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语。


    这是只有天使才能够说出口的语言，其他的种族哪怕破译也皆无法言述。


    天使之间等级森严，下位者是无法用古神语喊出上位者真名的，因为古神语本身就蕴含着力量。


    喊出真名时会带有强制性和束缚性。


    最主要的是，沙利叶的阶级很高，顶头能这么喊它名字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白莘喊出那个名字时，让沙利叶浑身不受控制的震颤。


    就好像……好像是回到堕天的那日，祂所唤到自己的真名，夺去自己的光环。


    堕天那日的事，即便时间过了许久，也依旧历历在目。


    窒息的平静开始蔓延。


    在沙利叶的眼中，白莘那渺小的身影在这时已经全然变了。


    一个人类，能够喊出她的真名。


    可能吗？


    不可能。


    除非这个人类压根就不是人类。


    这么说来，沙利叶觉得白莘那眼睛有些眼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沙利叶稍加思索之后，有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她瞳孔微缩，正要喊出来的那一刻。


    “你是……”


    【不可说。】


    沙利叶被强行消声。


    那宛若天籁繁复的声音，带着绝对冷酷的真言在沙利叶的身体中回响。


    她的脖子处多了一道只有她可见的光圈，紧接着喉咙就像是无形的力量扼住，无法发出一点音节。


    痛苦程度不亚于白莘那句真名。


    是祂！


    祂一直都没再现身过，但却时刻都在看着这一切！


    并且，祂在阻止沙利叶说出口。


    所以，这两吵架了？


    沙利叶立马得出了这个结论。


    只是这个结论一出，沙利叶就感觉有莫名的寒意侵袭全身。


    她原本还有点幸灾乐祸来着，歇菜了。


    “你认得我？”白莘立马就注意到沙利叶那仿佛见鬼了般的表情。


    不只是诧异白莘能用真名约束自己，而是一种避讳的神情。


    这就说明沙利叶是认识自己的。


    那么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察觉？


    应该是祂动了手脚。


    沙利叶现在可算是尝到了傲慢的苦果。


    她要是早点在白莘身上多放点心，哪有现在这事情。


    沙利叶活了万年有余，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身心俱疲。


    “我不认得你，别瞎攀关系。”


    天使连连后退，和白莘保持着安全距离。


    白莘：“？”哦豁，这么警惕？


    原先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你不觉得你自己这话很可疑？”白莘挑眉，手中拿着斧头慢慢逼近沙利叶，这举动几近戏谑。


    “并不。”沙利叶眯了眯瞳孔，继续保持安全距离。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你在忌讳我。”


    沙利叶皮笑肉不笑：“当然…是你的错觉。”


    白莘挑眉不语。


    ——这么说就一定不是错觉了。


    沙利叶看着那表情十分恼火，她的眼睛迅速捕捉到了白莘不太好的身体状况，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必须要想办法挽回一下这次的情况了。


    “火……！”孟晶晶在这时喘着气出现了，打破了白莘准备追问的氛围。


    她提起一个仍散发着幽蓝火焰的油灯，一脸激动跑来：“找到火了！”


    沙利叶看到那油灯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没法处理白莘，可不代表她没法处理其他人类。


    转而间，沙利叶就动了动手指，孟晶晶手中的油灯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从她手中飞出。


    “火！”孟晶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休想！”柳神茵及时赶到要用异能争夺油灯。


    不料，她只感觉到一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传来，身体顷刻间便僵住在原地。


    “别被她的眼睛看到，沙利叶拥有的‘邪眼’能够定住一切生命体。”


    柳神茵的时间就像是被禁止在那一刻：“你解释太迟了。”


    柳神茵已经被定住了。


    当看到面前出手的是六翼天使之后，她表情管理差点崩了。


    连忙用眼睛转向了白莘。


    这是怎么回事？


    分开没一会的功夫，发生了什么？！


    “哼。”沙利叶冷哼一声，正准备握住油灯，不曾想就被白莘结结实实的踹开。


    沙利叶在半空中及时格挡，油灯稳稳落在了白莘的手里。


    “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白莘看向那油灯，放在手中观察，“这下材料齐了。”


    沙利叶眯了眯眼：“你想要出去？”


    白莘：“是吧？”


    “毕竟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探究的东西。”记忆只有片段闪回。


    白莘心里清楚，在这里所得的信息应该就这么多。


    对于白莘而言，她已经破解了这个小镇的一切，这里已经没用了。


    沙利叶循循善诱，“离开这里的方法你真的清楚吗？”


    “只要你想，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你。”沙利叶的话中带着试探。


    白莘不为所动：“没想到天使成堕天使之后，也和恶魔一样善于蛊惑人了。”


