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冷水从头上一浇到底，站着淋了十几分钟，身体才勉强平静下来。


    冲完澡，秦钊下半身裹着浴巾，拿干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坐到沙发上，他下意识打开和黎瑜的聊天记录，看着看着，嘴角自动上扬，因为得不到安抚而失落空虚的心情瞬间变好。


    他翻着以前的聊天记录，不知不觉竟然翻到了最开始的记录，秦钊回味了一下黎瑜一开始拿小号装女生来勾引他的时候。


    再从头看下来，能看到黎瑜是如何笨手笨脚的做好“小栗子”这个人设的。


    这么笨。


    秦钊越看越喜欢。


    忽然，一个吃饭的球友发来消息。


    【刘峰：不好意思啊秦哥，今天好像开错玩笑了，你没放在心上吧。】


    【秦：？】


    【刘峰：你和黎瑜嘛，我们以为你俩是一对，刚有人跟我说你恐同[黄豆擦汗.jpg]，下次不会开这种玩笑了。】


    秦钊下颌绷紧，眸色微暗。


    他想说他其实不恐同，也不介意这个玩笑，但他解释了有什么用，万一黎瑜介意怎么办？


    今天那些人开玩笑的时候，黎瑜一直低着头，一看就是不乐意。


    秦钊眉间浮起阴霾。


    关键是，他又有什么立场，说不介意呢。


    方星文难得接到秦钊约他出去喝酒的信息。


    秦钊是做游戏的，他的放松方式就是玩自己公司做的游戏找bug，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方星文一去，被管家带到别墅三楼的电竞房，推开门，两个大屏幕上是跳来跳去的游戏人物，宽大的座椅遮挡住人全部的身形，只能看到座椅上长出一只手在点鼠标。


    方星文：“……”


    “秦大少，不是说来喝酒吗？”他抓这个游戏bug都快抓吐了！


    幽灵一般的管家从他身后飘出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一桶冰球，加两个杯子。


    “麻烦再给我拿一点柠檬。”方星文接过来说，他顺口问一句秦钊要不要来点什么，没指望他能回答。


    没想到秦钊说：“我要热咖啡和奶油。”


    管家：“好的少爷。”说完，鬼一样飘走了。


    方星文坐下来：“你们管家最近怎么爱上了轮滑，幸好你这个房子有电梯，不然上下楼都不方便。”


    秦钊：“何叔的小孙子最近参加了家庭版轮滑比赛。”


    方星文：“那还挺好的，你咋了，开始羡慕别人的孙子了？”


    秦钊不屑地斜他一眼：“你不懂。”


    方星文抬起屁股：“那我走？”


    秦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把屁股坐扁，脸上闪过一丝急躁和不耐，“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方星文：“麻烦问一下，是您的事业问题还是感情问题呢？”


    眼看秦钊看过来，方星文一摊手：“如果是事业方面，我只能帮你捉捉bug，最多再回家找我爸啃点投资给你，其他的我也帮不了。”


    “如果是感情方面，”方星文意味深长地凑到秦钊面前，“那我就有经验了。”


    秦钊喉结滚动一下，手从鼠标上挪开，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指节。


    “我有一个朋友——”


    “就是你。”


    “……”秦钊啧了一声，压着眉盯着他。


    方星文义正辞严道：“咱们要直面问题，才能解决！”


    秦钊张嘴，又合上。


    管家敲敲门：“少爷们，我又来了。”


    方星文起身接过东西，“麻烦何叔，你忙去吧，我们这没什么事了。”


    何叔嗖地一下溜了。


    方星文夹起冰球放到杯子里，往里面倒酒，再挤点柠檬汁，配好酒，他先低头嘬一口，满意得点点头。


    本以为秦钊会直接喝酒，对于他这种人，醉一点，有些话才好开口。


    没想到秦钊往里面倒酒后，再把热咖啡倒进去，又把奶油抹到酒面上。


    方星文疑惑：“你想尝尝新口味？”


    秦钊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再加点糖浆，他应该会喜欢这个味道。”


    重头戏来了！方星文精神一振。


    秦钊：“你觉得我和黎瑜关系怎么样？”


    方星文：“挺好的啊，你做了什么，人家要跟你绝交吗？”


    秦钊：“我做人没那么失败。”


    方星文：“那你在纠结什么？”他打量秦钊脸上的表情，发现他今晚从头到尾表情没变过——一副老婆被人抢走但又无能为力的焦虑感。


    方星文冷不丁问：“你不想和他做朋友。”


    秦钊拧眉，暴躁的说：“怎么可能？我一想到他要远离我，我就——”


