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


    白莘在颠簸中缓缓睁开眼，这种颠簸让她胃里一阵翻滚。


    她环顾了一圈陌生的车厢，这又给她干哪了？


    白莘注意到自己正坐在一辆不知目的地的面包车里，肩膀有点沉，似乎趴着某个东西。


    现在应该是在副本内了。


    没想到那见不得光的家伙这么效率。


    白莘慢慢抬眸，看向刚刚与自己说话的人。


    是坐在她对面的一位年轻又自带威严的女人，鲜红的长卷发严谨的绑着整整齐齐，那双碧绿的瞳孔如鹰般犀利。


    她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白莘，目光里满是不解与探究。


    女人笃定地说：“你身上没有异能波动，是普通人。”


    她迅速审视了一番白莘。


    ——在陌生环境下，没有露怯，异常冷静，看来心理承受力很高。


    白莘：“……”


    她没有说话，而是回以一个平静的眼神，对方探究她的同时，她也在观察对方。


    除了这个和白莘交流的女人外，车里其他五个人都没有吭声。


    她们或是互相警惕，又或是严正以待，还有的面如土色神情紧张。


    白莘马上得出结论，面前的五个人是两拨人，其中面前这个女人是其中一伙人里边最有发言权的人。


    白莘歪了歪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象就像是贴上了一副副真实的梵高《呐喊》。


    那些定格的人影在注意到白莘目光的时候，一个个就像锁定目标了一般，目光紧紧跟随着看向窗外的白莘，抽象到让人毛骨悚然。


    瞧见白莘这爱搭不理的样子。


    女人身边那有着一头金灿灿齐肩妹妹头，长得有些稚嫩的少年不满的说：“喂，神姐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知道我们神姐是谁吗？”


    “她可是有丰富的攻破副本经验！中心里唯一有希望突破A级异能，成为S级异能者的上将！”


    看到白莘的目光缓慢看向了他，少年扬了扬眉，“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


    白莘顺着少年的话用一种捉摸不透的腔调回道：“嗯，好厉害啊。”


    “知道厉害了？那你刚刚什么态度？”


    少年的眼中还带着一抹傲气。


    “你一个普通人注定要拖累我们整个团队，我们勉强带着昏迷的你，你不感恩就罢了，还无视我们神姐问话？”


    “哦，那我谢谢你们。”白莘眨了眨眼，她非常有礼貌的道谢。


    少年一梗：“……”


    白莘这样子堵得少年有一股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总感觉这话怪怪的，但又听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白莘才故作迟钝的问神姐道：“上将阁下，这里是哪？”


    这多余的话问出口，似乎才符合自己现在的境况。


    ——是不是还应该装的害怕一点？


    现在装害怕应该来不及了。


    白莘的视线从莫无愁移开，重新聚焦到神姐身上的时候，左右眼没法协调一致转动的场面，看着颇为怪异。


    “副本内。”神姐深深看了一眼白莘，言简意赅。


    “……副本？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白莘垂眸，遮去了眼底如死水般无波澜的情绪。


    她睫毛微颤，营造出了一种不安的氛围感。


    在还没有摸清这些人的情况之前，白莘并不介意营造一种自己很弱小无知的刻板印象。


    白莘现在没有记忆，做什么全凭自己的潜意识与本能。


    而潜意识告诉她，这种时候将自己包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是最有利的。


    “这是我们要问的才对。”少年看着这样的白莘，声音放轻了不少。


    他傲慢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 “倒是你，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一级区域？”普通人在那种地方，活不过一秒。


    自末世纪时代来临后，蓝星便无国界，世界以中心为圆心向外扩散，离中心越远的圈外变异与“门”的浮动就越高，污染程度也越深，这污染会一点点向内扩散，直到中心被污染。


    在此之前，中心是绝不可能出现污染变异与门的绝对安全之地。


    与之相反的一级区域是污染最严重的。


    除了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外，便是定期去清理污染，和寻找神所说的“恶果”线索的侦查军队才会出现在那里。


    没有异能力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一级区域。


    就算有，刚刚踏入就会被污染，不可能好端端出现在这。


    白莘也没打算隐瞒，诚实回答：“实不相瞒，我是在中心里被吸进来的。”


