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店内灯光惨白，一个身材微胖的白人妇女正歪头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通电话，一边心不在焉地将最后几件衣物塞进滚筒。


    “嗯，我知道，亲爱的，我很快就回……”


    就在这时，亚特扛着林昭阳走了进来。铁门撞在墙上的声响让女人下意识瞥了一眼。


    只这一眼，她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


    视线如同被黏住般，在那个穿着骇人的小丑服、浑身覆盖着干涸与新鲜血迹的高大男人，以及他肩上那个穿着被血染透的绿睡裙、面色死灰的亚洲女孩之间来回扫视。


    或许是因为林昭阳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冲淡了亚特带来的纯粹非人恐惧，女人深吸一口气，勉强收回目光，对着话筒低声说：“是的我在，抱歉亲爱的，刚才……走神了。”只是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亚特对旁人的目光毫不在意。他走到一排冰冷的金属长椅旁，像卸货一样将林昭阳放下。


    然后，他开始旁若无人地脱衣服——先是那件浸满鲜血、散发着浓重铁锈味和腐臭的小丑服，接着是头顶那顶滑稽的黑色小绅士帽。


    他仿佛完全没有羞耻的概念，**着精壮却苍白光滑的身体，将脏污的衣物胡乱塞进一台空洗衣机，然后赤身**地坐下，开始在他那个巨大的黑色工具袋里叮叮当当地翻找硬币。


    林昭阳从他开始脱衣时就死死低下了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并非出于羞怯，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恐惧——她害怕看到他将那层惨白的、带着诡异涂鸦的面具也一同摘下。


    仿佛一旦窥见面具后的真容，某种最终的、无法逆转的诅咒就会降临，她将永远无法逃离这个噩梦。


    “衣服还得洗半个小时……亲爱的，我去上个厕所，放心，我马上回来。”那妇人匆匆按下洗衣键，挂断电话，几乎是逃也似地快步走向厕所方向，没敢再看他们第二眼。


    林昭阳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一个微弱的希望火苗在心底燃起。她看向身旁正专注数着硬币的亚特，余光瞥见他腿上恰好压住了一份旧报纸，心中稍定。


    她强压下狂跳的心，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却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僵硬：“亚特先生，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亚特刚好数够了硬币，闻言猛地转过头。小丑服的血液已经渗透，将他上半身也染得斑驳不堪。那张惨白的面具上，涂黑的眼窝后，死寂冰冷的瞳孔牢牢锁定了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她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绿睡裙，血迹干涸发硬，结成了深色的板块。


    他让她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把衣服脱了？


    林昭阳立刻用力摇头，脸上写满了抗拒。然而，亚特那双黑瞳中竟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仿佛在责备她穿着如此污秽的衣物，是多么的不洁和令人无法忍受。


    林昭阳的拳头瞬间握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但她还是咬紧牙关，从齿缝里挤出解释：“我只是去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亚特依旧沉默，只是用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凝视着她，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蔓延开来。


    林昭阳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直到他突然毫无预兆地露出焦躁的神情，呲起满口黑黄的利齿，双手像舞台指挥般猛地齐齐挥向厕所的方向。


    林昭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向厕所。


    “砰！”厕所门被她反手关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剧烈喘息。


    刚才走出隔间的白人妇女正准备洗手，看到她这副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小姑娘，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见林昭阳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妇人自以为理解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说真的，带他去检查一下吧，他看着……不太对劲。”


    “可以……可以借一下您的手机吗？”林昭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


    妇人愣了一下，看着女孩苍白惊恐的脸，还是爽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给，快点儿。”


    “谢谢您！真的谢谢！”林昭阳接过手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立刻闪身钻进最后一个隔间，用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报警电话。


    拜托……一定要接通……求求你，詹森……


    电话接通后的转线提示音每响一下，都像重锤敲击在她的心脏上。像是幸运之神的短暂眷顾，几次转线后，听筒里真的传来了那个她此刻最想听到的、熟悉而温柔的男声——


    “这里是警局，有什么可以帮您？”


    有改动，亚特其实是黑牙龈白牙齿，为了突出野兽的印象改成黄牙了。


    然后就是亚特身材很白斩鸡，称不上精壮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断魂小丑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