    “心痛到无法呼吸？”方星文一副你小子终于中招了的表情。


    秦钊：“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奇怪吗？”


    方星文：“对朋友来说确实有点奇怪。”毕竟他们男人的友谊没有那么坚强，还不至于到一决裂就心碎的地步。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朋友的关系嘛！


    方星文啄饮一口酒，感受顺滑的酒体滑过喉咙的爽感，就听见秦钊沉默了一会儿，说：“对朋友来说，这样的感情很奇怪，那要怎么样……才不奇怪？”


    方星文放松的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说：“你需要的是一个比朋友更名正言顺的身份。”


    秦钊：“什么？”


    方星文笑了：“当局者迷啊你。”


    “当然是成为他的恋爱对象了。”


    方星文认真说道：“你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其实已经喜欢上他了吧。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突破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你愿意的话。”


    秦钊瞳孔剧烈震颤，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和黎瑜恋爱吗……光是想到这件事，身体好像比看到那些照片更激动。


    秦钊一把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低喃道：“我不应该加咖啡的，他可能更喜欢加牛奶的味道。”


    秦钊靠着椅背闭上眼，没有给方星文回答，但方星文已经知道了。


    方星文也很好奇，秦钊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估计快有好戏看咯。


    -


    太阳落下，又升起，天气越来越热，小栗子和秦钊之间的感情也像蒸腾的水蒸气，仿佛马上就要冲破樊笼。


    黎瑜难得这么有耐心，他按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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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打算等一个好时机。很快，他非常庆幸自己没有乱来。


    “谢谢刘老师，有机会的话，我会向程先生推荐你的。”


    刘老师是当初和他一起给秦熠川上家教课的英语老师，离开秦家以后，因为不是一个学科，两人基本没有来往。


    但黎瑜现在教的这个学生最近对英语又有了兴趣，黎瑜想着拿一些课外的课件给他看一下，就想到了刘老师。


    刘老师做的课件很有意思，引人入胜，说不定又能得到一个好的工作机会。


    但刘老师最近没有兼职的打算，他把课件分享给黎瑜，很自然的问他：“你知道李老师被机构开除了吗？”


    李老师是教秦熠川的物理家教老师，他是一个很出名的机构里的王牌教师，明里暗里不太看得起黎瑜他们。


    黎瑜惊讶一瞬，随即幸灾乐祸的问：“怎么回事啊？”


    刘老师：“听说他和一个家长吵起来了，那个家长发现他没有教师资格证，直接举报了机构，机构还被上面点名了，就直接把他开除了。”


    “听说还要追究他的责任。”


    黎瑜追问细节：“怎么和家长吵起来了？”


    刘老师声音小了一点：“听说是因为他和学生搞暧昧被家长发现了……你懂吧。”


    黎瑜不可置信：“什么？这也太垃圾了！”


    刘老师感叹道：“谁说不是呢。”当老师的，最怕的就是和学生有感情牵扯，但凡长得好看点的老师恨不得把自己弄丑一点。


    但也有像李老师这种人品低下的人，借着多活十几二十年的经验，去骗稚嫩的学生。


    刘老师：“其实之前我就知道他这人不太好，小川你还记得吧，他们家肯定是有钱又有权的那种家庭，李老师好奇得很，天天私底下问小川。”


    “我们当时被辞退，很大原因就是李老师的行为被小川哥哥发现了。”


    “什么？”黎瑜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我们被辞退是因为他？”


    刘老师：“对啊，小川哥哥说我们都教得挺不错，还专门多发了奖金，你没收到吗？”


    黎瑜当然收到了，但他以为那是秦钊发现背后说人坏话被他听到了，多发点钱堵住他的嘴。


    黎瑜：“……”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虚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小川他哥觉得我教得不好，所以连带着辞退了你们呢。”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变得越来越小声，但还是被刘老师听到了。


    刘老师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当然不是，跟我们没关的呀，我们是教得很好的，你不要对自己没信心。”


    如此又说了一大堆，黎瑜很感激刘老师今晚和他分享的这个八卦，和对他的鼓励。


    放下手机，黎瑜两眼空空望着天花板，啪叽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床上。


    他恨不得自己像奶油一样融化，最好能溜进缝里，等国家通知他可以移民第二颗地球的时候，再把他挖出来。


    黎瑜转过身抱住枕头无力地捶打。


    这时，手机一振，黎瑜下意识拿起来看，发现是秦钊给小栗子发的消息。


    黎瑜迎风流下两条面条宽的泪：“……”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