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之试着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啧啧称奇道：“师姐，师尊没有处罚你吗？”


    “没有。”陆筝道，“师尊素来慈和，何况到底没真劈，只是剑气伤了滋兰居中的兰草而已。”


    提起清虚子，陆筝眼眸柔和了些许。


    毕竟原著之中，对陆筝能算得上好的也就只有师尊了，陆筝虽然冷心冷情，对清虚子却是敬重至极。


    谢羡之没想过陆筝会同他说这些，见陆筝心情不错，试探道：“那师姐，刚才我劈碎的结界……”


    “我再加固就是。”陆筝走到门口捏了个法诀，“以往修炼之时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谢羡之拍了拍胸口，总算松了口气。


    陆筝今日的确心绪颇佳，谢羡之见缝插针，又问：“师姐，你能多陪我练几次这一招吗？”


    陆筝没说话，提着剑飞回来，示意他出枪。


    谢羡之知道陆筝这是答应了，随着陆筝又练习了四五次。好不容易练到招式熟练，谢羡之也已经是累的快要站不起来了。


    陆筝道：“今日到此为止，你回去之后多打坐修炼，稳住金丹，记得每日都要练枪，不然会生疏的。”


    她甚少说这么长一段话，谢羡之满口答应：“知道啦师姐！那明日我还能来烦你吗？”


    陆筝冷哼了一声：“上午新弟子有课业要学习，你若想来，便自己找时间吧。”


    按照谢羡之对陆筝的了解，这话肯定就是应下了。他瞬间恢复了活力，笑道：“多谢师姐，那我先回去了！”


    陆筝抬抬头：“滚吧。”


    谢羡之点头答应，毫不拖泥带水的滚了。


    出了弄玉阁的门，谢羡之随口问道：“系统呢？你还活着吗？”


    “在的。”


    谢羡之没料到系统竟然真的出声了，惊讶道：“前两天叫你叫不出来，怎么今天就出来了？你干嘛去了？”


    系统的声音古井无波：“系统前些日子进行升级更新，现在已经达到2.0版本。”


    “系统还能更新？”谢羡之感到很荒谬，被气得笑了一下，“正好我要问你，陆筝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谢羡之眼前弹出一个弹窗。这次他眼睛治好了，不费吹灰之力就看清楚了上面的数字：五。


    “这才五点好感？”谢羡之差点晕倒，“我觉得我已经和她混的挺熟了啊！”


    系统道：“宿主不要自暴自弃。之前的九十八位攻略者达到过的最高数值是负五十，宿主目前已经创造了最高记录。”


    “负五十……”谢羡之擦了擦汗，“那我确实挺不容易的。对了，你都升级了些什么？有新功能吗？”


    弹窗上弹出一行字：需要高级权限解锁。


    “好吧好吧，”谢羡之走到了自己的屋中，顺手带上了门，“不解锁就不解锁，我要睡觉了。”


    今日实在太过于劳累，谢羡之说要睡觉，沐浴过后就真的立刻睡着了。


    屋中一片漆黑，在谢羡之的身旁，亮起了一个方形的弹窗。


    “宿主对攻略对象好感度：三十五。”


    --


    陆筝毕竟是合体期修士，今日的修炼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送走了聒噪的谢羡之，她取出望舒琴，安静地发了会呆。


    陆筝并不算是个纯粹的剑修。刚刚入门之时，师尊说她心思太过于浮躁，赐她一琴，意在令陆筝以琴音清心。


    修炼十年以来，她甚少真正需要琴音静心，更多的时候，她是在练习如何在琴曲中融入灵力。


    琴曲与心意相通，弹琴亦能够精进修为，故而陆筝每日傍晚必定要弹奏半个时辰，一来二去，也算是半个琴修。


    这首清心诀是她弹得最多的曲子，可是今日，她在收尾之时，错了一个音。


    琴音可以清心，亦可以明意。但陆筝向来情绪波动不大，今日曲声有误，实在非同寻常。


    陆筝垂下眼睛看着琴身，眼前却没来由的闪过了一个红衣的身影。


    “谢羡之……”


    少年温热的呼吸仿佛仍在耳畔，陆筝心念一动，抬手抚琴。


    琴声一改平日里的平静冷漠，反而鼓点紧密，激昂高亢。陆筝并未融入灵力，这一曲却弹得格外好，连树上的灵雀也驻足在梧桐树上，安静地听着琴声。


    琴声毕，陆筝睁开眼睛，看见门口处站着一个人。


    陆筝下意识觉得是谢羡之，待看清来人，不由有些失望。


    她站起身来，点头致意：“顾师弟。”


