生水稻。


    林兰拿上零花钱和糖果，还有一叠小卡片去找比较熟的放鸭团少年郎。


    本来打算让他们几个帮忙通知队里其他孩子的，没想到这会儿队里好多孩子聚在一起玩老鹰捉小鸡游戏。


    小豆子最先发现林兰，他游戏也不玩了，激动欢叫：“快看，仙女姐姐。”


    其他孩子伸着脖子到处看，“哪呢？哪呢？”


    看到林兰后，孩子们两眼放光，激动地围上去，叽叽喳喳，热情打招呼。


    “仙女姐姐好……”


    “大天才姐姐好……”


    林兰觉得自己像个大明星，被一群可爱的粉丝包围问好。


    她热情回应粉丝，“你们好……”


    一时，孩子们安静下来听林兰说话。


    林兰边说自己的请求边给每个孩子发一颗糖果和一张小卡片。


    每提交一株卡片上的草就能领两颗糖，不想要糖的，攒够十颗糖能换一分钱。


    孩子们摩拳擦掌，在林兰预料之内，大人从孩子那得知此事后也加入寻找的队伍。


    其他大队消息灵通的孩子也在找，奖励实在过于诱人。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到半个月，就有孩子送来五六株野生水稻。


    林兰惊喜万分，这省去她不少时间，钞能力效率就是高。


    林兰拿出一玻璃罐花花绿绿的糖果任孩子自己挑选。


    有的孩子不挑，随意拿两颗，有的孩子选择困难症，一会儿觉得红色糖纸好，一会儿又觉得黄色不错。


    林兰也不催，等他慢慢选，不过当看到有人已经吃上糖果，他火速选好，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真甜~几个孩子一脸沉醉。糖果很珍贵，舍不得一下子吃完，他们含在嘴里慢慢吃。


    没糖果吃的孩子口水直流，羡慕地看着在吃糖的小伙伴，心里暗自道：要更努力去找小卡片上的草。


    在第一波吃糖的刺激下，大人、孩子找得更卖力。


    很快越来越多的孩子吃上糖果，而林兰也得到越来越多的野生水稻。


    桥溪生产大队的人并不相信林兰要这些草是用来研究新品种水稻，他们认为是大队长特意用这个办法来照顾大伙儿。


    林家有钱了，毫不吝啬拿钱出来帮队里人，误打误撞林家在村里威望越来越越高。


    这不正值野果——梦子成熟的时节，大伙儿把狗尾巴串的地梦或用小竹筐装的树梦送来给林兰吃。


    林兰大饱口福，熟透的梦子很甜，她边吃梦子边学习。


    ***


    野生水稻时不时总能找到，但“负一万”还是连影都没见着。


    林兰加大钞能力力度，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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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株“负一万”得十颗糖！或送一对一公一母的小兔子！


    孩子们很喜欢小兔子。


    傻妞和七万五一共生了十来只小兔子，因为有拼夕夕养兔商家的经验和现代养兔技术书，林兰把兔子养得活蹦乱跳。


    这让大家啧啧称奇，没想到真能养活动不动就死的野兔。


    小兔子3月初生，再过几天就满三个月，兔子三个月大后进入青年期，这个时候送人养正适合，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林兰没把领养兔子作为奖励的缘由。


    每天傍晚吃完饭，大小孩子聚在一起，互换消息，那些已经有人找过的地方被一一排除。


    这一次四个放鸭团少年郎雄赳赳，气昂昂去桥溪生产大队，九里生产大队和黄家生产大队三个大队交界的山头。


    那里的草要比别的山长得更密更肥美，不过因为过去是小日本鬼子修建炮楼的地方，死过不少人，大家很少愿意上这儿来。


    “你们觉不觉得这儿阴森森的？”小豆子搓了搓胳膊压低声音道，同时他脑海里浮现家里奶奶说过的各种神鬼故事。


    虎子：“少胡思乱想，多想想你想要的小兔子。”


    不怕了的小豆子又问：“虎子哥，你知道为什么这儿的草长得这么好？”


    虎子：“不知道，别东西拉扯，认真点，想想小兔子。”


    小豆子不再说话，全神贯注找小卡片上的草。


    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到“负一万”，大石子不禁怀疑：“这草，真得有吗？”


    小豆子见不得有人质疑林兰，他振振有词，声音响亮，“仙女姐姐说有，就有！这种草一定很少见，所以难找，不要放弃，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的。”


    休息片刻后，一行人继续找，卡片上“负一万”的样子已经深深印到每人的眼睛里。


    侦察员小石子依然走在最前头，突然一抹熟悉的绿色身影映入眼帘，他急忙跑过去查看。


    “是负一万！是卡片上的草！找到了！好多！”


    回过神的小石子大声呼喊通知小伙伴这个好消息。


    小伙伴听到后火速窜来，只见小山坳里，微微隆起的土地上长了一片他们正苦苦找寻的草。


    小豆子蹲下来激动地拨弄这些草，嘴上数起来：“一棵，二棵，三棵……”


    数着数着，他发现地上有一粒粒黑色圆圆的兔子粪便。


    放鸭团少年郎很幸运，要是再晚点，这处被野兔标记过的草再长大一点就要被吃掉。


    “……25棵！一共有25棵！我们走大运了！”小豆子拉着小石子的手激动道。


    小石子兴奋地掰手指算能换多少糖果，但十个手指头不够用，算不出来，他就说：“能换好多好多糖果！”


    大一点的虎子和大石子已经小心翼翼用小铁锹一点一点挖。


    林兰交代过，一定不能伤了“负一万”的根。


    完整的根系慢慢暴露在大家眼里，这时虎子的铁锹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小心拨开覆盖的土壤。


    是一个白骨森森的骷髅头！


    放鸭团少年郎满脸惊恐，连连后退，大家惊魂未定地看着吓人的骷髅头。


    不过当看到骷髅头旁锈迹斑斑的红色五角星牌时，他们一下子便不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