    少年有点不可置信：“中心？！你来自中心？”


    能在中心里的人大多是佼佼者，而一个普通人，能出现在中心。


    说明就算不是非富即贵，也是和上面关系匪浅的。


    “中心”这两个字，成功让除白莘外的五张脸都严肃起来。


    白莘故作无知的眨了眨眼：“嗯，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白莘有意引导他们去猜测自己的身份，故意说得自己很像一直以来备受保护，未尝世间之苦的贵族小姐。


    至于其他的话，就没必要说了。


    人在外边，身份是自己给的。


    白莘经过当时在审讯室里的短暂观察，中心是这里的核心，类似于权贵之地。


    说来自中心，就给自己套了一层保护枷锁。


    白莘应完，就继续默默观察在场其他人的微表情。


    “不是……你说中心？中心怎么可能会有门？”少年皱眉，怀疑白莘说的话在忽悠她们。


    可是也没人会拿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忽悠人。


    中心，是绝不可能出现门的。


    白·罪魁祸首·莘：“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是在中心的外围还是内围？！”在白莘身边的女人激动地握住了白莘的手。


    中心里也有分阶层，若是面前的人来自内围的话，女人觉得自己很有机会可以借机回到中心。


    “……”


    白莘笑而不语，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就像是无害的食草动物。


    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浅墨色的瞳孔深处蛰伏着属于凶兽的冷酷。


    白莘很快就注意到，有一位从头到尾都沉默的阴郁男人，正盯着自己。


    那炽热的眼神，是看到猎物的神情。


    ——有趣。


    白莘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相反，还觉得分外熟悉。


    “你是在中心哪里进来的？”少年对白莘有些好奇。


    “是什么身份？”


    白莘：“……”


    ——审讯室，看押犯？


    她依旧没有回话，继续保持沉默，说多错多。


    既然知道白莘来自中心，自然就少不了有人开始动一些小心思。


    神姐倒是淡定，只是看着白莘的眼神有些微妙：“够了，都肃静，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别忘了我们现在身在哪里。”


    “这个副本的性质都还没摸清楚，比起这些有的没的问题，都给我关注眼下的事情。”


    神姐眸光深沉了几分：“但愿这个副本里有‘线索’的痕迹。”


    神灭世之时，也留下一线生机。


    祂赋予特殊的人类异能力，并留下谏言。


    只要在世界完全被侵蚀之前，通过无数副本游戏，集齐线索，杀死祂留在世间的恶果，便会停止杀戮。


    这也是一批批人明知会死也不惜飞蛾扑火，进入副本的原因，当然，也有为了谋利进入副本的例外团体。


    神姐刚说完，面包车在这时停下。


    车窗外的抽象画面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森林。


    所有人都知道，目的地到了。


    白莘是最后一位下车的。


    神姐对她伸出了手。


    她声音宛若冰霜，不含丝毫情绪波动，“我叫柳神茵，一级区域总指挥官，叫我神姐就好。”


    “我叫白莘。”白莘本能地不想和人有肢体接触。


    但她只犹豫了一秒便握住神姐的手，跳下面包车。


    有神姐起头，其他人也开始简单的自我介绍。


    少年从柳神茵身边探头：“我是神姐副官，莫无愁。”


    “我叫孟晶晶，三日的晶，B级异能者，家里也来自中心，很高兴见到你。”孟晶晶是刚才激动握住白莘的人，她长得颇为动人，身材姣好。


    知道白莘来自中心可能很不简单之后，她就开始对白莘发散若有似无的善意。


    “我为刚才无理的举动感到抱歉。”


    白莘回以一个温和而又疏离的微笑，眸中却无任何笑意：“没关系。”


    莫无愁看着孟晶晶瞥了瞥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


    “我叫影，这是我的哥哥光。”这次开口的声音有些怯弱。


    “我们是流浪者。”


    流浪者便是在各个区域里都无身份的人群，这些人大多都是盗团成员。


    影和光是一对约莫十六、七岁的双胞胎，墨发赤眸。


    哥哥光看着很阴郁，弟弟会比哥哥好些，但也是一眼就看出弟弟的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而方才盯着白莘的就是光。


