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雷古勒斯

作品:《坏了!我穿成了恶女贝拉【HP亲世代】

    ————1975年冬,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冬日的午后,天色阴沉。国王十字车站内,伴随着尖锐悠长的汽笛声,沉重的车厢门滑开。


    先是低年级的学生,像一群群刚出巢的、叽叽喳喳的雏鸟,带着兴奋的尖叫和笨拙拖拽的大行李箱,迫不及待地涌下火车,扑向早已在站台上翘首以盼的父母怀抱。


    瞬间,原本空旷的站台被重逢的喜悦、行李箱的滚轮声、宠物的叫声以及家长们关切的嘘寒问暖填满,空气都变得温暖而喧嚣。


    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刻意站在站台最边缘、靠近砖墙的阴影里。


    斗篷的兜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漂亮的下颌。她耐心地等待着,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让她周围形成了一圈无形的真空地带。


    偶尔有认出她身份的低年级学生家长,目光扫过她时,会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恐与厌恶。


    他们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孩子拉得更近,一只手紧张地探向长袍内袋,仿佛随时准备抽出魔杖,防备这个恶名昭著的女疯子会突然发狂,向那些无辜的麻瓜或混血家庭施放恶咒。


    贝拉对这种反应早已习以为常,现在已经感到无奈。如果是她遇到原来那个贝拉特里克斯,反应大概比他们更激烈。


    不过还好,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的恶名让她不用多做什么就能获得独一份的清净。


    站台上的人流如同潮汐,一**涌来,又随着被接走的学生而渐渐退去。


    终于,高年级的学生们开始从容地走下火车。他们姿态更为沉稳,三五成群地交谈着,讨论着假期计划或是OWLS/NEWTS的压力。


    接着,贝拉看见了詹姆.波特————他太好认了。


    詹姆·波特顶着他那头标志性的、仿佛刚被飓风蹂躏过的乱发,正旁若无人地放声大笑,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和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他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瞥向在几步开外那位红发如焰、面容美丽的女巫——莉莉·伊万斯身上。


    莉莉正和另一个女生交谈,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翠绿的眼眸含着笑意。


    西里斯·布莱克就站在詹姆身边,姿态慵懒地倚靠着一根站台的柱子。他穿着合体的黑色巫师袍,袍角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熨帖的衬衫,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


    那头浓密微卷的黑发被他潇洒地捋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英俊得近乎锐利的五官。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周围许多女生的目光。她们或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注视着他,窃窃私语,脸颊飞红。


    而西里斯对此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贝拉的视线在西里斯身上停留了片刻。


    此刻的他,与几个月前那个在麻瓜唱片行里穿着廉价T恤、汗流浃背地擦拭橱窗、应付着麻瓜女孩的西里斯,判若两人。


    舅舅阿尔法德·布莱克提供的资金(以及因此被家族除名的代价),显然让他迅速摆脱了最初的落魄。


    然而,贝拉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份潇洒不羁的表象之下,似乎沉淀了一些东西——一种经历过磨砺后的、更深沉的底色。他不再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少年,格里莫广场的阴影和独自挣扎的经历,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就在这时,西里斯的视线穿过逐渐稀疏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站台边缘阴影里的贝拉身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玩世不恭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警惕。


    他挺直了身体,下意识地将詹姆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仿佛贝拉是什么致命的瘟疫。


    贝拉毫不客气地、狠狠地回敬了他一个白眼。


    随即,西里斯的目光转向了站台入口处,脸上瞬间切换了表情。


    贝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对看起来尚显年长、气质温和敦厚的巫师夫妇正朝他们招手。


    是波特夫妇。


    西里斯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堪称“可人”的灿烂笑容。


    他快步迎上去,与波特夫妇拥抱、交谈,姿态放松而自然,带着一种贝拉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面对长辈时才有的温顺。


