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得差不多，满足了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后，一行三人找了间酒楼歇脚，主要是向西洲闻着这家饭菜香味不错，上座率也高。


    吃饱喝足，向西洲给予好评，天垣峰小厨房的饭菜虽然也好吃，但极少变换口味，偶尔在外面吃一顿也是挺好的。


    三人点的菜虽不算多，但都不便宜，掌柜送了他们一壶好茶，也正好坐着消消食。


    能在这家酒店吃的，都是手头宽裕的修士，大多都是筑基期以上，向西洲三人也不算显眼。


    吃饭的时候向西洲一直留意着其他客人的谈话，结果发现并听不到什么，之后想来估计人家都布置了隔音结界，所以他只能看到别人的嘴动。


    “公子后面有什么打算？”


    碧星问，落霞城背靠天横宗，是青洲有名的大城，一天时间肯定是逛不完的。


    “嗯……平时修士们都是怎么获取消息的？”


    向西洲问出这次出来最想了解的问题，逛了几条街也没看到有类似报纸啥的消息贩卖物品。


    “公子想要获取什么消息吗？”


    苍星问道。


    “也不是啦，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修真界，一些奇闻杂谈什么的。”


    “那公子可以买万象通的蜃楼阵牌。”


    碧星拿出一块掌心大小的六边形令牌，边缘钝化，中央嵌着“万象通”标识，像一只眼睛，瞳纹随光线流转如活物：“我这块是普通蜃楼阵牌，每月可查询二十次基础消息。”


    见向西洲感兴趣，碧星将蜃楼阵牌放到他掌中。


    本以为看着至少几两重的令牌，不想入手冰凉如玉，轻若无物，向西洲惊奇道：“这是用什么做的？”


    “相传是无相海深处的黑溟石。”


    “哦，对了，刚说基础消息？哪些算基础消息？”


    “修真界流通的消息都可算基础消息，万象通会将一些小范围流传或重要的消息设置为付费阅览，这也是他们赢利的大头。”


    “这个牌子贵吗？”


    向西洲好奇，掌控消息传播这块其实是很恐怖的，不知道这万象通背后是什么势力。


    “还好，88块上品灵石。”


    向西洲点点头，自己也能买得起，看得差不多，将牌子还给碧星。


    正考虑着要不要买一块，苍星道：“落霞城就有万象通的驻店，要不我们去逛逛？”


    “好哇！”


    一行三人来到西市最繁华的珍宝楼旁，一条看似废弃的窄巷口立着半截残碑，上书“蜃楼幻巷”四字，字迹被青苔覆盖。


    “这里？”


    向西洲有点傻眼，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愧是修真界。


    跟着苍星碧星踏入巷中，一步之后，空间扭曲，眼前是一间卖香烛纸钱的破旧铺子，再踏进铺子，眼前的破旧不在，倒如正常店铺一般。


    “几位有什么需要？”


    马上有侍女过来接待。


    “看看蜃楼阵牌。”


    “这边请。”


    经过店员的介绍，向西洲了解到蜃楼阵牌除普通的黑金牌外，还有高阶版的紫金牌，1688上品灵石，可定制情报消息推送。


    哦，向西洲心想，这是VIP用户。


    最终向西洲还是买了块和碧星苍星一样的黑金蜃楼阵牌，紫金的还是太贵了，他零花钱也差一大截。


    照理说苍星碧星作为金丹修士，1688上品灵石肯定是拿得出来的，但他们也只是用的普通版，少年存不住话，出来后直接就问了。


    碧星道：“有是有，但会优先考虑用在其他增强实力的地方。”


    向西洲了然，修真界才是真实的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大家的目的大多为了提升自己实力。


    之后，向西洲又去旁边的珍宝楼逛了一个多时辰，第一次沉浸在法宝的世界，令他眼花缭乱，也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法宝，得靠苍星碧星给他讲解，也是受益匪浅。


    这期间也没有遇到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主角标配事件，向西洲想，哪儿有人一天到晚被人找茬的，但转念一想，好像自己这个配置更像找别人茬的那个……


