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牢狱

作品:《皇后与我相爱相杀

    景隆二十三年,楚灭。


    与此同时,良国新帝登基,改号天授。


    庙堂之上,暴戾的新君坐在最高处,一手支着脑袋,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底下的楚国余孽,心中没什么波澜。


    分明是一场胜仗,仇无救却没什么喜色,反而有些不耐烦。


    他征战多年,杀过、俘虏过的敌国皇室数不胜数,而楚国也不过是其中小小一个国家罢了,那些灭国后恐惧的、愤怒的表情他见得太多了,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昔日高贵的公主皇子们只能被绑着跪在金銮殿上惊恐万伏,衣衫褴褛,宛如乞丐般惶惶不安地臣服在让自己国破家亡的暴君脚下。


    哪有半分皇室子弟的气度,分明就是丧家之犬。


    仇无救微阖着眼,百无聊赖。


    楚国皇室大多低着头,心中唯恐暴君看到自己,将他们拖去处决。


    唯有一人,虽然衣裳在押送途中早已被撕扯得破败不堪,线头布满整个袖口,只能从些许蛛丝马迹上才能看出此人昔日的华贵,然而却依旧不失风姿,双手被绑在身后,直挺挺地跪着,美如冠玉的脸上除了灰尘便只剩淡漠。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坐于主位的帝王,无悲无喜,波澜不惊,丝毫不显落拓。


    仇无救目光扫过那人时,眼睛动了动,对方那平静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他眼中,他顿了一下,略感惊奇新颖,暗自想着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然而随即却又不屑:这人倒是装得不错,竟一点儿都不露怯。


    仇无救盯了半晌。


    忽地很想作弄一下他。


    旁边的侍从瞧不得应止遥一副铁骨铮铮的模样,一脚踢在了他的背后,将他踹倒在地。


    “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这样看陛下的!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太监的声音刺耳又尖锐,语气刻薄,让人听了便难受。


    宫里下人惯会踩低捧高,此时看到曾经高贵的主子们此时能被自己肆意凌-辱,心中有些畸形的快意。


    应止遥闷哼一声,猝不及防地被踹倒侧躺在地上,背上传来疼痛,整个人蜷缩起来,胃部因为饥饿而痉挛着。


    他喘着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太监踩在脚下。


    应止遥感到坚硬的鞋底踩在手上,泛着火辣辣的疼痛。他的手从来都只会写字弹琴,从未被这般粗暴对待过。不止手上疼,身上也受了不大不小各种伤,浑身剧痛让他无甚力气再爬起来,只能皱眉抬着头看向龙椅上的暴君。


    “罪臣……知错。”


    嘴上说着知罪,眼中却并无甚歉意或惶恐,只是声音颤-抖,刺-激着人的凌虐欲。


    仇无救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自台阶而下走向应止遥,步履缓慢,至应止遥面前才停下,他垂眸打量着阶下囚屈辱的样子,轻佻地用鞋尖挑起他的下巴。


    应止遥被迫仰视着仇无救。


    皇帝左右打量了一下脚尖上那张漂亮的脸,微微弯下腰,开口道:“真想把你这双漂亮的眼珠子挖出来。”他勾着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恶劣。


    应止遥浅褐的瞳孔中倒映着高高在上的君王——肆虐、暴戾的君王,他就用这么双多情却无情的桃花眼毫无畏惧地看着仇无救,叫人无端生出些旖旎的念想。


    仇无救蹲下身,捏住应止遥的脸颊,细细打量,像是在赏玩什么瓷器珠宝一般。


    “真是张祸国殃民的脸,就这样糟蹋了有点可惜了。”


    这张小嘴也漂亮,想让人塞点什么进去。


    应止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旁边的公主皇子们将头埋的更低,不敢去看。


    “松开。”


    仇无救是对着应止遥说话的,太监却反应过来,松开了踩着应止遥的脚,还殷勤地堆满笑容为仇无救介绍:“陛下,他曾是楚国的太子。”


    仇无救挑了挑眉:“喔~太子啊。”


    “叫什么名字?”他看着应止遥的唇,手指微微摩挲着。


    应止遥许久未作答,四周的楚国皇室冷汗涔涔。


    “朕在问你话。”仇无救面色不变,手下的动作却愈发用力,“哑巴么?”


    说着将大拇指塞进那双薄唇,肆意搅弄起来。


    应止遥猛地睁大眼睛,攥住了拳头,想往后撤,然而却被仇无救狠狠箍住牙齿,动弹不得半分,只能感受着粗粝的拇指在口中肆意妄为。那手指顶开双唇,将舌头翻来覆去地玩弄,一会儿狠狠压住,一会儿又塞到唇舌之下,发出渍渍水声。


    “唔……”


    应止遥想要反抗,动作间却让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眼中逐渐氤氲起雾气,泪水几乎要落下来。


    这个狗皇帝……


    旁边的楚国皇室们低着头,根本不敢往二人那边看,而应止遥又背对着其他臣子,那太监站在应止遥身后,也看不到发生了什么,这场荒唐的奸-淫竟只有二人知晓,水声只浅浅地萦绕在二人身边,不叫旁人窥得半点。


    仇无救看着应止遥,看着这双清冷淡漠的眸子里终于被羞-耻和不满占据,心中升腾起了阵阵快意。他看着在自己手下渐渐翻红的唇,手指连带着舌头进进出出,白与红相印,只叫人觉得艳丽无比,想用什么东西将这嘴填的更满一些。


    半晌后仇无救才抽出手指,接过一旁太监给的帕子擦了擦,任由应止遥粗-喘着脱力倒在地上,唇边还有未干的水渍,全身因为羞-耻和愤怒微微颤-抖着。


    “把他们押送到牢里,好好看着,别死了。”暴君只留下这么句话,便离开了金銮殿。


    应止遥无力地攥住了拳头,浑身颤-抖看着那远去的背影。


    今日屈辱,来日定要还那狗皇帝千倍百倍!


