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下楼
作品:《星星里》 次日,江知晚被自己定的闹铃声吵醒,她伸长手摸索手机,摸了好一通都没摸到,她滚了一圈睁眼,手机躺在地板上,关掉闹钟,睡意也折腾没了。
明天回贺城,爸妈今天还要忙工作,留她一人在家。锅里还温着粥,江知晚喝了半碗就没什么胃口,收拾好碗筷,爬上楼看音乐剧。
午餐是家里阿姨准备的清汤挂面,她也是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经阿姨提醒才忘了早上没吃药。
午睡前,江知晚发了条朋友圈:想吃椰子鸡,谁陪我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摊开行李箱叠衣服,收拾完才睡觉。
等江知晚睡醒时,窗外光线很暗,整个世界像被潮湿的冷气浸透,午后的冬日雨天,寂寥又孤独,她抱紧了被子,睡太久了,脑袋还昏沉着。
她眼皮子打架,又有种想醒醒不过来的沉重,手机在身旁振动,看也不看就接了。
江知晚喉咙有点干,她闷声说:“喂?”
“刚睡醒吗?”
本来没醒的,听到这声音精神了点,谢知栩不应该在深城上课吗。
“嗯,你下课了吗?”
听着话筒另一头女孩温软的声音,谢知栩所有的疲惫都被抚平。
“我回来了,想请你陪我吃晚饭。”
“啊?”江知晚揉着脑袋起床,着急忙慌穿鞋,被他回来的消息冲击到醒透了,“你现在在哪呀?”
“来你家的路上,别着急,我等你。”
“还有多久到?”
“十分钟。”
怎么可能会不着急呢,江知晚换下睡衣,穿好衣服后还洗了个脸,梳两下散着的头发,涂了个唇膏就出了门。
忘记下雨,又折返回去拿了伞,着急就容易忘事。
打开院子大门就收到了谢知栩发的消息,两个字:下楼。
江知晚抬起眼,聊天框对面的人此时正撑着伞距离她不到三米距离,愣了几秒,她走入他的伞下,由衷的笑着,问:“你怎么回来了?”
细雨被风吹乱下落轨迹,斜着往伞下飘,谢知栩不动声色的将伞往她那偏了偏,“和你一样想吃椰子鸡,所以就回来了。”
椰子鸡哪都有,从深城回临州,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长,风尘仆仆的回来,却不见疲倦。江知晚心里有个地方陷了下,鼓起一口气走到谢知栩空着手那侧,伸出食指半圈住他垂在身侧的无名指,找借口说:“你的手好凉。”
伞面微微晃了下,除了谢知栩谁也不知道,在她想抽手时,他下意识的回握住她的手,低咳了下说:“嗯,没有你的手暖。”
握了不到五秒,江知晚的手变得更热了,像被暖宝宝无阻隔的贴过般,她必须说点什么,不然她的脸也要升温,“晚上要回深城吗?”
“吃饱休息会儿就回去,后天上午回来。”
“你旷课了呀?”
“没有,下午只有一个不重要的讲座。”谢知栩绕到风吹雨来的那侧,对她的跳跃性问题见怪不怪,“我请假回来的。”
“一下飞机就来我家了,还是从你家来找我的?”
“没回家,直接来找的你。”
这是第一次,他结束几小时的飞行后很快就可以见到江知晚。
坐三小时飞机,牵三秒钟的手,很值得。
—
除夕前一天,江知晚提着一箱车厘子摁响江枫家的门铃,就在她要摁第四次时,门开了,入眼就是一个金灿灿的鸡窝头。
下一秒。
“卧槽!”江枫把门关了,带起一小阵风。
江知晚还没反应过来,门又开了,她把车厘子往江枫怀里塞:“几点了,还没睡醒吗?”
江枫揉了揉四处乱窜的头发,往客厅的钟表上瞥了眼:“才九点半啊姐姐,你知道平时我几点起的吗?”