    最后，因为逛太久，不好意思，向西洲买了三个一次性的聚灵阵，意思意思。


    *


    外出涨了一番见识的向西洲回到天垣峰后，越发认识到自身实力的重要性，现在的他就像菟丝花，外表光鲜，实则攀附拂罗仙尊而生，虽然有了师徒的关系保障，但没有师傅喜欢平庸的徒弟。


    在此番自我激励下，向西洲继续静下心刻苦修炼。


    春去秋来，四季轮回。


    又到年关，今年向西洲只在自己庭院堆了一个大的雪人便心满意足，只可惜炎师兄还未回山。


    算着李灵婴他们放假的时间，向西洲去星枢峰找这群小朋友叙叙旧。


    因着苍星闭关请假，这次由碧星陪同过去，漂亮姐姐明显比苍星受欢迎，一群小丸子头主动师姐师姐地叫着，让碧星险些招架不住。


    得知向西洲已是练气五层，李灵婴等人羡慕不已，不过他们翻过年也要开始修炼了，还是可以迎头赶上的。


    “之后谁教你们？”


    向西洲好奇问道。


    李灵婴道：“听程先生说有专门的传功长老负责，不同的灵根和体质还有不同的授课师傅，也都是各灵峰的强者。”


    “那很不错啊。”


    李灵婴赞同地点点头，天横宗毕竟是屹立青洲几千年的大宗，在培养弟子方面是不会吝啬的。


    眼珠一转，李灵婴凑过去一些，小声道：“向师兄，你赶紧在天垣峰站稳脚跟，以后师妹我来投靠你啊。”


    向西洲眨眨眼，这小丫头片子想法挺好的，就是想得太美……


    “要是没站稳，被赶出来了怎么办？”


    向西洲也小声道。


    李灵婴给了他一个“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嘟嚷道：“没事，要是我比你混得好，你也可以来投靠我。”


    “那先谢过师妹了。”


    “……”


    *


    跨过年，比炎昭先回山的是坞逍子两位徒弟，也就是向西洲的两个师侄，他们二人虽然没有住在仙尊的仙宫，但依然住在天垣山上，拥有自己的洞府，有三条顶级灵脉和五条中级灵脉的天垣山在天横宗也是有数的灵峰，是外人羡艳的修炼宝地。


    之前去落霞城，向西洲就明显感到宗外的灵气比宗内低许多，更别说天垣山上了。


    向西洲在偏殿见了两位师侄，只能说不愧是坞师兄的徒弟，礼仪谈吐都极好，明明自己是长辈，但真的自惭形秽。


    苍溟真人何景非面如冠玉，眉目疏朗，身着天水碧长袍，衣襟与袖口绣银线卷浪纹，外罩月白鲛绡纱，行动时如水雾流动。


    而易隼的穿着更像武者，剑眉入鬓，凤眼微敛，高马尾以蛇纹铁环束紧，额前两缕碎发利落如刃。身上是墨绿劲装，领口与护腕镶玄铁螭纹，外披鸦青鹤氅。


    向西洲好奇问了他们之前外出为宗门办事的经历，何景非捡了一些能说的讲给这个便宜小师叔听，见他眼中异彩连连，心中不由觉得对方还是个小孩。


    见完人，何景非和师弟易隼走出仙宫，微微叹口气，拍拍师弟的肩，先行一步离开。


    两人走后，向西洲还坐在椅子上，看上去难得有些沉静，碧星犹豫了一会，正准备询问，少年突然抬头看向她问道：“碧星，易隼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


    碧星愣了一下，心中感叹自家公子的直觉还真挺准的，易隼虽没怎么说话，但礼仪都很到位，一般人也看不出什么差错。


    “不瞒公子，易道友为单木灵根，天资极好，当初他一心想拜在仙尊门下，只可惜仙尊当时并没有收徒的打算。其实当时至少有四位长老想收他为徒，最后他选择拜在了坞大人门下，未尝不算是也入了仙尊门下。”