    顾璟面色赧然：“不知师姐在弹奏，一时唐突……”


    “无妨。”陆筝示意他进门，“何事？”


    顾璟斟酌片刻，道：“只是在师姐处感受到了异常的灵力波动，有些担心，过来探望师姐而已。”


    陆筝想起破碎的结界，心下了然：“不过是谢小师弟在弄玉阁修炼而已，不劳费神。”


    顾璟神色一僵，带了些黯然：“是，我知道了。说来，师尊为何破格让谢师弟跟着师姐修炼？”


    陆筝惦记清虚子说过的话，口风严得很：“我亦不知。大约是师尊近日闭关没空罢。”


    顾璟点点头，看见落了满地的梧桐叶，状似不经意道：“我原以为师姐喜静，不爱有人打扰，不想谢师弟今日在弄玉阁待了一天，师姐看起来神色并无异常。想来谢师弟天资聪颖，一点即通。”


    这话说得酸了些，陆筝侧目，想起今日谢羡之问到顾璟，眉目间多了几分疑惑：“我等本为同门，互相帮助理所应当，何况是师尊之命，我更不该因个人习性推辞。顾师弟这话的意思，我倒有些不明白。”


    顾璟哑了哑，道：“无事。顾璟不便多叨扰师姐，这便告退了。”


    他今日很是不对劲，但陆筝一向于感情之事毫不关心，也懒得去想谢羡之今日为什么突然问道侣之事，只点了点头，目送顾璟离开。


    被顾璟这样一打扰，陆筝的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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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弹不成了，干脆收了琴，在梧桐树下打坐。


    如陆筝一般修为高深的修士，剑法一道已经很难再精进，只有吸纳天地灵气，提升修为才能更进一步。


    陆筝闭了眼睛，感受着灵力在经脉之间流动，忽然恍惚了一瞬。


    往日她的灵力流动是缓慢的，但今日或许是同谢羡之一同练了枪法，经脉之间竟像是要灼烧起来一般，似乎连五脏六腑都扭成了一团。


    这灵力冲撞得陆筝有些疼，但陆筝素来很能忍，纵然额头布了些细汗，仍旧一声不吭，感受着灵力的波动。


    好在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片刻之后便回归了平静。陆筝长出了一口气，试着运转了一遍灵力，忽觉周身轻盈极了。


    这轻盈很是不同寻常，陆筝握紧了剑，按着记忆中的招式舞了一遍疾风骤雨诀的第三式。


    陆筝的剑势本是极干净利落的，可或许是她心有旁骛，今日这一式却越舞越慢，随后停了下来。


    疏桐剑自身前移开，露出少女一双错愕的眼睛。


    今日下午她对此招还不甚熟悉，灵力控制亦不够精纯，但方才出招时，剑招浑然天成，胜过之前百倍。


    待收了剑，陆筝才确信，自己又突破了。


    她之前是合体后期，这一下午修炼，竟已是突破至了合体巅峰，只差一步便迈入大乘。


    寻遍整个修仙界，大乘期修士也不过寥寥，陆筝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进了一个小境界。


    许多人穷极一生也迈不出这一步，天才如陆筝，也已在这个境界卡了整整一年。她原以为还要再修炼两年才能突破，可今日……


    她呆了呆，忽然想起今日下午，自己与谢羡之一同出招时，少年的灵力似乎与自己交融了些许。


    当时她只觉得灼热，如今想来，自己灵力的波动恐怕与此有所关联。


    陆筝一时失神，举起手看着自己莹白的指尖。


    她依稀记得，谢羡之在昨日考核大会上还是筑基中期修为。自己今日弹奏清心诀，原只是帮他巩固修为而已，不过灌注了些自己的灵力，谢羡之便直接迈入了金丹境界。


    从筑基中期到踏入金丹，便是天分很高的修士也往往要几年时间。而陆筝与谢羡之灵力不过片刻交融，双方便都有大进境，实在不可谓不蹊跷。


    她原先对清虚子所说的机缘不甚在意，但今日修为突飞猛进，陆筝忽然明白了清虚子要谢羡之在自己身边修炼的缘由。


    陆筝开始有点相信这所谓的机缘了。


    灵力在体内游走着，此刻突破了境界，变得毫无滞涩。经脉之中温暖的灵力一如少年的笑意，陆筝微愣，仿佛又听见了那个认真的声音。


    “师姐，我想让我们两个人都活下去。”


    陆筝的手指颤了颤。


    她的声音很轻，带了些不同平日的柔和，像是在回答少年的话，又像是在自语。


    她说：“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