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斯内普独白

作品:《[HP]我在魔法界富养斯教

    地窖厚重的橡木门在塞拉菲娜身后悄然合拢,最后一丝清冷幽莲的香气也被隔绝在外。


    斯内普深陷在椅背的阴影里,像一块被投入绝对零度的黑曜石,坚硬冰冷,却在内部承受着无声的崩裂。


    死寂如同粘稠的液体般重新注满了空间,唯有烛火不安地跳动,将石壁上林立的药瓶投影扭曲成幢幢鬼影。


    斯内普空洞的目光凝固在虚空中,试图解析刚才那场对话留下的灼人的印记。


    一种复杂到令人窒息的粘稠感在他胸腔里翻搅。


    得知黑魔王可能就寄生在奇洛那个蠢货身上,那深入骨髓的憎恨与冰封的恐惧如同毒蛇般再次昂起头颅,冰冷地噬咬着他的神经。


    同时,对塞拉菲娜·卡斯蒂尔那不仅精准定位了奇洛的异常,甚至窥破了他未来可能的计划的近乎恐怖的洞察力,升腾起的强烈警惕与戒备,像一层厚重的寒冰包裹着他。


    然而,真正将他钉在原地,甚至在他那早已枯竭的心湖里投下一颗巨石,激起滔天浑浊巨浪的,并非这些。


    是那句话,以及……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东西。


    那句轻飘飘落下,却重若千钧的——


    “我会保护你……和哈利的。”


    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在谎言与背叛中淬炼出的双面间谍,对言语的伪装有着猎犬般的嗅觉。


    那生硬的停顿,那刻意添加的“和哈利”……像一层欲盖弥彰的薄纱,拙劣地试图掩盖其下**裸的核心:保护你。


    保护哈利·波特?


    那是她的旗帜,是邓布利多默许她的理由,是她可以光明正大宣之于口的动机。


    但“保护你”……保护西弗勒斯·斯内普?


    这简直荒谬得令人发指!


    他下意识地想扯动嘴角,拉出那足以冻结地狱岩浆的嘲讽冷笑。


    保护?他行走于刀锋,沐浴着黑暗与谎言,早已习惯了独自背负一切罪孽与痛苦。


    他这样的人,生来就该被唾弃、被利用、被遗忘在黑暗里,何曾需要、又何曾配得上……保护?


    尤其,是被一个拥有神秘紫金色眼眸、力量深不可测、仿佛从神话传说中走出的少女……“保护”?


    就是那一刻!


    当她说出“保护你”时,那双该死的紫金色眼睛里,掠过的是什么?


    那不是怜悯。


    那是一种更深邃、更尖锐、几乎烫伤他灵魂的东西——心疼。


    她竟然在心疼他?为这个阴沉刻薄、满手血腥、灵魂早已被染得漆黑的叛徒和前食死徒感到……心疼?!


    这比得知伏地魔可能藏在奇洛的围巾下还要让他感到……恐慌!


    荒谬绝伦!


    她凭什么?她懂什么?她那双纯净得能倒映星空的紫金色眼睛,凭什么承载对他的……心疼?!


    这感觉比钻心剜骨更让他无所适从,像强酸滴在了从未暴露的伤口上,带来一阵尖锐的、令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刺痛和……一种被彻底看穿**裸的羞耻感!


    嘴角那嘲讽的弧度最终僵死在了萌芽状态。


    一种混杂着极度疲惫和被那抹“心疼”狠狠灼伤的刺痛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那“八成可能性”的警告、她的笃定,像淬毒的冰针,精准地刺中了他最深的恐惧核心。


    伏地魔……奇洛……依附……每一个词都在他脑海里疯狂敲响警钟。


    她选择告诉他,甚至试图……用那句包裹着“保护哈利”糖衣的、核心却是“保护你”的承诺……来庇护他?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信任?


    斯内普的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嗤笑。


    信任是戈德里克山谷冰冷的墓碑,是邓布利多棋盘上等待牺牲的卒子,是通往粉身碎骨悬崖的捷径。


    他早已将信任连同生命中最后一丝微光,一同埋葬在永恒的黑暗里。


    可是……保护哈利·波特。


    这是他赎罪的唯一路径,是他在这绝望深渊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塞拉菲娜的力量,她对波特的保护,至少表面的保护,无疑是计划外的一道强大屏障。


    一道连他,连邓布利多都务必重视的屏障。


    他必须谨慎地评估并且利用这力量,哪怕她本身就是一团巨大的充满诱惑与危险的迷雾。


    然而,那句被刻意修饰过的“保护你”,以及那抹该死的、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的心疼眼神,却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他层层叠叠的心防。


    它们触碰到了一个他以为早已被坚冰和锁链封死的腐烂的角落,带来一阵毁灭性的悸动和恐慌。


    像是一种……被强行剥开层层伪装,然后暴露在强光下的剧痛与眩晕。


    她凭什么心疼他?她到底想从这个破碎的灵魂里得到什么?还是说……她真的……?


    不!


    停止!


    这个念头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他猛地闭上眼,用尽全身的意志力,将脑海中翻腾咆哮的憎恨、高度戒备、被“保护你”和“心疼”带来的惊悸与刺痛、荒谬感、对誓言的沉重枷锁感、对波特安全的精密算计……


    还有那纠缠不休的承诺与眼神,统统拖入意识最黑暗冰冷的深渊,用他惯常的、坚不可摧的空洞和冰冷的理智去碾压、去封印、去彻底湮灭。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黑眸已重新冻结成两潭死寂、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翻涌的情绪被强行抹平,只剩下无机质般的冰冷。


    他缓慢无声地吸入一口地窖阴冷刺骨的空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混乱、灼热的残渣都彻底冻结,粉碎,再排出体外。


    地窖的阴影重新将他完全吞噬。


    他依旧是那个令人望而生畏,行走于深渊边缘的双面间谍。


    只是,空气中似乎还顽固地残留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莲花冷香。


    而他搁在冰冷扶手边缘的手,在跳跃烛光下,苍白的指骨,指尖神经质地轻轻蜷缩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归于死寂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