    接着,西里斯极其自然地伸出胳膊,搭在詹姆的肩膀上。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如同连体婴般,在波特夫妇慈爱的目光注视下,随着最后一批人流,说说笑笑地朝着车站出口走去。


    詹姆那一头乱蓬蓬的黑发随着他的步伐上下起伏跳跃,从后面看去,像一只活力四射、永不低头的黑色刺猬,竟显出几分滑稽的可爱。


    当站台终于变得空旷冷清时,贝拉等待的目标才终于出现。


    雷古勒斯·布莱克和一批斯莱特林学生一同走下火车的最后一级台阶。他看起来人缘也很好,身边簇拥着许多人。


    雷古勒斯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校袍,身形比几个月前似乎又抽高了一些,步伐沉稳,目光习惯性地在站台上寻找母亲沃尔布加那标志性的、充满压迫感的身影。


    然而,他没有看到母亲。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阴影边缘、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贝拉特里克斯堂姐。


    雷古勒斯明显愣了一下,脚步也随之顿住。


    漂亮清澈的灰色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他拖着箱子,迟疑地走向贝拉。


    “堂姐?”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变声期特有的微哑,语气谨慎。


    “走吧。”


    贝拉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她转身,斗篷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别这么惊讶。”


    她迈开步子,示意雷古勒斯跟上,同时丢下一句更让他心头一跳的话:


    “我后面还要在格里莫广场住一个寒假呢。”


    雷古勒斯心中的惊讶瞬间升级为错愕,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


    他快走几步跟上贝拉,侧头看向她隐藏在兜帽下的侧脸轮廓,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贝拉堂姐自从与莱斯特兰奇家退婚(那场风波闹得极大)后,与家族长辈关系降至冰点、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事作风也是愈发诡秘莫测。


    现在竟然要在阴森压抑、规矩森严的格里莫广场度过整整一个寒假?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雷古勒斯的心脏,让他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了。他沉默地跟在贝拉身后。


    ————格里莫广场12号。


    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阴冷和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家养小精灵克利切用他那破锣嗓子欣喜地嘶喊着  “欢迎雷古勒斯小主人回家”,布满褶皱的脸上堆满笑容,却在看到贝拉时,又收起笑容,深深低下头,用更卑微的姿态迎接这位“尊贵的”堂小姐。


    雷古勒斯默默地回到自己位于三楼的卧室。房间很大,布置着昂贵的深色家具和厚重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却依旧透着一种与世隔绝般的清冷。


    他放下行李,甚至没来得及换下校袍,只是疲惫地坐在床边,思绪纷乱。


    很快,房门被敲响了。


    不是克利切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而是两声干脆利落的叩击。


    “进来。”雷古勒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门被推开,贝拉特里克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已经脱掉了斗篷,换上了一身深紫色的居家长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清晰而美丽的脸庞。


    她没有寒暄,甚至没有走进房间,只是站在门口,直直地望向雷古勒斯。


    “收拾好了?”她问,语气平淡。


    雷古勒斯点点头,心却提得更高了。


    贝拉反手轻轻关上房门,隔绝了走廊可能存在的窥探。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房间中央,目光依旧锁定着雷古勒斯,开门见山,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直接切入核心:


    “黑魔王最近几个月……很反常。”


    雷古勒斯立刻坐直了身体,灰眸中闪过一丝专注。


    伏地魔的动向,对于任何关注时局的纯血家族子弟,尤其是斯莱特林学生来说,都是无法忽视的焦点。


    “从深秋开始,他陷入了长达数月的沉寂。”


    贝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没有任何召集,没有任何指令,食死徒内部人心惶惶,各种猜测四起。然后,就在上个月,沉寂被打破了。他召集了我们,那是我见过他最失控的一次。”


    贝拉回忆起古堡大厅里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冰冷的怒火,眼神也变得凝重,


    “滔天的怒火。他变得史无前例的多疑。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们这些追随者。”


    雷古勒斯屏住了呼吸。他想象着那个场景,想象着那位他心中强大如同神祇的黑魔王竟会“失控”,这与他认知中的形象产生了强烈的冲突,让他的信仰基石都微微动摇。


    “他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贝拉继续说道,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非常非常重要。具体的我不能说。”


    她看着雷古勒斯,眼神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的郑重,


    “但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他给我这个任务,本身就传递了一个信号:他需要布莱克家族,需要布莱克家族对他——绝对的服从和绝对的忠诚!没有一丝一毫的折扣和犹疑。”


    “绝对的服从和忠诚?”


