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纸杯
作品:《和情敌也可以he吗?》 商稹个子高,一身西装看得出身材多么好,肌肉线条欲盖弥彰,正对到温霖眼前。温霖情不自禁要想上手摸一摸,商稹估计他还没打够,眉毛一抬便摁下他的手腕。
他看了看商稹,只好说:“可你当时不是没答应我吗?”
“你不是向我保证吗?”
“你没有答应,不算数的。”商稹不给他便利,他也不肯给商稹蒙混过关,又说,“我现在不肯答应你,你问多少遍我都不会答应!”
商稹也不记得自己答应过,何况旅途奔波,没力气强词夺理,不过要是温霖愿意给他捏一捏脸,这事在他心里算翻篇了——他灵光一闪。
“你今天没叫我助理‘哥哥’,说明你已经在遵守了。”
温霖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看穿的,歪着头吃惊地看商稹。商稹嗤笑一声,捏起他的脸来,庆祝旗开得胜。
温霖半天才说:“那我回去叫我老公‘哥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管不着。”
“你先不准叫佟柏昌哥哥,再不准叫于蔚哥哥,第三不准叫我助理哥哥,第四不准叫老胡哥哥,第五不准叫于蔚的经纪人哥哥,第六我想到了再补充。”
商稹太咄咄逼人,温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睛一皱:“冰淇淋。”
冰淇淋在纸杯里融化了大半,商稹一口未动,挑没融化的喂进他嘴里。他含着木棒缓了好一阵子,总算解脱过来。
商稹才见他睁开眼睛,扯出他牙齿咬着的木棒。提示道:“老胡——那个养我们找到的小猫的。”
“小猫怎么样啦?”
“小猫怎么样了不去管它,反正你以后都不准再叫老胡‘哥哥’。”
“商稹,你太霸道了!就算是总裁也不能这样。”温霖反应过来,心生不满,故意重重道,“难怪于蔚不喜欢你!”
商稹做足了准备,没想到心情平静得不得了,反而觉得奇怪。温霖从他撑着墙的手臂下钻出来,鞋带依旧散开来,走一步路要踢得非常高。
他跟在温霖身边。他迈一步,温霖却要踢许多脚,脸涨得通红,不肯走了,把责任通通推给他:“我最先最先不叫商稹哥哥。”
商稹这才烦躁起来,仿佛被戳穿。
“随便你。”他说完温霖便狠狠剜了他一眼,他过了一会也瞥了温霖一眼,没想到温霖还在看他,只好说,“温霖,你太幼稚了!”
“是你太过分了!”温霖坚持道,“合约上没规定我不准叫别人‘哥哥’,你凭什么不让?”
“之前的合约是在于蔚家里的,在外面不算数的。”
“你才不算数!”温霖不高兴道。
“肯定是你不算数,你又不打算和我出门。”
“那我在外面不随便叫人哥哥,在家里就可以。”
商稹由此不打算允许任何比温霖年长的男性进家门。敷衍道:“回去了再讨论。”
温霖闷闷不乐,照样高高踢着腿,皮鞋底闷闷地打地,地毯上灰尘阵阵。他踢得膝盖有些酸胀,又不想再蹲下来。
“我以前不跟你出门,是你不答应带我出门。”温霖盯着商稹不放。
商稹不知道他踢半天腿是为了这样的回击,嘴角抽搐太难压抑,又怕他再不高兴,闹得大家都觉得是自己欺负他。
“我叫你跟我去晨跑,你说你要睡觉。”
“这个不算的。”温霖反驳不能,心情失落,掩盖在海军帽下。
商稹担忧拍拍他的头把眼泪水拍出来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哄。还不知道他除了吃饭睡觉亲亲再有什么别的爱好,光是挨着他站着,多少有些愧疚。
“商稹,我的鞋带可是你拆散的!”温霖总算记得什么把柄。
谢天谢地,赶在道歉前温霖给台阶下了。商稹正愁骗不到温霖的脸颊,马上跪下来系鞋带。他感受出温霖的手心在他头顶上来回掠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挺高兴的。
回酒店是深更半夜,温霖泡澡要吃零食。
酒店送来要半天功夫,他泡在浴缸里,一墙之隔,商稹还在办公。
温霖神不知鬼不觉站出来,脚背绷着,踩在薄底拖鞋上,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在商稹门前轻轻一掠,商稹正对着检验报告若有所思,没关注他。他于是悄悄掩了门出去,踮着脚冲向走廊另一端,佟柏昌在等他。
甜品摆了一桌子,灯下五光十色,都堆在向温霖的一侧。温霖兴趣缺缺,还挂念着浴室里吃了一半的樱桃。
“阿旻。”佟柏昌和他微笑。
阿旻是佟柏昌的弟弟佟柏旻,温霖是他们家司机的儿子,在枢市上学,不幸车祸昏迷。
佟家心疼他是个好孩子,承担了所有的费用,然而温霖情况不容乐观,即便是最好的医疗团队,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才醒来。
小少爷佟柏旻,顺利完成学业,和佟柏昌一起回国。
父母也想培养他进公司,他不答应,说去西欧做义工,实则在枢市上法语课。
法语课上了几节就不想去了,这事唯独佟柏昌知道,怕引起麻烦,教他可以用温霖的身份。
他后来和于蔚恋爱就说是温霖,佟柏昌正好食物中毒,康复了也没棒打鸳鸯,只是暗中派人关注。
没想到最近的消息都关于商稹。
“哥哥。”温霖虽然肚子不饿,习惯性地拔曲奇饼干蘸奶油吃,“温霖还好吗?”
