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作品:《暗巷的猫》 因为知道江浔砚的家在哪里,这次温棠枳倒是轻车熟路的。
从离开铺面,她就放开了江浔砚的手,走在前面甩了他有几米远,完全不想被街坊邻居看出来他们两个有任何的牵扯。
江浔砚伸手刮了刮眉骨,嘴角勾了一抹笑意,有些漫不经心地拎着鱼佐料,跟在她身后。
傍晚的风夹杂着几丝凉意,吹得树梢的叶子沙沙作响。
隔壁夜市还没起灶,此刻倒也安静。
路过保安亭的时候,大爷推开了小窗,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小江女朋友又来玩啊。”
温棠枳已经懒得辩解了,歪着脑袋回应:“爷爷,你好啊。”
“小江女朋友,你也好,真是个乖孩子。”大爷提了提他的帽子,从猪肝色木质抽屉里面拿出了一颗棒棒糖,“来,拿着吃。”
温棠枳看着被递过来的阿尔卑斯棒棒糖,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身后站着的江浔砚。
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揣在兜里,脸上露着桀骜不驯的笑意。
“给你就接着吧,乖孩子。”江浔砚最后三个字咬得有些意味深长。
温棠枳刮了他一眼,接过了大爷手里的棒棒糖:“谢谢爷爷。”
温棠枳走的极快,几下就到了江浔砚家的单元楼下。
老旧的楼梯有些灰扑扑的,没有什么人经过。
江浔砚的笑意从身后漫了过来:“乖孩子,走那么快干嘛。”
温棠枳回过身瞪他:“不许这么叫!”
江浔砚一手带过她的腰,温棠枳猝不及防从台阶上跌下两步,身子陷进了江浔砚的怀里。
有些被蒸得发烫的橘子味儿,透过他硬朗的胸膛蔓延在温棠枳的鼻尖,T恤的布料摩挲着她柔软的侧脸,有些炙热的,“咚咚”,他的心跳连着她的心跳。
“疼~”温棠枳轻呼一声。
江浔砚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乖崽,走路要看路啊。”
有些戏谑的调侃。
“明明是你!”温棠枳推开了他。
“我怎么了?”江浔砚笑着一张脸,玩味又蛊惑的引诱着她。
“明明是你的手揽着我的……”温棠枳指了指自己的腰,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江浔砚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她掐腰可抱的小蛮腰上,她的腰远比看着的细多了。
“揽着你的什么?”江浔砚的声音低哑了几分。
“流氓!”温棠枳骂了他一句,转身走了。
有红霞覆上了她的脸颊。
刚刚的感觉在她脑海中有些挥之不去。
如果不是第一眼就让她感到危险的江浔砚,如果他不是全校女生追逐的对象。
或许……玩玩也不错。
温棠枳提了提唇角。
只是她不玩危险品。
江浔砚跟在她身后上了台阶,用钥匙开了门。
温棠枳一眼就看见了昨天穿的那双黑色拖鞋,轻车熟路地穿上了。
她的脚很小,穿江浔砚的鞋,尤其是拖鞋,跟小孩偷穿大人鞋似的。
江浔砚没有阻拦她。
那只三花猫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没敢太靠近他们,只是站在不远处幽幽地盯着。
温棠枳扭头问江浔砚:“它叫什么名字啊?”
“三花。”
“三花猫那个三花?”
“嗯”
“这么随便的吗?”
“又不是我取的。”江浔砚有些嫌弃。
他换了拖鞋,去了餐桌前,宽松的t恤、灰色长运动裤,扣着鸭舌帽,倒有几分居家的慵懒劲。
“喝水吗?”他又问了句。
温棠枳摇了摇头:“我先去弄鱼。”
她说完蹿到卫生间,很熟练的将鱼从桶里捞了出来。
江浔砚捞了袖子,露出结实遒劲的胳膊。他本来是想帮着搭把手的,谁知根本就不需要他。
温棠枳捉了鱼去厨房,取下砧板,熟练地拿刀背将鱼拍晕,等于彻底不动后,便拿着刀利索的刮起了鱼鳞。
瞬间鱼腥味儿溢满整个厨房。
江浔砚有些蹙眉。
温棠枳却是十分熟练的剖腹、取内脏。
血腥味,夹杂着鱼腥味,江浔砚的脸白了几分。
温棠枳眸光瞥见他的脸色:“不舒服可以去外面等。”
江浔砚抿唇没有接话。
身子却是倚在门框处,没有再动半分。他看着她利落的动作,这和学校那个柔弱可欺,动不动就说对不起的温棠枳,完全不像一个人。
有拍晕鱼这个劲儿,都能把欺负她的人的牙打碎了。
江浔砚没多问。
温棠枳取了鱼鳃鱼泡那些内脏出来放进了一旁的碗里。
“三花能吃这些吗?”温棠枳问江浔砚。
“应该是吃的吧,它以前就一流浪猫。”
“那它现在都吃的什么?”