    雷古勒斯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他一直崇拜伏地魔,认同他的理念,视他为纯血荣耀复兴的希望和强大的领袖。


    但“绝对的服从和忠诚”这几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性和奴性。


    这与他骨子里属于布莱克家族的那份根深蒂固的骄傲和独立性产生了尖锐的冲突。


    布莱克可以追随强者,可以结盟,但绝不做任何人的附庸或奴隶。


    一丝不满和抗拒,如同投入心湖的墨滴,迅速在他眼底晕染开来。


    贝拉敏锐地捕捉到了雷古勒斯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没有给他更多消化这份不适的时间,紧接着,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足以掀起海啸的巨石,抛出了那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决定:


    “而为了确保这份‘绝对的忠诚’,他需要布莱克家族未来的家主,现在就站在他身边。”


    贝拉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要你,雷古勒斯·布莱克,在明年——1976年——就正式加入食死徒,接受黑魔标记。”


    “什么?!”


    雷古勒斯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他的眼眸瞬间瞪大,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脸上血色尽褪,比在车站时更加苍白。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明年?他才15岁!


    五年级——霍格沃茨甚至还没毕业。食死徒?这……这太快了。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伏地魔的反常、滔天怒火、多疑、交给贝拉的神秘任务、对布莱克家族“绝对忠诚”的要求……最后是这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命令。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疯狂冲撞:


    母亲会怎么想?


    沃尔布加夫人会同意让未成年的儿子提前背负黑魔标记吗?


    还有学校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校长绝不会允许一个食死徒在城堡里自由活动,他可能会被勒令退学。


    他的OWLS考试怎么办?


    “我母亲……”


    雷古勒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而颤抖,


    “她知道这件事吗?”


    贝拉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在她知道之前,你需要先知道,并且……做好准备。”


    她太了解沃尔布加了。那个女人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只会陷入一种狂热的“荣耀”感中,认为这是布莱克家族地位的象征,是黑魔王最大的恩宠。


    她根本不会考虑雷古勒斯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她只会用她那套冰冷的纯血教条和疯狂的期待,将雷古勒斯更快地推向深渊。


    贝拉不希望雷古勒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母亲的压力碾碎。


    雷古勒斯怔怔地看着贝拉。他眼中的震惊、恐惧、迷茫和挣扎尚未褪去,却又增添了一层更深的困惑。


    眼前的贝拉堂姐,和他记忆中那个偏执、疯狂、对黑魔王狂热崇拜到失去自我的形象,似乎不太一样了?她竟然会考虑他的感受?会担心母亲给他造成压力?


    甚至……似乎站在了他这一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贝拉再次开口,“我会帮你的。”


    这五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微光,撞在雷古勒斯的心上。他抬起头,直直地望向贝拉那双乌黑的眼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疯狂”的堂姐。


    “谢谢。”


    雷古勒斯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难以置信。


    这句感谢,不仅仅是为她隐瞒母亲,更是为这句在黑暗降临前伸出的援手。


    贝拉似乎并不需要他的感谢。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脑海。然后,她转身走向门口,动作干脆利落。在拉开房门前,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而清晰的指令:


    “今晚开始,我教你大脑封闭术。”


    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雷古勒斯依旧僵立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窗外伦敦冬日灰暗的光线。


    风暴,已经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提前降临了。


    而唯一向他伸出手的,竟是那个他一直以为最不可预测、最危险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