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魁地奇(二)斯内普视角

作品:《[HP]我在魔法界富养斯教

    十一月的寒风刮过魁地奇球场,也穿透了他厚重的黑袍。


    斯内普站在教师看台的阴影里,他的目光,牢牢钉死在那个在光轮2000上挣扎的身影。


    下方,斯莱特林的银绿色洪流凭借崭新的光轮2001肆意冲撞,德拉科·马尔福那颗淡金色的脑袋尤其碍眼,像一颗炫耀着父辈财富的劣质宝石。


    比赛?


    一场幼稚的闹剧。


    若非邓布利多那该死的嘱托和莉莉那双眼睛……斯内普的嘴唇在无人察觉的幅度下翕动,无声的咒语编织成无形的屏障,顽强地对抗着从奇洛那个废物方向传来的黏腻阴毒的恶咒。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试图撕裂波特扫帚的魔力,带着令人作呕的黑魔法气息。奇洛藏在围巾下的颤抖,在他眼中不过是拙劣的掩饰。


    突然,那点该死的金光闪现了。


    德拉科像一只被金币闪瞎了眼的嗅嗅,俯冲而下。波特紧随其后,愚蠢的格兰芬多勇气让他不顾一切地追赶。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


    来了!


    奇洛的恶咒精准地刺入波特扫帚的魔法核心。光轮2000瞬间疯狂的挣扎,要将它的骑手甩向死亡深渊。


    斯内普的反咒瞬间加压,魔力在袖袍下奔涌,与那股阴冷的邪恶力量激烈交锋。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凝聚于此,鹰隼般的目光锁定了那失控的扫帚,忽略了看台上的尖叫,忽略了德拉科错失飞贼的懊恼。


    然而,另一股微弱却精纯的魔力波动,在他专注的感知边缘炸开。


    它并非针对他,而是……拦截。


    一道来自格兰芬多看台细小却意图明显的蓝色火焰咒,目标直指他的袍角。


    毫无疑问,是那个万事通格兰杰的手笔。


    愚蠢的小巨怪!


    竟敢把矛头对准他!


    斯内普的怒火瞬间升腾,几乎要分神去惩戒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格兰芬多。


    但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他感知到了那股拦截的力量。


    快!准!


    那道火焰咒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噗”地湮灭,只余一缕微不足道的青烟。


    整个过程快得连他反击的念头都来不及成形。


    拦截者的魔力波动……带着奇特的冰冷的熟悉感。


    像月光下的秘银,又像深冬古堡石壁上凝结的霜花。


    它转瞬即逝,但源头却异常清晰,是石柱下的那片阴影,是塞拉菲娜·卡斯蒂尔。


    斯内普的目光猛地射向那个方向。


    她依旧慵懒地倚靠着石柱,侧脸平静无波,视线似乎专注地追随着在空中翻滚的波特,仿佛刚才那精妙绝伦的魔法防御与她毫无瓜葛。


    姿态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看见了。


    她出手了。


    为什么?斯内普的思维高速运转。


    拦截格兰杰?避免闹剧?示好?还是……又一次毫无道理的保护?就像那对碎裂的袖扣?这个念头带着荒谬的重量砸下来,让他感到一阵比寒风更刺骨的烦躁。


    无数种可能在脑中碰撞,最终化为更深的疑虑和一丝被强行“维护”的、难以言喻的恼火。


    这感觉,比被火焰燎到袍角更让他不适。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与奇洛的对抗,但塞拉菲娜那片阴影,连同那精准拦截的冰冷魔力,深深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


    地窖的寒意渗入骨髓,远比球场的风更懂得如何折磨人。


    斯内普坐在书桌后,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深重的刻痕,仿佛要将下午那混乱的画面和那股冰冷的魔力波动一同划掉。


    石柱下的阴影、精准的拦截、那女孩平静的侧脸……像恼人的博格特,在他思维的角落里盘旋不去。


    敲门声响起,节奏不紧不慢,带着一种笃定,仿佛算准了他无法拒绝。


    “进。”他的声音比地窖的石壁更冷硬。


    门开了,塞拉菲娜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该死的雅致盒子。


    她的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毫无波澜。


    “晚上好,西弗勒斯。”声音里带着一丝暖意,虚伪得令人作呕。


    斯内普缓缓抬头,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匕首,直刺她的眼底。


    他不需要开口,那眼神本身就是最严厉的质询:解释。下午那一下,现在这个盒子。你的目的?


    她仿佛全然无视了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迫感。步履轻盈地走近,随意地将盒子放在他书桌上,轻轻一推,动作流畅自然。


    “之前让人做了点小东西,”她开口,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家养小精灵打碎了盘子,“想着或许你用得上。正好今天想起来,就带了一件过来。”


    之前?让人做了点?一件?每一个词都像精心打磨的谎言。斯内普的嘴角绷紧,下颚线如同石刻。这份刻意为之的“随意”,在他眼中是最大的破绽。


    他绝不相信巧合,更不信这女孩心血来潮的“善意”。


    他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带着十二分的警惕和厌恶,挑开了盒盖。


    瞬间,一股强大而精纯的魔法波动扑面而来!盒内,那件长袍……斯内普的瞳孔骤然收缩。


    深邃的玄黑仿佛能吞噬光线,布料上流淌着内敛的冷金属光泽,细密的银色秘纹如同活物般在深处缓缓脉动、交织、重组。


    那绝非现代工艺能企及的复杂结构。


    指尖触碰到料子的瞬间,冰冷柔韧的触感下,是令人心惊的坚韧。


    庞大的信息洪流般涌入他的感知:永恒守护、恶咒偏转矩阵、元素抗性核心、自我修复秘银脉络……这分明是炼金术防护衣袍的巅峰造诣!