    白莘脸上还挂着一抹微笑。


    这微笑不失礼貌中还带着警告。


    白莘自然察觉到她的意图，她在试探白莘是否真的知道如何离开。


    沙利叶想用这个来当和白莘交易的筹码。


    白莘直言道：“复刻最后一副花窗的景象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说的对吧？”


    沙利叶：“……”


    其实没有这里的一遭，白莘还真没这么快意识到这一点。


    没有笃定的线索，白莘所做的事也不会这么有针对性。


    这些镇民的所作所为，正好证实了白莘的想法，再加上沙利叶看到火出现时的神情，毫无疑问了。


    至于这个火，其实一直都在白莘的周围晃悠。


    让孟晶晶去找“火”，主要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在于孟晶晶太碍事了。


    第二个原因嘛，这个火只有孟晶晶可以看到，并且对方会主动找上可以灵视的孟晶晶。


    无论怎么想，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还知道你一定会去和莫无愁做交易。”白莘莞尔一笑。


    沙利叶笑容逐渐凝固，她反问：“要是我没这么做呢？”


    “傲慢如你，一定会煽动其他人，来处理我。”


    “这样你才能继续待在幕后，操纵着人类，如同看戏剧一样，看一个乐子”


    沙利叶笑容彻底凝固了：“……”


    “你就不担心我用其他人吗？”


    “这里还有谁比莫无愁更合适呢？”


    沙利叶不语，这个沉默属于默认。


    所以，沙利叶一定会去找莫无愁。


    白莘几乎将沙利叶的想法全部剖析：“最后，你再给予一点小小的恩惠，当对方被逼疯的时候，就是丢掉这旧玩具迎接新玩具的到来。”


    沙利叶越听，看向白莘的眼神中越是带上了几分悚然。


    这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就像将沙利叶的内心窥探了个干净。


    关于此，沙利叶笃定，白莘并不能像祂一样读心。


    那么就是纯凭借推理了。


    真有够毛骨悚然的。


    “至于答应莫无愁的条件后续——还要我说吗？”白莘似笑非笑。


    堕天使的文字游戏可不比恶魔差，只要有点小小的漏洞就足够她发挥。


    沙利叶扶额：“够了，你住嘴。”


    以上被白莘说出口的结局，是沙利叶所要设计的一个完美落幕。


    只可惜，白莘这个变数直接将沙利叶脑内安排的剧本尽数粉碎。


    “说实话，能意识到这些，我还要感谢你呢。”白莘这句话看似感谢，实则嘲讽拉满了。


    她说这话其实还有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诉沙利叶不要耍花招。


    沙利叶自然听出来了，她额角有青筋暴起，脸上还维持着那副圣洁的笑，“不用谢。”


    这三个字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们俩聊的看似火热，实则已经暗中心理博弈了一翻。


    只是这一幕，在旁观者的眼中，无疑是诡异的。


    不管是堕天使也好，她可是六翼，曾经必定是炽天使。


    能和天使这么心平气和的沟通这么久，显然是世界奇迹之一。


    “既然猜到这么多了，我不介意补充一点。”


    “你说。”白莘目光平静的看着沙利叶。


    显然，对方已经想到了反击之法。


    “这硫磺火想要燃烧起来的条件，是需要有牺牲的。”


    沙利叶这话并不是对白莘说的，她是让这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就像是意有所指，沙利叶看着周围的其他玩家，又好心好意的补充了一句。


    “你们应该都很畏惧白莘吧？实话说，牺牲她一个人换取所有人的生，是一笔很值得的买卖。”


    沙利叶的目光始终放在白莘手中的油灯上：“你还撑得住？喊我真名之前就快到临界点了吧？”


    白莘挑眉，“……”突如其来的亲切，必有企图。


    沙利叶知道她复生的过程是怎样的。


    看来比白莘想象中知道的多。


    真可惜，撬不出来其他信息。


    白莘脸上依旧摆着一副扑克脸，让人看不清她真实情绪。


    “虽然不会死，但是会疼的生不如死吧。”沙利叶的声音转瞬间放柔了，不知觉间她已经缠在了白莘的周边。


    “更何况，她还不会——死。”


    最后一个字就像是有意的，沙利叶咬字分外清晰。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柳神茵身上的束缚感消失了。


    不仅如此沙利叶顺便把莫无愁扶了一把。


    将莫无愁身上的外伤治愈。


    莫无愁的状态依旧糟糕，他手上的印记由于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正在吞噬他的生机。


    白莘听到沙利叶的话后，不但没有惧怕，反而慢慢露出了一抹癫狂的笑。


    她那幽深的眸中划过兴致勃勃的暗芒。


    ——这是，想让所有人心无挂碍的来献祭我一人，得以离开。


    无奖竞猜：莘姐会不会再死一次？


    这一章其实早写完了，删改了好久，这一版勉强满意发出来[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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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37 别瞎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