    白莘眯了眯眼，有意思，这对兄弟。


    柳神茵看了眼他们，没有过多表示。


    就这样，几人简单互相交换了姓名。


    在副本内，不管之前有什么仇怨都默认收起来，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白莘开始观察周围环境。


    这里像是一处经典的美式村庄，看着一片荒凉，周围是被森林环绕，而刚才他们来时的路已经演变成了一条不断延伸的公路。


    “嘎——嘎——！”


    电线杆上成群结队的乌鸦嚎叫着，猩红的眼睛倒映着她们所有人的身影。


    紧接着，房屋里的人陆续走出，神色死寂的盯着她们。


    就像是在看新一批的死人。


    让人毛骨悚然。


    白莘转动眼睛的时候，那义眼在此刻更显得异常诡异。


    看着更是让人心底莫名窜上一层寒意。


    “喂，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莫无愁有些忍不住，“看着怪瘆人的。”


    他其实从刚才就想问了。


    白莘不自觉碰了碰自己的左眼：“不知道。”


    “受伤了？”


    白莘垂眸：“不知道。”


    莫无愁有些无语：“……你有什么是知道的？”


    白莘语调和缓，不疾不徐地道：“抱歉，我失忆了，除了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这她可没说谎，事实如此。


    莫无愁愣了愣，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失忆了？


    他以为自己戳到白莘痛处，他看向白莘的眼神更复杂了几分，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同情。


    莫无愁：“……对不起。”


    他有些生硬地问：“那……你还好吧？”


    白莘：“谢谢关心，还好。”


    孟晶晶看着莫无愁的样子，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这是什么人机对话吗？


    便在这时，迷雾悄然蔓延，不安的氛围开始弥漫。


    【呵呵呵呵……很高兴见到你们各位旅客。】


    一道身影在众人的面前凝聚，带着未知的压迫感：


    【欢迎你们进入红月小镇，我是这里的管理员，你们可以叫我黑帽子。】


    柳神茵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不止她，其他的异能者们都马上绷紧了神经。


    莫无愁不自觉将白莘护在身后。


    白莘不动声色凝视着面前的身影。


    迷雾散去。


    只见一身高约莫两米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如银河般倾泻而下。


    整张脸都被后脑勺长出的六翼翅膀包裹的严严实实，头顶戴着一顶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醒目黑色帽子，显得更加神秘。


    双耳坠着夸张的翎羽耳坠，上边挂着鲜红的猫眼宝石。


    但是，白莘的注意力在其他的地方——


    管理员外面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绣着银纹的藏色长袍。


    内里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衣服胸口处剪裁出棱形的镂空，那冷白如瓷，健硕结实的胸肌明晃晃袒露而出。


    而固定衣物的绿宝石纽扣在锁骨处，可怜兮兮拉扯着紧绷的衣领，勉强扣紧。


    仿佛只要对方一动就会随时爆开，露出里边紧实完美的胸器全貌。


    “嘶，尤物啊……”白莘不禁感慨出声。


    好……好大。


    白莘不自觉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手感一定很好。


    她话音刚落，就见管理员单手扶着帽檐。


    此动作挤压之下，腹部完美的肌理以及劲瘦的腰肢，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清晰可见。


    只是可惜，再往下就被淹没在迷雾之中。


    “？”


    莫无愁就跟看怪胎一样看着白莘，“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什么尤物？


    白莘意兴阑珊的收回视线，表情无辜极了，“没什么，我这人害怕的时候，就会变得奇怪，你当我犯病就好。”


    说着，她的目光继续直勾勾盯着管理员。


    那眼神甚至有垂涎欲滴的意味在里头。


    莫无愁：“……？”


    害怕？这是害怕的样子吗？


    他顺着白莘的目光看去，她在看管理员吗？


    在莫无愁视角除了头意外事件，其他任何地方都模糊不清，似乎层层叠叠着无数掉SAN值的玩意，那虚影宛若黑洞一般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变异。


    总而言之便是多看那诡异的玩意几眼，便觉得浑身上下汗毛竖立，不舒服到极点。


    ——啧，人奇怪，连审美也诡异。


    莫无愁也没继续纠结这事情。


    因为接下来，也容不得他们分心了。


    其他人视角：诡谲阴森，不可直视。


    白莘视角；好大好大好大………[捂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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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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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2 管理员的好……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