    其价值足以买下对角巷半条街!


    更可怕的是,那秘纹的结构,那能量的流转方式……他只在尘封的、关于那位传奇的典籍残页中见过模糊的描述!


    尼可·勒梅!


    这个惊雷般的名字在斯内普脑中炸响。


    只有那个活了六百多年的老怪物,才可能拥有如此登峰造极的技艺!她“让”了尼可·勒梅?!她是怎么做到的?付出了什么代价?这背后牵扯到何等庞大而危险的棋局?!


    震惊和滔天的狐疑在他胸中翻江倒海。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同燃烧的厉火,死死钉在塞拉菲娜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卡斯蒂尔小姐,”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深处的闷雷,每个音节都淬着冰棱和尖锐的讽刺,“‘之前让人做了点小东西’?”他刻意拖长了语调,重复着她那荒谬的谎言,“这件‘小东西’上流淌的秘纹,蕴含的能量……告诉我,你‘让’了哪位隐世的炼金宗师,才能做出如此……‘顺手’的东西?”他的目光像解剖刀,试图剖开她平静外表下的深渊,挖出她所有的秘密和目的。


    她到底想干什么?用勒梅的造物来收买他?宣告她背后深不可测的力量?还是……一个更庞大阴谋的敲门砖?


    塞拉菲娜迎着他几乎要喷出毒液的审视目光,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轻轻笑了出来。


    那笑声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愉悦感,仿佛他激烈的反应、他精准的怀疑、他滔天的怒火,都在她意料之中,甚至……让她觉得有趣。


    就像看一个孩子执着于拆解一个他注定无法理解的复杂魔方。


    “哦,西弗勒斯,”她微微歪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彩,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和近乎宠溺的纵容,“重要的不是谁做的,或者它有多‘不顺手’,重要的是,它就在这里。”


    她纤细的手指随意地点了点盒中那件无价之宝,目光坦荡地直视着他,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而且,我觉得它很适合你。黑色,深沉,强大,实用……就像你一样。”


    适合?像我?


    斯内普被她这坦荡得近乎无耻、纵容得令人火大的态度噎得胸口一窒。


    她的回答无懈可击,完美地绕开了所有实质性问题,将动机归结于她个人轻飘飘的“觉得”。


    这比任何精心编织的谎言更让他感到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那份对勒梅造物的轻描淡写,那份对他滔天试探的包容甚至……欣赏?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棋逢对手的棘手,以及更深的不安。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盒子里的衣袍,那流动的秘纹如同深渊的召唤。最终,他“啪”地一声,带着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和终结话题的决绝,用力合上了盒盖。


    不止一件!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毒蛇钻进他的心脏。


    她究竟想干什么?


    “东西,我留下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翻涌的惊涛骇浪——震惊于勒梅的造物,疑虑于她深不可测的意图,恼怒于被看穿些许的无力感,以及……对这件强大、完美契合他需求的“工具”那无法抗拒的本能渴望。


    他甚至能感觉到指尖残留的、那秘银脉络的冰冷触感,带着诱惑的力量。


    “你可以走了。”他下了逐客令,手指却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那个装着深渊谜题的盒子边缘。


    塞拉菲娜脸上那抹纵容的笑意加深了,她优雅地颔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敲击盒子的手指,了然于心:“那么,晚安,西弗勒斯。”


    地窖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内外。


    死寂重新降临,只有炉火不安地跳动和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斯内普没有动。


    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闭上眼。


    下午石柱阴影下精准的魔力屏障、格兰杰愚蠢的火焰咒、塞拉菲娜平静的侧脸、她轻描淡写的“之前让人做了点”、勒梅的巅峰造物……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问,在他脑中疯狂旋转碰撞。


    单纯的礼物?他内心嗤笑一声,冰冷而尖锐。


    这绝无可能。


    他曾以为,或许……是看中了他的魔药造诣?


    毕竟,在这片污秽中,他的才华是唯一能让他勉强挺直脊梁的东西。


    卡斯蒂尔家族,或许想将他从邓布利多的羽翼下挖走,纳入她那庞大冰冷的棋局?


    这猜想虽令人厌恶,却至少符合逻辑——一个肮脏灵魂所能提供的唯一可能的价值。


    但现在……勒梅的衣袍!


    一个连尼可·勒梅都能驱使、能交易的人!


    一个能将炼金术士巅峰造物随手送出的人!


    她麾下会缺魔药大师?


    全欧洲最顶尖的魔药师恐怕都巴不得匍匐在卡斯蒂尔的财富与权势之下。


    挖一个邓布利多的手下?


    呵。


    仅仅为了这个目的,值得动用尼可·勒梅的炼金袍?


    那件袍子的价值,足以雇佣一打他这样的魔药大师效力终生!


    这投入太过荒谬,太过奢侈,奢侈到彻底推翻了他之前那点基于自身才能的可悲揣测。


    那么……


    为什么?


    塞拉菲娜·卡斯蒂尔,你究竟想从我这破碎的一无是处的灵魂里榨取什么?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这感觉陌生得令人心慌。


    他习惯了被利用、被憎恨、被唾弃,习惯了在黑暗的泥沼中挣扎求生。


    他精通算计人心,揣摩最阴险的动机。


    唯独没想过……自己还能遇上这种。


    一种完全无法用逻辑、用利益、用任何他熟知的黑暗法则去衡量的……行为。


    这感觉比任何恶咒都更让他无所适从。


    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他深锁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颚线刻画得更加冷硬。


    地窖的寒气似乎更重了。


    他伸出手,再次,缓缓地,打开了那个精美的盒子。


    冰冷的秘银光泽和流动的如尼文微光,映亮了他深不见底翻涌着自厌与困惑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