讲的是司机家的温霖。
“我们大家都尽力了,实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佟柏昌想了想,“他醒过来了我会告诉你的——他们真的都相信你是温霖?”
“对呀。”温霖嚼嚼嚼。
“于蔚对你怎么样?”佟柏昌关切道,“他要是欺负你,国内说不好,他在海外的公司我朋友有占股,可以保证他再也混不下去。”
“于蔚没有对我不好,还帮我一起搬家。”搬完以后再也没回家住过。
“他每天去那种聚会……”佟柏昌只说在这里,不想让弟弟熏乌烟瘴气。
于蔚玩得开出了名了,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佟柏昌不信他能为了自己弟弟浪子回头,即便弟弟多么好。一方面故意跟进某艺人的丑闻后续进展,又托唱片公司专门警告。
于蔚很识相,也是本性难移,搬完家当夜就偷偷出来,回归声色犬马的场合,声称,“搬家累死了赶紧出来爽一下。”
佟柏昌却也不希望弟弟对男友一无所知,拣轻的说了:“他现在在美国也是这样。他之前的男朋友在当地留学,又联系上了。”
又问道:“他跟你提分手没有?”
温霖摇摇头。
“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他吧。”温霖并不关心于蔚,不过更加不希望哥哥不认可,补充道,“于蔚没有很不好,他还托商稹来照顾我。”
佟柏昌终于能问:“商稹是不是喜欢你?”
“没有吧。”温霖自己也不能够确定。商稹要是喜欢他,为什么要捏他的脸?他脸都扁了一大圈。
“你喜欢他吗?”佟柏昌隐隐的担忧。
“喜欢的,商稹很好,做饭特别好吃。”温霖答应得很快,正是太不假思索,脸上红扑扑的。
佟柏昌就怕听见这种话,接连问了记忆里弟弟说过喜欢的东西,幸好他现在依然喜欢。排名第一的还是一起长大的马犬dustin。也许他的世界里只有不同的宠物。
宠物是什么样子都可以——于蔚招蜂引蝶惯了,吃亏了会自认倒霉;商稹做事一心一意,相处的时间长了还真说不好。佟柏昌心里的石头没落下,反而更加忧虑。
“阿旻,我带你去和商稹道歉,你回家吧。”他说。
“我不想回家!”温霖赶紧去到佟柏昌边上,撒娇着帮忙捶腿,“哥哥,求求你了。”
“你这样玩弄商稹是不对的。”
“我没有玩商稹。”温霖低着头说。
佟柏昌在商稹的助理那里了解过商稹的日程,满满当当,绝不可能中途离开。何况商稹把他弟弟捎回来了。
他转念一想:“你要留在商稹身边也可以,但你不能够虚度光阴,你也要派上用场。”
“怎么算有用?”温霖马上抬起头来。
“你帮我要来他们公司年中的投标方案。”
“他会告诉我吗?”
“不告诉你,你回家就好了。”
商稹还在工作。
下半年的行业趋势他基本了然,他们光云科技走得没有错。再过几个月将有一场重大招标项目,放出的风声寥寥,只知道深基科技一定要参加。
佟柏昌在他心目中毫无信赖可言,不能不提防。
温霖还在泡澡,这么久还不出来,要泡肿了。
偏偏商稹不敢去催,不知道门背后是什么。最早看到的被温霖念叨了许久。
他有点心烦意乱,总觉得温霖真的泡化了,融在空气里,他每吸一口都是温霖身上甜甜的香气。一低头真发现有张精致的面孔。温霖坐在桌子下,抬起脸来看着他。
温霖酝酿了一路,因为还不知道商稹知道多少,先打算试探。苦于商稹一工作就忘我了,叫不应,只好自己从地下长出来。
商稹现在看人还有点狗耳朵的残影,何况是温霖——他赶忙叉开腿,温霖从夹缝中流了出来,他姑且把温霖抱在身上。
“你在看什么呀?”温霖大半个身子扭过去看电脑,双腿顺势紧紧箍着他。
商稹动弹不得:“标书的方案。”
“能给我看看吗?”温霖眼睛一亮。
“不能。”商稹要关电脑,但是伸长手去必然往前倾,温霖除了抱着他别无他选,他怕小果冻挤破在身上,“你去床上躺着,准备休息了。”
“时间还早呢。”
“不早了。”
“很早很早。”温霖在他身上直颠颠,蓬松的头发一跳一跳,像托盘上蛋糕的小奶油一样颤颤巍巍。
商稹不知道温霖背着他吃过什么,不过吃什么补什么,他现在也想要吃温霖一口。
“我们聊天吧,商稹,你今天还没和我说话呢。”温霖又说。
“今天肯定说过。”
“说了什么呀?”温霖拖延道。
商稹也记得有讲,话语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突发恶疾往上一顶,害得温霖跟着弹起来,他单手托着温霖,另一只手抽空关设备。
温霖被打包在双人床上,半天才挖了一只枕头。
商稹也抱了只枕头横在腰下,温霖特意爬来戳他的枕头,一戳一个指印。他重新把温霖抱远了,起身披了件浴袍。
“你现在睡觉不脱衣服了吗?”温霖在床尾说。
“不睡觉。”
“好吧。”温霖的声音有点含混,“你是不是很讨厌佟柏昌呀?”