江浔砚指了指角落的猫粮:“那个,我就只负责给它喂。”
温棠枳将鱼腮鱼泡那个碗递给了江浔砚:“那你把这拿去煮熟看看它吃不吃吧。”
江浔砚看着碗里那些鲜红的内脏,皱了眉。
“这鱼你要怎么吃?水煮鱼?麻辣的还是酸菜的?”温棠枳问他。
江浔砚将温伟志送给他的那包鱼佐料拿了出来。
温棠枳瞥了一眼:“得,麻辣水煮鱼。”
她也没接,只将鱼先腌好。
然后起锅烧油炒佐料。
江浔砚起了另外一个锅,将刚刚那些内脏给煮了。
等江浔砚这边完事儿,温棠枳那边佐料也炒好了。
温棠枳没有多问他,直接打开冰箱看里面都有些什么配菜,将那里面有的蔬菜都拿了一些出来。
“原来你会做饭啊。”温棠枳感慨一句。
毕竟他奶奶不在,冰箱里面又那么多菜,总不能是喂冰箱的吧。
“嗯,但是我不会煮鱼。”
温棠枳瘪了瘪嘴,也没再跟他多废什么话。毕竟看得出来,他应该从来没有杀过鱼。
煮汤的时候,她将江浔砚煮熟的内脏拿到了客厅。
三花跟闻到味儿似的,一摇一摆的就过来了,它尾巴竖的笔直,像个窈窕的小仙女。
温棠枳着摸了摸它的脑袋,发现它实际也没有那么怕人。
她将内脏倒在了猫碗里。
三花吃的耳朵都动起来了。
只是刚吃了两口,嗖了就跑了。
温棠枳后知后觉的抬头,才发现江浔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你对它做了什么?它怎么这么怕你?”
“不知道,白眼狼吧。”
“你是不是平时不跟它玩儿啊?”
江浔砚玩味的看着她:“你说呢?”
“难怪,猫都嫌你。”
“你对它倒是关心。”
温棠枳懒得跟他说,将水煮鱼弄好,就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江浔砚叫住了她:“不留下来吃点?”
“不用。”温棠枳拒绝:“你衣服我会尽快还你的。”
“刚叔叔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没留你的饭。还有,他让我给你补课。”江浔砚顿了一下,抬眼问:“怎么,你成绩不好啊?”
温棠枳眉间出现恼意,温伟志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
“你别听我爸的,不用你管。”
江浔砚靠近她一步:“你好像很抗拒我啊?”
温棠枳提了嘴角,再次假笑:“毕竟您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而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卡拉米,我怎么敢跟您呆一块呢。”
她说完,换了鞋就走。
江浔砚看着她的背影,眼皮下耷,露出玩味又深沉的笑。
可温棠枳,你逃不掉的。
午后的阳光正烈,食堂的饭香飘了几里地,里面吵吵嚷嚷的。
直到温棠枳从后门出来,才感觉到几丝清净。
宋宁去上厕所了,温棠枳站在花圃旁边等她。
谁知宋宁没等来,倒先等来了蒋家男。
他手里拿了几张洗好的照片,耀武扬威的凑了回来:“**头,好巧啊,不是说和江浔砚没关系吗?这是什么?”
他有些得意的展示着手里的照片。
温棠枳瞥了眼,发现竟然是那天江浔砚推着自行车跟她站在一起的照片。
温棠枳就记得那天分明一直都是江浔砚跟在她身后,独独就他们两个要分开的时候才站在了一起,没想到这黄毛怪竟然偷拍!还专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你有完没完啊?”温棠枳无语了:“是一天没事做吗?就会看图说话!”
“哟,**头会怼人了,你说再多有什么用,这是你和江浔砚吧,我看这下谁敢说老子造谣!”蒋家男用几张照片扇着风,笑的那叫个猖狂。
温棠枳眼皮下瞥,掩下眸中那几分不耐。再抬起头时她换了副笑脸,朝着蒋家男勾了勾手指。
蒋家男十分得意地凑过了脸去。
“你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温棠枳笑的人畜无害的。
蒋家男满意地提了提裤头,一脸流氓笑的跟在温棠枳身后。
“哟,小树林啊。”蒋家男摸了摸下巴,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这是寝室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这青天白日的也没有什么人来。
越往里走,树林越密。
“要不、就这儿了?够宽够深了。”蒋家男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温棠枳站定转身。
在看向蒋家男的时候,眼睛笑眯成了月牙形:“你确定?”