    战俘们被关押到了阴冷潮湿的地牢中。


    “这皇帝当真无礼!我们好歹也是皇室,虽是战败,却也不该被关在这等腌臜的地牢里!他也不怕被天下人唾骂不知礼数!”


    应雨泽狠狠啐了一口。


    作为楚国嫡长子,他一直眼高于天,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最尊贵的那个。


    应止遥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暗骂一句草包,便直接忽略了他,不多给他一个眼神。而后心中盘算着,这皇帝并未直接下令杀了他们,就说明暂时有所顾虑,那就有机会离开,只是要静待时机。


    “喂,吃饭了。”


    狱卒用筷子敲了敲牢门,将午饭随手放在牢房前。那应雨泽一听吃饭了,连忙跑去端起碗筷,然而看到饭食又立刻怒骂起来:“什么!?你们就让我们吃这个?!简直是欺人太甚!”他瞪着狱卒,差点将碗摔出去。


    碗里装着飘着蚊虫尸体的泔水,盘子里只有几根青菜和馊了的馒头,叫人看了就反胃。


    那狱卒听了,不屑笑道:“呦,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呢嫌这嫌那,我告诉你,牢里就这么点吃的,爱吃不吃,饿死拉倒。”


    他将盘子踢翻,馒头滚到应止遥脚边,被他捡起来。他看着沾满灰尘的馒头,脸色也不大好,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他很饿。


    被押送的途中他滴水未进,也不曾吃过东西,此时胃中绞痛,让他脸色发白。


    大皇子看着狱卒离开,大声斥骂,说什么都不愿意吃这猪食。


    最小的十四皇子应安轻轻扯了扯应止遥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最亲近的哥哥。


    “皇兄,我饿了。”


    应止遥看了眼手中的馒头。


    应安不过六岁,已经开始换牙了,这馒头硬的怕是没法吃。


    他摸了摸弟弟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道:“等一下。”


    他端过碗,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此时正值八月末,天气尚还炎热,这水喝了一定是要拉肚子的,更别说小孩子了。


    他抿了抿唇,走到牢房口,向狱卒拱手行礼,温声问道:“可否劳烦给我一碗清水,只要一碗水就够了,小儿年弱,望各位大人行个方便,多多担待。”


    守在一旁的狱卒瞧他这么客气,心里莫名舒爽。


    高贵的皇子也有一天这么低声下气地朝他们这种小狱卒摇尾乞怜。


    “切,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就是难伺-候,给给给,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爷就可怜可怜你。”


    一个狱卒端了碗清水,随意甩在应止遥面前。


    “多谢大人。”


    应止遥又是行了一礼,才将馒头撕开,放在水中泡软了再拿给应安。


    应安看着寡淡无味的馒头,皱了皱眉,却知道来之不易,自己不该挑三拣四,只好拿着:“谢谢皇兄,皇兄你也吃。”他捏着馒头,递给应止遥。


    应止遥摇了摇头:“皇兄不饿,小安吃就好了。”


    他还想再泡一块,眼前却突然伸来一只手。


    是大皇子应雨泽。


    “你做什么?”


    应止遥按住了那只手。


    “应止遥!放手,难得有干净的水喝,给我喝一口怎么了!”应雨泽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理所应当地说。


    “你!这水是给小安的,你害不害臊,大把年纪和小孩抢吃的!”


    应止遥冷眼看着他,心中悲戚。


    兄弟之间竟是为了一碗水反目。


    “嗤,那个没人管的小屁孩死就死了呗关我什么事,我可是中宫嫡出的皇子!比他、比你高贵多了!”应雨泽不屑道,神色倨傲。他从来就没有将他的兄弟姊妹放在眼里过,他的生身母亲是一国皇后,身份尊贵,又将他惯的顽劣不堪,自然是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说罢又要来抢水。


    应止遥紧紧抓住那碗。


    “你给我放手!区区一个庶子,敢和我作对?!”


    这话说得可笑,楚国已灭,只剩下几个皇室子弟,根本不成气候,大楚气数已尽,这中宫嫡出的皇子,此时此刻也不过只是阶下之囚,又能比谁高贵呢。


    应雨泽一巴掌拍上应止遥的脸,却被躲开了。


    二人争抢之间,竟是不小心打翻了碗,水洒到地面上,很快蒸发不见。


    应止遥看着水迹,被气地手指颤-抖,指着应雨泽怒道:“你……你枉为人兄!”他咬着牙,几乎想一巴掌打死应雨泽。


    果真是个草包!


    这人却不知悔改反咬一口:“你若乖乖给我,这水就不会浪费了!分明是你的错!我还道你枉为人弟,目无尊长!”应雨泽无半点羞-耻心,反而指责应止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