“不知道,不好奇。”余光瞄到他头发,江知晚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新闻,说,“频繁染发对头皮不好,容易致癌,你打算让我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
“您请进,不用换鞋,以后不染了。”江枫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打开电视后,把家里有的零食都拿了出来,“你先玩,我回房间洗漱。”
“叔叔不在家吗?”
“他今天有聚餐,下午回来。”
屋子里暖气足,江知晚脱下外套,里面是一件米白色修身毛衣,电视上放着一部儿童动画片,她拆开一包小熊软糖嚼着。
十五分钟一集的动画片自动续播到下一集,江枫还没出来。
江知晚起身站在他家落地窗前,看窗外还未消融的白雪,看了一会儿,她才从玻璃倒影上发现江枫正倚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她。
“你收拾自己的时间比女生化妆的时间还久。”江知晚回到沙发喝茶,闻到了比茶香还浓的味道,“还喷了香水。”
“我是精致男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枫坐她对面,拆了包土司吃,埋怨,“回来不提前告诉我。”
“前天,不告诉你是想给你个惊喜。”
“真的假的?”江枫的表情明显信以为真。
“真的。”江知晚说,“作为好朋友突然上门给你拜年,你认为不是惊吓就好。”
“哦。”只是好朋友而已,江枫生怕自己被吐司噎死,喝了一大口茶,目光撇到窗外,“下雪了。”
“我们出去堆雪人吧。”江知晚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就站起来。
江枫仰头看她:“你去年还嫌堆雪人无聊。”
“今时不同往日。”江知晚穿上外套说,“去年的我不是今年的我。”
“好好好。”江枫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早餐,进杂物间拿工具。
院子里一片雪白,漫天飞雪簌簌落下,棉絮般铺天盖地,雪花落在江知晚的掌心的那一刻,她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着凉了吧?”江枫扯了下江知晚的帽子,“进屋里去,我来堆。”
江知晚揉了下鼻子,拍开他的手,摇头:“没事,我哪有这么弱不禁风。”
当天晚上,江知晚就头晕脑胀,她以为只是没休息好,睡前喝了半杯热水。
第二天被蒋女士叫醒,才知道自己发着低烧,她蜷着身体,裹紧被子,眼睛都没睁开。
“妈妈,我头晕,没开暖气吗,好冷。”
“大过年的,抬高我的辈分,是想要红包吗。”
江知晚睁眼,嬉皮笑脸的江枫正靠在她的房间门框上:“你怎么来了,我妈呢?”
“给你送退热贴和退烧药,阿姨在厨房给你熬粥,你爸在我家。”江枫敲了敲门站直,眼睛不敢乱瞄,“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
江枫控诉:“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啊?”
“开玩笑的,请进。”
“退烧药在外面,退热贴我给你拿进来了。”江枫拉开她书桌前的椅子坐下,“需要帮你贴吗?”
“谢谢。”江知晚坐起,摸了摸额头,“不麻烦你了,我的手还能动。”
江枫把退热贴盒子拆开,抽了一包给她:“什么时候回临州?”
“明天就回去了。”
“这么赶啊,急着回去写寒假作业吗。”
“嗯。”江知晚撩起刘海贴退热贴,呼出一口热气,脑子困顿,“不是,我寒假作业都写了三分之二了。”
“我还没开始动,假期都在睡觉画画。”江枫打了个哈欠,不舍得但说不出挽留的话,“你记得想我啊,会想我吗?”
