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冲动
作品:《星星里》 一针一线编织好的围巾,牢牢将他套在了江知晚的手心。
谢知栩松了松围巾的紧度,想做点什么来抑制这不可名状的悸动。
高中不想谈恋爱,说的倒挺冠冕堂皇。
敞开外套,冰凉的夜风侵袭,像一双无形的手硬生生阻拦了他想告白的冲动。
“你收到过我送的纸玫瑰,真玫瑰。”江知晚对他说,“今天,你收到独一无二的,我绣的小玫瑰。”
闻言,谢知栩拾起围巾下摆,小小的一朵红色玫瑰,不起眼,却能让人在发现时眼前一亮,能让整条围巾都绚丽。
小玫瑰茎部下还有一个字母Z。
是谢知栩的知,也可能是江知晚的知。
似是不经意,却是有意。
“江知晚,你这样我会离不开你的。”
“夏夏也喜欢说离不开我,其实我也同样离不开你们。”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谢知栩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夜里消散。
未曾被察觉的喜欢是一种礼貌的暗恋。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依赖不仅仅只是离不开。
“还是有区别的。”
江知晚闻声侧头,撞进谢知栩黑泽的眼神里:“什么区别?”
“以后告诉你。”
到了分开的岔路口,谢知栩拿出帮江知晚修改过的数学错题本。
“里面有些知识点我帮你细化过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说完,他把错题本递过去。
江知晚接过,伸出一根食指,左右两边摆动,“没有想要的,只有不想要的。”
“不想要什么?”
“不想写题,不想写数学试卷。”
谢知栩无奈的笑了一下,喉结随之轻颤,“我也和你一样不想写题。”
“我发现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学神和学渣一样不喜欢写题哦。”
“我怎么就成学神了?”
“大家都这么说,你不知道吗?”
“听过,没在意过。”谢知栩倾身弹了下江知晚额头,“别把我看太高,我只是比其他人先走了几步,多了点天赋也不缺乏努力,先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没什么特别的。”
谢知栩对学神,学霸这类被强加的头衔无感,说不上是欣然接受,更谈不上受宠若惊。
只是,他唯独不喜欢这种有距离感的称呼从她口中说出。
望着背影渐渐消失在转角,谢知栩站在原地俯首闻了闻围巾,耳尖慢慢染上几分红意,雨后的橙花香气缠绕,好似她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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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跑操的大课间时间,五班全是桌椅拖拽的不规律“刺吱”声响。
尚佳夏不流泪的哭了几秒,演技浮夸:“晚,我们以后就是前同桌的关系了,只能隔着银河两两相望。”
“哪有一米不到的天河。”江知晚把桌上细碎易掉的东西塞进桌筒,伸手,“你好,新前桌,坐前面就是上课打瞌睡不方便。”
尚佳夏郑重回握,搞得像公司领导人会晤般:“你好,新后桌,久仰。”
她叹气:“上课时前桌和后桌的距离就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以后我得买点速溶咖啡泡,怕上课打瞌睡被欢姐拉去办公室喝茶。”
江知晚:“我会监督并提醒你的。”
江知晚现在的位置在后面,靠着后门,换后的位置在第二张桌,前面是尚佳夏。
教室内比早高峰还堵,她和尚佳夏一起把桌子抬到走廊,打算等里头畅通才从前门进去。
她们先合作抬完了桌子,然后各自抬椅子和书箱。
江知晚正弯下腰准备拖书箱,旁边就伸出了一双手
“我帮你。”张泽抓住她的书箱就想抬起。
江知晚没松手:“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用麻烦。”
“不麻烦,我最近在健身,我帮你搬到座位。”
王者走过来抬起尚佳夏的书箱,“好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别客气了。”
江知晚这才松了手,提起一旁的凳子对张泽说,“谢谢你,待会请你吃果冻。”
他们还帮忙搬了桌子,桌子搬好,全班的桌位也换好了。
江知晚的新同桌是陈亚,自认为自己话算少的了,陈亚比她还沉默寡言,连下课都在写试卷。
之前的一些交流,陈亚留给她的印象是人好,成绩好,性格好。
数学课上课前,她塞给对方一包荔枝味的小熊软糖和一盒小饼干。
“同桌,以后请多多关照。”
陈亚在看书,听到江知晚声音抬头后,手指不自觉的卷起书本页脚,说话声细细的:“嗯,谢谢。”
数学课一下课,尚佳夏就抓着数学周测试卷回头,往她桌面一放。
“晚,几何题第二题你弄懂了吗?”
“我先看一会,现在题感在脚趾,还没爬上脑袋。”
江知晚吸一口凉气静心,问我你可算是问错人了,看了眼题目又看了眼答案,皱眉咬着食指的第二关节,试图在一分钟内搞懂题目。
想了半天她脑细胞完败,“辅助线的位置比我数学考一百二还令人不可置信。”
“对啊——”尚佳夏感慨完就呸呸呸,“不对,晚晚,总有一天你的数学会上一百二的,我夜观天象,日观面相,算出你很有当黑马的潜质。”
江知晚伸出细白的手臂,幽默道:“我很黑吗?”
话题渐渐跑偏,尚佳夏接下她的话,“你肤如白雪,冰肌玉洁,洁身自好,好……”
自为之说出口前,陈亚出声:“这道题我会,我教你们。”
江知晚和尚佳夏齐声道谢,赶忙递上试卷,往陈亚方向靠近。
为了方便,陈亚将解题思路写在了江知晚的试卷上。
字迹潦草,笔走龙蛇。
谢知栩放下试卷,抱手背靠在椅子上,语气平平的说:“字是哪个男生写的?”
