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慌乱。


    她怎么就给秒同意了。


    陈叙年的□□头像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ID是大写字母C。


    空白的聊天窗里弹出一条信息。


    C：【姜玥，是我。】


    短短一句话，勾起少女难捱澎湃的心。姜玥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给自己扇风降火。


    他在叫她的名字。姜玥边幻想接下来要说的话，边看着右上角时间的逝去。


    在第六分钟后，她点击发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


    C：【问向圆圆要的。】


    意思是。


    是他主动要的。


    姜玥告诉自己要冷静，笑意却要从嘴角咧到太阳穴了。


    她话语冷淡：【哦。】


    C：【你有什么喜欢的文学作品吗？】


    姜玥思考了一会，爬起来去看书架。基本都被教学材料淹没了。其他看过的小说都是图书馆借来的。


    她想起来小说改编的电影。


    又想到那位先生写的另一部原创电影。


    【其实我更喜欢看电影。】


    C：【什么电影？】


    【《情书》和《花与爱丽丝》】


    姜玥以为他不知道。


    没有抱太多希望。


    C：【都是岩井俊二老师的作品啊。】


    她的头向前伸了一步。


    原来陈叙年也会看言情的作品。


    C：【我其实也有想看的电影，但是更想先看原著。】


    姜玥没有纠结他想看的是什么。


    而是告诉他：【《情书》也有原著，你如果感兴趣，有时间也可以看看。】


    她把这本小说翻了快四五遍。


    不在意男树究竟爱的是谁，倒是深陷于博子和女树的传信友谊。


    他那边回复：【好。】


    聊天停在这一刻。


    他们的共同话题又增加一项。


    姜玥通过小窗看见□□名片底下一行的空间动态，她点了半天，手指都卡在屏幕前一毫米不敢往前。


    “姜玥！你真是个怂货！”姜玥骂骂咧咧的充了一个至尊会员。


    隐身查看陈叙年的□□空间动态。


    下面显示：【当前用户已设置近三天可见。】


    姜玥：……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从抽屉里翻出跟卢熙在小卖部买的日记本，她特意挑有带密码的。


    圆珠笔在纸上画出一条黑线。


    「2016年9月19日  天气阴  今天cxn主动加了我的好友，我很开心」


    「希望以后，他也能主动来找我。」


    她翻到前面一页。


    「2016年9月12日  傍晚  今天我拦下要给cxn送试卷的忙 ，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去药店给我买药包扎，还送了我mp3。」


    「然后，他知道我的名字了。」


    当时没干透的墨水沾到指纹，姜玥摸了摸那片地方，怀揣着同样澎湃的心情，是有温度的。


    -


    英语默写本从每组前列往后传，轮到姜玥那桌刚好发完。


    姜玥看着需要默写的十五个单词，错了两个，有一个‘e’写成‘a’，她用红笔重新又写下一遍。


    “你们有些同学之前不是我带的，”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小蜜蜂嗡嗡的传荡在教室里，“但是unit2的单词都不难，怎么会有同学连错五个呢？”


    “重点班就应该有重点班的样子，不要让英语拉低你们的平均分啊，孩子们。”


    “默错的全部各抄50遍，拿一个新的本子写，不要写在默写本上，明天课代表收齐交给我。”


    向圆圆的魂魄要被抽走了。


    她就是那个默写错了五个单词的选手。


    没给他们缓冲的时间。


    英语老师继续让他们默写unit2后面的英语单词。


    姜玥这几天都有温习，所以默得并不吃力。


    时间到了，英语老师吩咐道：“同桌互改，错的默五十遍，不准放水啊，我会收上来检查的。”


    “同桌。”向圆圆推了推眼镜，发出求救的预警信号。“帮帮我。”


    姜玥没分班前和卢熙是同桌，卢熙又是英语课代表，她们俩基本都不用造假。


    但是眼睁睁看着向圆圆抄几百遍，姜玥还是于心不忍的。


    她想出办法，“你重新抄一页吧，留点错的。”


    向圆圆抱住姜玥的胳膊，像一只树懒。给姜玥批改的时候，她惊呼：“玥玥！你也太厉害了吧。”


    全对。


    “还好。”


    姜玥谦虚的把食指放进唇间。


    她并不想引人注意。


    但这道声音还是引来前桌的目光。


    “姜玥，你跟陈叙年一样，怎么都是学神啊，一个文一个理的。”


    王执挠了挠脑袋，他这回默写差点就跟向圆圆一样了。


    向圆圆给他一个肘击。


    “不许骚扰玥玥。”