她口干舌燥,不想多说话:“不会。”
江枫摸着心口,一副‘我很受伤’的样子回家了。
江知晚躺回床上,胡思乱想一通,点开手机社交软件,关系不错的朋友都给她朋友圈发的雪人点了赞,除了谢知栩。
在一列红点除夕祝福中,没有他的。
翻看北斗七星群的聊天记录,也没有他。
他的朋友圈,也没有更新。
江知晚悉心回复除夕祝福,就算某些看上去就像群发的,点开和谢知栩的聊天框,打下自认为高冷的四个字。
除夕快乐。
今晚本要回老房子吃年夜饭,江知晚下午都没退烧,她爸妈就在家提前做了晚饭,吃完她在家休息,爸妈回老房子。
班级群里,活跃的都在发新年祝福,一个发的比一个长。欢姐甩了个红包出来,红包个数是班群人数,江知晚领到的金额不多也不少。
她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台,春晚还没开始,尚佳夏拨来一个视频电话。
“夏夏,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晚晚。”尚佳夏那边有人放鞭炮,霹雳拍啦一阵响。
声音过去后,镜头摇摆,尚佳夏露出一整张脸,笑嘻嘻的说:“待会请你看烟花噢,免费的。”
“好,你回老家了吗?”
“对呀,你怎么焉巴巴的?叔叔阿姨呢?”
“我发烧了。”江知晚吸了吸鼻子说,“他们去我奶奶家了,晚点回来。”
“多喝热水,补补水份,发烧就不要洗头了。”
她对着手机点头。
春晚与尚佳夏那边的烟花表演同时开始,手机屏幕上有些曝光的实时烟花不逊色于春晚表演,江知晚因尚佳夏看烟花还记挂着自己而触动。
视频通话结束后,江知晚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十点多,手边有一小叠红包,身上还盖着毛毯。
爸妈回来又出去了,突兀的门铃声惊扰了江知晚仅存的困意,开门一看,是江枫。
“你不应该是在老房子那边守岁吗?”
“来陪你,阿姨说你烧一直没退下去。”江枫摘下毛线帽子,熟稔的进门换鞋,“我怕你烧晕过去,而不是睡着的。”
江知晚给他倒了杯热水:“不用这么麻烦的,过年应该在家里陪家人。”
“什么应该不应该。”江枫蹙眉,心里不舒畅,“你不就是我的家人吗,你想的话还可以成为我的直系亲属。”
除了妻子,还能成为什么直系亲属?
不正经的。
江知晚拾起一个玉米软糖扔他怀里,说:“吃糖。”
言外之意是别说话了。
“哼。”江枫剥开糖纸,看她走进房间。
不一会儿,桌上手机震动,备注一个Z,他一眼就猜到是谁,扬声告诉她:“你电话响了。”
“可能是我妈打来的,别管,或者你先接。”房间里的江知晚回他。
江枫想都不用想,选前者:“喂?”
对面的谢知栩缓了两秒,不紧不慢的说:“你是谁,她呢?”
前一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江枫哂笑:“她在洗澡呢。”
“江枫。”
“正是。”江枫玩世不恭的翘起二郎腿,整个背靠在沙发上,怡然自得。
谢知栩:“你在知晚家。”
“你怎么…”江枫放下腿,起了点玩闹心思,“如果我说不是呢?”
他接着说:“你找她有什么事?我可以免费帮你传达。”
“不用,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江枫还想胡扯些什么时,谢知栩挂了电话。
过年,普天同庆的日子,多交流两句不好吗,挂电话这么快,江枫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江知晚洗好澡出来已是二十分钟后,没等她看通话记录,他就先交待了打电话来的人是谢知栩。
看上去没什么大反应,没特别表现出欣喜,却能从她生着病还哼着小调看春晚得知心情不差。
春晚正在表演的节目是变魔术,绝不是因为这个。
江知晚点开谢知栩的消息,回复完偏头就对上江枫饱含深意的双眼。
“你困的话,可以先回家休息。”
“我不是困。”江枫提高音量说,“我喜欢你。”
手机“啪嗒”掉在腿上,江知晚慌乱地移开视线,又重新看向他,缓缓开口:“我对你,仅仅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晚:你没点赞我朋友圈
栩:你确定需要我点赞你和别的男生的合照?
晚:什么合照!那个是雪人!
栩:照片右下角,有一双目测42码的男式球鞋
晚:……
某人吃醋了,但他不说[加油][狗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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