“佟柏昌商业洞察敏锐,跟他竞争会很麻烦。”商稹被砌在蛋糕里,一下记不起佟柏昌多么讨厌。
温霖说佟柏昌讨厌就是讨厌。他便又道:“不过他弟弟没用。他们是亲兄弟,他弟弟的缺陷他也会遗传到。”
“啊。”温霖凑近了,“什么弟弟?”
佟柏昌的弟弟无非是有钱人家的娇气小少爷,商稹白手起家,难免要轻视。
他正要草草打发温霖,膝上多生出来一个尖下巴,一颗珍珠端上来,温霖飞快地眨眨眼睛,看面相仿佛聪明不少。
他预感不祥:“你怎么关心他的弟弟?”
“他想介绍你认识他弟弟,你没有答应,而且很生气的样子。”
“哦。”商稹纠正道,“我没生气。”
“没生气就告诉我吧。”温霖在枕头上敲敲打打。
佟柏昌近年在国外发展,是陪留学的弟弟佟柏旻,他能顺利成为继承人,也是佟柏旻太不作为。
商稹避重就轻地和温霖说了点八卦,说着说着发现这两个人有点像,都是懒懒笨笨的,佟柏旻命好点,温霖智商高点,软一点香一点。
商稹没见过佟柏旻,但是笃定很少有比温霖还要精致漂亮的人——因此温霖的眼睛大一点,相貌讨自己父母喜欢一点。
他怕伤及温霖的自尊心,不再说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想认识他呀?”温霖小心翼翼道,“感觉阿旻很善良,你想要和他们合作,说不定可以去问他。”
“我欣赏努力的人。”商稹有些犹豫,怕温霖多心。
但是温霖当翻译就很努力,何况温霖从来不觉得自己很麻烦,想来也不觉得他指桑骂槐。
因道:“佟柏昌虽然无耻,但他工作努力;佟柏旻这种人不努力,我和他聊不来。”
“哦。”温霖失落地拖着枕头回房间了。
商稹十分错愕:“喂!”
温霖站定看了他一眼,礼貌地把门关上了:“晚安。”
离商稹近的卧室被助理占过,轮给温霖选的时候还没打扫。
温霖抱着枕头,一盏灯一盏灯开起来,步履沉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有点低落,不单单是商稹的不认可,和他哥哥的谈话把他的心扰得很乱。
他到现在也没发现自己有新喜欢谁,从小衣食无忧,不缺什么,凡是想要的马上就会有。
他无所谓是不是和于蔚在一起,一开始不舍得于蔚是不想被商稹抢走。
不舍得商稹是商稹做饭很好吃。
商稹的古龙水被他染了回来,在唯独高悬天花板的房间里格外明晰。他的心里也只有商稹,虚无缥缈的,自己不确定,但是知道一定有。
他也已经撬进商稹心里了,他还不知道。他一颗心跳出去后再也没回过来,飘出门框,停在商稹身上。商稹没敲门就进来了。
气氛有点僵。
“已经很晚了,我要睡觉。”温霖拿他的话掖给他。
“还早呢。”
“很晚了!”
“那么你老公打电话找你,你要不要和他说话?”
温霖一骨碌翻身起来,又平平倒在床上,仰天躺着,仿佛被人戳翻。一只尖下巴忙忙碌碌,青紫的脉络稍有不慎就从雪白的脖颈里迸出来。
“我这周和他打过电话的,已经到时间了。”室内一律按照家里算。
“你给我当翻译,我奖励你。”商稹说。
“商稹,你真好。”但是温霖没力气,有点起不来。
他穿着薄薄的睡衣,正对空调出风口,身上微微发抖。商稹无可奈何,拽着他的手臂,一点温热隔着衣服透给他,他结结实实打出一个哆嗦。
笔记本电脑支在商稹腿上,温霖抱着浴袍袖子,黏在商稹手臂上。
往前的消息是商稹打出去的四个未接电话,商稹划掉的速度很快,当他没看见。他念在商稹给他放宽要求,也不想照顾商稹的心情,所以过一会就忘了。
于蔚的画面卡壳,脸庞一顿一顿。
“老公,你听得见吗?”温霖关心道。
商稹余光瞥到温霖笑容甜蜜,心里涌起一股不爽快,马上把通话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