    姜玥转着圆珠笔，三个人被英语老师警告了一遍，王执和向圆圆都变得安分守己。


    她还在回味王执刚才说的话。


    能被别人将名字同时提起，有点微妙的反应。


    -


    距离国庆节还有四天。


    学校开展高二年级又高三年级混打篮球赛，目的是为了让高三放松娱乐。


    开展在放学时间，除了主力球员要留下来打比赛，其他同学可以选择，留下观看加油，或者回家。


    姜玥看到陈叙年发了练习篮球的动态。


    她没问他也没问向圆圆，只凭直觉就感觉他会上场。


    正好卢熙说想看学长打球，她俩约定好放学在小卖部集合。


    “熙熙，我去饮品区。”姜玥跟卢熙分头行动，她来人少的这边。


    有几个大冰柜，冒着冷气，姜玥握住门把手，对抗阻力一拉，从里面挑出两瓶茉莉花茶。


    她把茉莉花茶抱在怀里，用肩膀把门推了回去。饮料却应震动掉在地面，往前滚。


    直到停在一个人的脚下。


    “姜玥。”


    陈叙年穿着粉色球衣，数字标着1号。帮她把茉莉花茶捡起。


    “你想来看球？”他问。


    姜玥逃避视线，胡乱的点了下头。


    “那你支持谁？”


    姜玥看着陈叙年朝自己走来，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他打开她身前的冰柜，从里面掏出新的一瓶递给她。


    姜玥原本的那瓶，他不还了。


    “玥玥！还没好？”卢熙从货架上探出脑袋，她抱着一大堆零食。


    “我……”姜玥借机回答他，“跟朋友来的。”


    “哦——”陈叙年学着她在□□跟他说过的话，拉长尾音，有股戏弄的意味。


    “别胳膊肘往外拐。”他笑着说。


    在球员催促下，陈叙年拿着那瓶茉莉花茶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卢熙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的姜玥。


    高二区域为前场，高三区域为后场。


    两对的队员都集结在一起，上阵鼓掌。裁判吹哨，篮球传到王执手中，比赛正式开始，围观的学弟学妹发出嚎叫。


    姜玥看不明白，但只要篮球传到陈叙年手中，她的心都会跟着扑腾两下，就像球落到地面，又回到手中。


    卢熙带了CCD，对准一位学长摁下镜头拍摄，拍了快半场，还问姜玥认不认识他。


    “那个寸头的？”


    姜玥眯着眼睛，想起搬书的时候曾经被帮助过。但也不算认识，她老实回答，在学校见过几面。


    “我感觉他这款很帅。”卢熙露出大白牙。发现有张拍曝光了，把那张给删掉，又问姜玥要不要拍。


    姜玥扭扭捏捏的，她要是拍了，卢熙肯定会猜忌。可她不知道，卢熙从听见陈叙年跟姜玥的聊天时，就发现有鬼。


    相机被强制塞进姜玥手里，她对准陈叙年拍了好几张，有运球的，投篮的，还有他倒地的。


    裁判判陈叙年罚球两回，所有焦点聚焦到他的身上。


    “陈叙年！”明亮的声音通过廉价喇叭散布在操场的四周。


    是慕岁昭。


    姜玥平常只有美术课，路过艺术楼才会遇到她。她穿着短裙，没被遮住的大腿肉白嫩如玉，双低马尾随着步伐摇动。


    “加油！”她又对着喇叭喊道，“陈叙年加油！”


    陈叙年蹬脚一跳，站在线外，第一回罚球，中了！场外响起激烈的鼓掌声。


    第二回弹出框外，但比分还是领先。


    上半场结束。


    陈叙年没有喝茉莉花茶，他接过同班同学给的水，坐在候场位喝水。


    姜玥知道，只有水是能补充体力的。


    下半场开始。


    两方打的势均力敌。姜玥替陈叙年捏了把汗，连零食都不吃了。


    卢熙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悄悄把她发亮的眼睛给拍了下来。


    高二队领先三分，只要高三在最后一分钟投过他们就能加赛。


    寸头学长向前跨步，恰巧在结束前站在三分线投中一球。


    “要加赛了？”卢熙小声在姜玥耳边呢喃。


    “应该不是。”姜玥看到他踩线了。


    等待裁判说明结果。


    帮忙计分的队员翻了两张，他确实踩线了，只能加两分。


    高二队胜利。


    姜玥握住卢熙的手，激动的抖来抖去。原来他得到的，在她心里她也得到了，而且是毫无悬念的。


    “你要不要去跟陈叙年拍张照。”卢熙推搡着姜玥，看见陈叙年还在休息。


    陈叙年扭开茉莉花茶，慕岁昭走到他身边坐下，似乎在说什么。女孩笑得灿烂。


    姜玥看着她手中没顾上喝的茉莉花茶，也跟着扭开瓶盖，小口小口的喝。


    “我不去了。”她的勇气能量用完了。


    -


    「2016年9月26日  天气晴  cxn今天打球赛送给我一瓶茉莉花茶，本来我是不舍得喝的，但心里太苦了，饮料还挺甜的。」


    ①《情书》与《花与爱丽丝》源于岩井俊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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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