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戍土神族后裔
作品:《不怕念起,唯恐觉迟》 时少观回到素冽池,坞逍子正为池中的石岱岳输送灵力,石岱岳已醒来,无力地背靠在池边,看到师尊也只能回一个苦笑,无力行礼。
素冽池由冰蝉灵脉在脉心千万年形成,池水非水,实由灵气压缩成的灵液化晶,但触感如融化的水银般粘稠,非出窍期修为的灵力不可抗,石岱岳和向西洲想要进入此池,都需时少观和坞逍子将人护住才行。
“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事有为师。”
时少观宽慰徒弟,把宗门的决议和他们说了一遍,石岱岳安心地闭眼感受体内伤势,体内残存的灵力终于有了指挥,有自我意识的修士对治疗来说绝对是一大助力,时少观也趁机为他拔除一些地煞之气。
看着又昏睡过去的石岱岳,时少观拿出一个小型的宫殿空间法宝,衍星宫是他炼制的大型空间法器,整个空间随他挪移掌控,这个小型空间就是一个可搭配衍星宫的配件,将其放在素冽池旁,方便坞逍子和石岱岳暂时居住,之后参瞳真人亦可住于其中。
安顿好两个徒弟,时少观神识一扫,径直往修炼场而去。
向西洲正在练箭,自己修炼的功法《不动穿星录》第一策《不动岳》的核心点以于以土养金,天地五行中土生金,大地之中戍土与己土之气取之不竭,但没有土灵根的修士无法感应到。但戍土与己土之气无法直接吸收,需用自身灵力结合特殊的法门才能引动少许,可用于炼体和附在法宝上。
而向西洲现在所练的就是引动土之力附着于箭上,然而用自身灵力引动已经很难了,更别说通过身体连接至箭身上,所以至今还未成功过,但近期有师尊的细致指导,也亲自感受了覆于箭上的土之力,感觉离功成已经不远了。
“嘭——”
一道箭矢拖着黄褐色的尾光命中远处的靶心。
向西洲摇摇头,想从箭袋里再取一根,却发现空了,只好掐诀引导箭矢自行飞回,现在的他还不能凭空造箭,只能多备一些箭符在耳钉里,但平时练习只用和弓配套的几只箭矢。
青年原本没注意到一旁的目光,现下放松下来,顿时察觉,但因为熟悉,转过头来时,脸上已不自觉地展开笑容。
“师尊,你回来啦!”
迎着这带笑的目光,时少观原本紧锁的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走上前,抬手点在青年身上几处穴位:“灵力游走,这几处还有些滞涩,继续加练。”
“好……师尊,三师兄有生命危险吗?”
向西洲跟随坞逍子回主殿时,才发现三师兄的腿少了一截,坞师兄脸色一直很严峻,让他不敢多说话,等两位师兄在素冽池开始疗伤他才离开。
时少观摇摇头:“保命不难,但对修者来说,几百上千年辛苦获得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岱岳伤了根基,若能保住元婴就是最好的情况。”
向西洲想了想,心里认同,现代世界的人也会因为十几二十年的努力付诸一炬而寻死,更别说几百上千年的努力,他在网上看到过,这叫沉没成本。
“那希望三师兄能尽快痊愈,修为不减。师尊,三师兄的腿……”
被齐膝砍掉的双腿,向西洲不敢想会有多痛,在现代只能落个终身残疾,但在修真界能治好吧?
“哼,妖族这些下作手段。”
时少观冷哼一声,道:“断肢重生并不难,但在战斗的时候如果被人断去手脚,若无特殊法宝却是没有时间治疗。西洲你要记住,以后和妖族战斗的时候一定要避免被他们毁去肉身,人族的身体自成体系,许多功法和身体各处穴窍相通,且人族肉身本就弱于妖族,所以他们喜欢在战斗的时候竭力毁坏人族肉身,以达到削弱我方的目的。”
“是,弟子谨记。”
原来有这样的原因,不过知晓能断肢重生,向西洲心里也舒服一些。
“师尊,你刚才说妖族?三师兄是被妖族所害?”
“此事为妖族王族雷螭族所为……”
时少观并不因为向西洲修为低就将他隔绝在事情之外,这只是一个开始,妖族筹备时间漫长,后期魔修的入局才是最终大战的导火索,了解情况和大局,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对向西洲来说反来是保护。
得知宗门决议后,向西洲心里感慨,这要是在龙傲天小说里,不得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师尊去为三师兄报仇,没想到直接由宗门出声,让人族对妖族更加警惕,给妖族的计划增加难度。
“妖族敢动三师兄,不怕师尊发怒?天横宗降下雷霆?”
这是向西洲有点不解的,三师兄石岱岳是人族第一大宗天横宗有数的天才,更是拂罗仙尊的亲传弟子,可谓是背景深厚,就算是以实力为尊的修真界,一般也不敢招惹。
闻言,时少观回想起上一世,天机被蒙蔽后,岱岳的魂灯一直燃了近百年才熄灭,再加上妖族做局误导,这也让他们追查岱岳身故之事被拖延了很久。或非自己重来一世,怕依然会重蹈覆辙,妖族做此局的人谋划极其大胆,但也确实筹谋深远,前期人族消息缺失时确实难以破局。
“妖族此次谋划极大,岱岳之事只扯出一个雷螭族,就算失败也能承受,而且岱岳身负戍土神族后裔血脉,这个秘密才是妖族的目标。”
“啊?”
向西洲愣住,什么神族?什么血脉?他以为这边书上写的上古神话和现代世界的神话故事一样,都是虚幻编撰的,怎么还真有啊……
“……师尊,这个秘密告诉我好么?”
向西洲一脸愁苦,自己这个练气期小卡拉米,随便来一个都能搜自己魂,自己不仅要招,还要再冤枉十个!