    原来还有这事，向西洲表示理解，一个不如自己的双灵根却被仙尊收为弟子，要是自己，大约心里也是不服气的。


    “算了，我又不是灵石，需要人人都喜欢。”


    自我打趣一下，心里轻松许多，向西洲继续回去修炼场，今日的学习任务还没完成呢……


    *


    炎昭回山已是两年后，彼时向西洲已达到练气七层，但离第八层还很遥远。


    向西洲想，难怪都说修真，修的是心态，修的是长生，光炼气期最后几层都需以年为单位，不过他也知道，他是双灵根，因有仙尊师傅的护持，已经算快的了，单灵根的天才一般六年左右就能筑基，其中最天才者，有记录仅三年就筑基成功的。


    不管怎么说，向西洲有了修为，炎昭就开心了，可以带着小师弟去更多好玩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炸了宗门的炼丹房一间，灵兽园风鳐饲育池暴动一次……


    不到一个月，向西洲被拂罗仙尊提回修炼场，炎昭被下了禁足令，坞逍子监管。


    炎昭：我还没带小师弟去师兄师姐家串门……


    时少观：你师兄师姐家的护山大阵不欢迎你，你先找找原因。


    这边向西洲惴惴不安地跟着师傅回去，当了三年好学生，第一次做坏事被抓包。


    自己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向西洲已开始自我反省。


    时少观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修真三年的灵力淬炼让他褪去许多少年稚气，眉眼间仍存一丝雌雄莫辨的清丽，糅合成独特的气质。身形如青竹抽节般舒展，肩背挺拔却不显粗犷，既有射手独有的轻盈感，又因土灵根淬体带着容易让人忽略的一丝沉稳，可惜一旦对上那双灵动狡黠的眸子，就再无一丝一毫了。


    “师尊……”


    向西洲觉得自己应该先认错，但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始认。


    “为师记得再过两个月是你的生辰。”


    “嗯？”


    难道也要关我禁闭到生日？这是向西洲的第一反应。


    “弱冠之龄，到时候可要为师为你加冠？”


    向西洲原本的齐耳短发已长长，在碧星的巧手教导下，现在已能自己挽出不错的发髻，因为现代世界早已没有加冠这一礼仪，向西洲根本没想过一这茬。


    “要的要的，谢谢师尊！”


    加冠成人礼，向西洲历史课上学过，是古代男子很重要的一个仪式，必须给自己来一套。


    “嗯，今日叫你过来还有一事，需要你身上的魔法契约配合偿试一下。”


    “需要徒儿如何做？”


    “你将云琅铎取下给我。”


    “是。”


    时少观接过云琅铎，青玉扳指叩在镯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动。这段时间两个徒弟做了不少危险的事情，手环里的灵力消耗了大半，抿了下嘴角，他先输入灵力补上亏空。


    接着，三枚鎏金丹丸自袖中滚落，悬在虚空发出蜂鸣。时少观翻掌结印，千百道金纹自他指缝间流淌而出，九重符阵在丹丸表面次第绽放。


    时少观法诀变化不停，然后又两个大许多符阵成型，相互平行，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转动。


    “去。”


    三颗小球嵌入两个符阵中间，有白光自其间绽开，一道射向浮于空中的云琅铎，一道射向向西洲的心口。


    白光刚到心口，北斗阵自现，白光溶于阵中，又有新的符纹生成，一阵套一阵。


    待符纹生成完毕，向西洲看不到的心脏中心，湛蓝星辉与鎏金阵纹绞成经纬，将黑色契约严丝合缝地锁住。几道黑光闪烁，仿或挣扎，奈何完全没办法，又沉静隐藏下去。


    "铛——"


    白色完全溶入后，云琅铎挣开灵力束缚，套回少年腕间。


    时少观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徒弟，轻轻将人扶住。


    “此后你依然可以借用魔法契约的能量，不会对你现在身上的灵力产生吸收和排斥。”


    向西洲白着小脸看着自家恍若天神的师尊，用眼神指责：不，我不想变身！


    时少观直接略过，道：“你使用一下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