“我新同桌。”
谢知栩嗓子一紧。
江知晚屈指往上抵了抵眼镜框,看了眼试卷,“她是女生,叫陈亚,我们班的第一名。”
她戴着茶色细框眼镜,清雅又秀气,谢知栩视线从她脸上梭巡到卷子上,喝了口热茶润嗓:“几何图形一步步拆解得直观,空间思维能力很好。”
“她的数学成绩在我们班可是数一数二的。”说完,江知晚就郁闷起来,“你教了我这么多道几何题,遇到不同的题目我还是不会写,早上夏夏问我题的时候,我还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的,结果我也不会。”
“我是不是很笨啊?”
“你不笨。”谢知栩正了正神色,将冒着热气的热可可推到她手边,“你的英语分数从没比我低过,语文分数偶尔能被我追上,政史地成绩中上,你是不擅长数学的智多星。”
她捧起杯子吹了吹,没有喝,挡住上翘的嘴角。
谢知栩提起笔在空白草稿纸上边写边说:“数学45分,级排391,70分,级排363,总分排名从295前进到265。”
“除了数学你其它科目的排名都能在年级前一百七,只要把你的数学提上去,前一百五是没有问题的。”
“木桶效应你应该熟悉,木桶的水量取决于构成木桶的最短木板的长度,显然,你的成绩排名取决于数学。”
江知晚想听谢知栩多夸夸自己,表面忧郁:“可是你教过我很多遍的题,我还是不会写。”
付出和收获不是一定会成正比,努力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很多人容易钻进死胡同,把自己的努力过程当空气。
她有时也会。
“我会再教你很多遍,时间宝贵,但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其它科并不差,还有自己的优势科目。”谢知栩又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数学会超过一百分。”
江知晚喝了口热可可,暖意充盈胸腔,她笑着说:“真是醍醐灌顶,你和夏夏都觉得我有数学考一百的潜力,所以我现在有多喜欢数学一点了。
只要数学成绩有进步,我都会很开心,不论是进步了几名。每进步一次,对数学的好感值加一。”
就算猜到了江知晚的忧郁是故意演的,谢知栩说的话仍是真心话。
“现在好感值有多少分?”
“暂时保密。”
“只对我保密吗?”
“嗯,因为只有你知道。”
江知晚在听谢知栩讲题的过程中,瞥了眼窗外:“糟糕,下雨了,我没带伞。”
“没关系,我带了。”谢知栩说。
临州的冬天,阴雨天气连绵不绝,雨量不大,却使得气温降低,导致人的体感温度更低。
羊羔绒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底下裹住脖子,江知晚冷的打了个寒颤,手插进口袋走到谢知栩伞底下:“好冷,好冷,你喜欢冬天吗?”
“喜欢下雨天,也喜欢冬天。”谢知栩朝她那靠近了点,两个人的手臂贴在一起。
“临州下雨天潮湿,冬天湿冷也不会下雪,不管是下雨还是冬天,我都不喜欢。”江知晚问,“你喜欢的理由是什么?”
“下雨天可以不出门,我喜欢在下雨时睡觉看电影,坐在窗前看书。”谢知栩说,“冬天万物沉寂,少了许多聒噪的声音,更容易让我静下心来去思考,去感受温度。”
稀薄的雾霭缓缓的为整座城市蒙一层柔焦镜,朦胧的树木,若隐若现的楼房轮廓,虚化的灯光,都是绝对的真实。
“我想起了一句话,‘在隆冬,我终于知道,我身上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冬天往往是寒冷与荒芜的象征,你却能从中向内探寻生命的本质。”江知晚避开地面上莹亮的黄绿色树叶,笑着打趣他,“学神,名副其实。”
“你这么懂我,明白我的思维方式,那你是什么?学神的......”谢知栩特意没将话说完。
江知晚等着他继续说,过了一会,她咬勾,轻轻的问:“学神的什么?”
“大脑机制。”
“啊?”江知晚蹙眉,说出心里话,“理科生,你好抽象。”
“这是你第二次叫我学神了,如果有第三次,我只好——”
这次,江知晚占据先机,没等他说完就接话,“承认并接受学神这个称呼。”
谢知栩停下,侧身弯腰,低头对她说:“只好先发制人,在你说学神两字之前打断你。”
“怎么打断?”江知晚脖子微微向后倾斜,心跳紊乱,对他突然的靠近有点不适应。
“你可以试试。”
江知晚心尖尖像被人吹了口气,倏地发痒,口袋里的手手心发热,眼睛瞥到谢知栩肩上的雨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的肩膀被雨淋湿了。”
谢知栩偏头扫了眼,直起身,没理。
江知晚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纸,抽出一张给他:“我们的身高差,不适合撑同一把伞。”
谢知栩左手撑着伞,右手拿纸巾擦肩上的雨水,听到她的话动作停了下,不虞的情绪油然而生,问她:“多高的人和我一起撑伞不会被淋湿?”
“一米八的刚好。”
“我只喜欢和一米六三的人走在雨中撑伞,江知晚,你别气我了。”谢知栩说。
“好好好,我错了。”
睡前,江知晚在搜索引擎上输入:
什么是大脑机制?
等了两秒,结果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你的家庭健康顾问为您解答:
【大脑机制是指大脑处理信息、控制行为、产生思维和情感等复杂功能时所涉及的生理和生化过程。】
看不懂,江知晚重新搜索:
朋友为什么说我是他的大脑机制?
【你的朋友把你比作他的大脑机制,说明你在他的认知体系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他思维的镜像映射系统,这其中蕴含着深刻浪漫的逻辑,没有你,他的大脑就无法运转,就像蓝屏死机,只会滚动乱码的电脑】
怎么把谢知栩解读成人机了?
晚:会怎么打断我说话?
栩:kiss
[竖耳兔头][狗头][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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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