“当然!确定都不能再确定了!”蒋家男笑着就想上手。
只是手还没碰到温棠枳衣角,就被反钳制住了。
刚刚还笑的柔弱可欺的人,此时依旧笑着,但笑却不达眼底,平添了几分狠厉。
她手劲儿极大,将蒋家男的手翻折到后面,任蒋家男再怎么挣脱,都动不了分毫。
“错了,我错了,**头,哦,不,温同学。”蒋家男痛的脸部都抽筋了。
眼里却是不敢置信。
温棠枳凑近他:“你不是错了,你只是知道痛了。”
温棠枳一脚踢向了他的膝盖。
蒋家男站都站不住的跌跪了下去,他右手想动,还来不及抓向温棠枳,就被一脚踹到了胸口,跌了出去。
“你怎么会?”蒋家男完全不敢相信。
温棠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蹲在了他面前:“姐在外面混的时候,你还在家吃奶呢。”
她拍了拍蒋家男的脸,眼神逼仄。
这架势,任谁也看不出她是往日那个乖乖女。分明还是乖巧的短头发,此时因为她的动作,却多了几分飒爽。
蒋家男还有些不甘心的想动手。
手都还没来得及抬起,就被温棠枳摁住了肩膀。
他痛呼一声,脸上全是痛苦面具。
“怎么?不服啊?”温棠枳冷着脸问他。
蒋家男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我输了。想怎么处置,随你。”
温棠枳放过他:“一,对这件事保密,二不要再来惹我!”
“为什么要保密?”蒋家男问。
温棠枳咧嘴笑了起来:“因为我是乖乖女啊。”
蒋家男被她这笑吓得不轻。
没想到温棠枳这么变态。
“我其实就是觉得你长得乖,想逗逗你,也没有想真伤害你。”蒋家男难得的吐出了实情。
“你确定不是欺软怕硬?”温棠枳问他。
蒋家男猛的摇头:“当然不是啊。”
“那你为什么怕江浔砚?”
“整个覃川就没有不怕江浔砚的吧!”
温棠枳被他这句话给惊讶到了:“他不是好学生吗?”
蒋家男笑了:“他也就现在是好学生,你是不知道他初中时的事迹。一个人单挑10多个混混,其中五个重伤,剩下的或多或少都回去养了一个多月。最主要是那些人的家属去警局闹,结果江哥,啥事儿没有。所以整个覃川谁敢再惹他呀。死了,残了,怕都伤不到江哥一根汗毛。”
温棠枳没想到江浔砚还有这传奇。
这么比起来,她的事迹都算小巫见大巫了。
她没那本事让人不追究。
看来还真是不能跟江浔砚有过多的牵扯。
温棠枳转身出了小树林。
蒋家男在她身后唯唯诺诺的跟着,俨然一副小弟的模样。
不远处,张树生叫住了江浔砚。
“砚哥,你看那不是那黄毛吗?还有那妹子,这两人态度怎么反了?”张树生有些惊讶。
江浔砚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了不协调的一幕。
他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张树生说:“这两人还真是有意思。上次你不是说你和那妹子家挨的不远吗,然后你们那节不是正修路,有点不安全,当时那黄毛好像听见我们说话了,我还怕他找那妹子麻烦呢,看来没有啊。”
江浔砚收回视线,没有接他的话,抬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温棠枳回到教室的时候,宋宁正找她。
“你去哪儿了?我就上个厕所,怎么就不见你人了。”宋宁有些委屈的控诉。
“哦,我刚刚去了趟小卖部。”温棠枳将兜里昨天保安大爷给的那颗糖拿了出来。
“你也太喜欢吃这个了吧。”
“还行。”
温棠枳拆了糖纸,含在了嘴里。
草莓味的甜腻气息。
还是跟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对了,你听说了吗?江浔砚他们班这次运动会开幕式是跳舞唉。”宋宁有些激动。
温棠枳不明所以:“这有什么?”
“这还没有什么吗?所有男生跳舞耶!那岂不是意味着江浔砚也会跳!那不得迷死我的老命啊!”“宋宁夸张得眉飞色舞,整张脸的五官都透着兴奋劲儿。
“江浔砚?!跳舞?”温棠枳微顿,很难将这两个词联系起来。
她转了转口中的棒棒糖,有些难以想象江浔砚跳舞的模样。
高冷校草,搔首弄姿?
不会跟揍人一样不协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