“怎么?你保不住秘密?”
时少观被他的表情逗得眉眼带笑。
向西洲摇摇头又点点头,把自己能想到的修真界酷刑说了一遍,强调自己肯定抗不住的。
“那怎么办?”时少观问道:“不然以后把你栓为师的腰带上。”
向西洲犹豫了一下,真的有考虑这个可行性。
时少观嘴角微翘,揉了一下他的头:“放心,既然妖族知道了这个秘密,此次他们计划失败,这个秘密不久就不会再是秘密。”
“哦。”
向西洲后知后觉地发现,师尊在和他开玩笑?
“岱岳需素冽池疗伤,西洲你这边就先换别的。”
“嗯,三师兄疗伤要紧。”
素冽池对灵气吸收和炼体都超级有效,向西洲都觉得给自己用太浪费了。
傍晚,碧星送来晚膳,看自家公子吃着吃着就开始点头,不由得失笑,眼见那张俊脸就要触抵碗底,正准备伸手阻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捞住向西洲的额头。
碧星恭敬地无声行了个礼,退出房间。
干燥温暖的手掌托起向西洲的头,再挪开时,青年已睁开眼睛。
“师尊?”
“这么困?”
向西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都习惯了,也不在意在师尊面前的形象了。
“这不您来了,就不困了。”
时少观看着他挑了下眉,道:“那就跟我去书房,检查一下你符篆的掌握。”
“啊——师尊,刚吃完饭,要不让我休息一下?”
“可以,我还想着教你一个可以戏弄你炎师兄的符篆,那就算了。”
“不!休息哪有学习重要!师尊,我们走吧!”
闻言,向西洲眼睛发亮,直接站起来表示自己的急迫。
整个晚上,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玩得挺开心的,向西洲没想到符篆还有这么些奇葩思路设计,师尊看起来端方雅正,没想到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知道。
“好了,快子时了,走吧。”
向西洲跟着时少观离开书房,穿过九曲回廊,廊外星斗漫天,浮着细雪般的灵气碎屑,落在他袖口时化作星辉消散。他低头掸了掸衣襟,再抬头时险些撞上师尊的后背——时少观停在一扇雕着麒麟十景的檀木门前,指尖虚点,门环上盘踞的玉龙睁开冰蓝竖瞳。
“双极珏需在至清至净的灵脉交汇处运转。”时少观侧身让开半步,“此处最宜。”
门扉无声洞开,清冽的雪松香裹着暖意扑面而来。
向西洲刚迈过门槛便怔住了,整间卧房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雕成,地面浮着流动的银砂,每一步都踩出涟漪般的符文。
东墙悬着幅水墨山河图,墨色随灵气流转聚散,隐约可见剑影穿梭其间;西侧玉架上摆着七盏琉璃灯,灯芯竟是凝固的雷火。
更多细节摆件宝光微露,向西洲看不出什么,整个卧房布置雅致,但都隐隐写着一个“豪”字。
最惹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张黑色的大床,同样看不出材质,床沿前后嵌着两枚足球大的双极珏,阴阳鱼状的玉珏悬浮半空,吞吐着青白二色灵气。
向西洲走近细看,发现玉珏表面细如发丝的纹路竟如水纹般波荡,忍不住伸手去碰——
“当心。”时少观突然扣住他手腕,“双极珏认主,会噬灵。”
向西洲这才发现指尖距玉珏仅半寸,青芒已如蛇信般舔上指甲。
他讪讪收回手,耳尖发烫:“弟子莽撞了。”
“无妨。”时少观神识一动广袖轻拂,双极珏缓缓降落在黑色床上,“褪靴上榻。”
这话说得太过自然,向西洲解腰封的手一顿。
时少观已盘膝坐在床尾,月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半截玉色锁骨。见他迟疑,仙尊屈指敲了敲寒玉床面:“怕我吃了你不成?”
“弟子不敢!”
向西洲慌忙甩了外袍翻身上床,动作太急险些撞到师尊膝盖。
沁骨的凉意顺着尾椎窜上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下一瞬便被温热的灵力包裹。
时少观将双极珏如太极般环绕在两人身边,青白灵气如蛛网缠上两人手腕。
“闭眼,引气走督脉。”
向西洲依言运转功法,却觉今日灵力格外滞涩,双极珏像块磁石,将他经脉中游走的灵力尽数吸去,又在胸口绞成团混沌气旋。
正难受时,额间突然贴上微凉的指尖,时少观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放松。”
磅礴灵力自手部经脉灌入,带着冰雪初融的凛冽。
待周天运转完毕,向西洲浑身汗透,中衣黏在后背,偏头发现师尊衣袍却纤尘不染,连发丝都未乱分毫。
“我去看看岱岳。”时少观突然起身,指尖掠过徒弟汗湿的额发,灵力扫过他全身,带走水气杂质,“你歇在此处。”
向西洲急急撑起身:“弟子回……”
“此床能助你巩固修为。”时少观已走到门边,月光映得他眉眼如霜,“我无需睡眠。”
门扉合拢后,向西洲还呆傻傻地坐在床榻上,过了一会才抱着锦被蜷进床角,鼻尖萦绕着雪松混着冷梅的暗香。突然意识到这是师尊的卧榻,被角金线绣着的云纹硌着脸颊,他鬼使神差地将半张脸埋进去。
向西洲望着琉璃灯里跳动的雷火,早已疲备的精神如融雪化开,眼敛慢慢闭合,沉睡过去。
卧房的一切自然在时少观的撑控中,他神情愉悦地看着不远处白蕊茶树上毫无察觉靠近兰花螳螂的蝴蝶,带起一阵风,将其拂向园子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