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作品:《炮灰作精认错反派大佬后

    气氛变得焦躁,屋内暖气开得正好,鹿奚颂却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烘烤。长而直的睫毛挡住半个眼睛,心率飙升,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砰砰砰,快要跳到嗓子眼。


    其中的几个人锲而不舍用着露骨的目光打量着他,被盯得后背直冒冷汗,是很作天作地,但怕起来也是真怕。


    “紧张什么,是在教你玩,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骰子在指尖转动,完全把鹿奚颂当成是猎物一般。


    大门突然被打开,突然的响动令鹿奚颂猛地心脏下沉,动作一怔,随着众人的视线一同转头望了过去。


    极其的安静,熟悉且陌生的一张脸撞入眼中,手中握着的纸牌一角彻底被折起来了,他心中一喜,同时狠狠地松了口气。


    谢砚阁怎么才来啊!


    漆黑的瞳眸毫无情绪,所有景象尽收眼底,身躯高大,不怒自威,强大的气场令人不由得噤声。


    反应过来之后,众人这才拼命挤出笑容,站起身来邀请他入座,同他打着招呼。


    鹿奚颂突然记起他温暖有力的怀抱。他扔开纸牌,下意识寻找着具有安全感的地带,直冲着谢砚阁的方向走去,但瞟了他一眼。


    又瞟一眼。


    眉眼压得很低,眼底似乎略过了一丝阴沉和狠戾,看起来,一点都不安全。


    甚至可以说,他比这里的每一个都危险多了。


    浑身笼罩的低气压让鹿奚颂不敢吭声了,也停下了脚步,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他抬起眼皮悄悄瞥人,心虚极了,但好在谢砚阁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或者说是,谢砚阁根本不屑于将视线分给其他的人和事,直冲着座位走去,目的性很强,其他人纷纷为他让道,姿态压得很低。


    谢砚阁比了个手势,他们了然,不再多说,很快安静了下来。


    注意力全都不放在了鹿奚颂身上,他又呼出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声称自己真是坚强并且命途多舛的小颂。


    “谢先生今晚玩得开心。”旁边的人递上烟盒,想要为他点烟。


    谢砚阁拒绝了,他道:“不用。”


    那人尴尬一笑,还以为他是客套,观察着旁人的眼神,才明白谢砚阁是真不碰烟草。


    更遑论准备的乱七八糟的人。大部分人都是欲拒还迎,或是抵挡不住诱惑,无论嘴上怎么推辞,最终还是沦陷其间。


    但谢砚阁不是,他表里如一,十分厌恶给他送人这样的恶劣行为,仅仅是让把人送走已经是他最客气的做法。


    如同裹了一层坚硬无缝的外壳,无人能够窥探道他的**,很难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和喜好,靠着他的爱好讨好他更是不可能。


    稍有不注意就会得罪了他。


    悻悻笑了笑,其他人不再多说了。


    鹿奚颂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不感兴趣,也不在乎。他动用很多的脑细胞思索原剧情,虽然是有些偏差,但差得也不太多。


    毕竟谢砚阁本人都来了嘛!那就代表着,剧情完全按照书中走了,一模一样的,准没差!


    他握了握拳,暗中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豁出去了,鹿奚颂的双腿都站得发僵了,他微微弯下腰,揉了揉不舒服的小腿,拧着清秀的眉。


    正对着他坐下的谢砚阁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不露声色,气定神闲饮了一口茶。


    “谢先生......”鹿奚颂就没干过伺候别人的活,但是为了抱大腿,他忍了,一步步地走到了谢砚阁旁边,重新给他换了杯茶,“你、你......”


    “你喝这杯。”


    简单的四个字,鹿奚颂就是说不出来。


    总觉得哪里很怪,甚至想笑,他忍住了,但眼睛已然弯起,皱起的眉毛也松开了。


    低头望着手中的一杯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都能快要笑出来。


    谢砚阁又看见了他鼻尖上的一颗小痣,显得他更活泼生动。


    其他人见他大胆的行为,皆是一愣。看着挺乖巧的,没想到早已明确了目标,人才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给人倒茶了。


    心机,太心机了。


    先前受到鹿奚颂爱答不理的几个人咬着牙,颇为不爽。


    “哟,怪不得不愿意搭理我们。”语气很酸,嘴角扬起的弧度全是挑衅,那人摩挲了下手指,“既然要给谢先生倒茶,也不讲究点,是要等谢先生亲自接下吗?”


    不然呢?


    鹿奚颂下意识在心中接了这句话。


    谢砚阁又不是没手,干嘛不能自己接。


    鹿奚颂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自己,他好像也习惯于他人的照顾,亲自动手做的事情也很少。


    算了......将心比心,就让着谢砚阁这一回吧。


    离谢砚阁靠得极近,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鹿奚颂手一抖,差点将滚烫的茶水浇到谢砚阁的手上。


    极其巧妙地角度,很难让人不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任何细节都不会逃脱过谢砚阁的眼中,但他的手连半分距离都没有移开过,也没有看向鹿奚颂。


    周围安静无比,只有水流的响动,鹿奚颂抬起眼睛,才注意到所有人都盯着他。


    干嘛啊,倒茶而已,至于这样望吗?


    觉得很奇怪,鹿奚颂没有多思考,倒完之后直接将壶放到了谢砚阁的手边,也没有要收拾的意识。


    谢砚阁也不在意似的,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人忍不住开了腔,“你到底会不会做事,有你这样倒茶的吗?”


    鹿奚颂耸耸肩,很坦诚道:“我不会啊。”


    那人一怔,突如其来的硬气是怎么回事?


    鹿奚颂靠在谢砚阁的身边,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想要站在他的身后,又像在游艇上时一样,把谢砚阁当成是遮风挡雨的盾牌。


    指腹轻碰杯身,谢砚阁的手指略微划动些许距离,沉默得过分。


    倒茶不算难事,也就是鹿小少爷从来都是被伺候,也不愿意罢了,而且他也不是很确定原书中有没有这段剧情,恰好看见了茶壶触发了记忆开关而已。鹿奚颂听书囫囵吞枣,他记不太清楚剧情,很多都是靠着模糊的印象自由发挥。


    做错就做错了嘛,反正又不会怎么样。


    鹿奚颂理直气壮,在原位站定,不再挪开脚步。


    “茶也倒完了,现在会发牌了吗?还是说,依旧需要我们教你,那就要好好来教教你了。”


    鹿奚颂在想剧情,提到发牌的事情就本能地发怵,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况且还没有从高度紧张的情绪中恢复多少,再加上长时间站立,双腿都要支撑不住。


    他眼前短暂发黑,头晕目眩的,鹿小少爷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委屈,还有些小生气,大概是因为“好人”谢砚阁在场,他向前一步也本能想和针对他的那人理论。


    却一个踉跄,绊到了谢砚阁的座位,重心不稳,他抓住了谢砚阁的手臂,全身的重力都交给了谢砚阁。睁大了眼睛,就在他以为快要摔倒的时候,谢砚阁脚步微微向前。


    鹿奚颂的另一只脚恰好也绊到了,每一步动作都特别混乱,地板在鹿奚颂的眼中旋转,他手指抓得愈来愈紧,天旋地转间,他直接双手抱住了谢砚阁的上半身。


    紧攥着对方的肩膀,鹿奚颂的双腿变扭着,和谢砚阁的大腿紧挨,滚烫的温度深刻地烙印着。鹿奚颂自己倒是被吓得抖了抖,然而谢砚阁如同雕塑一般,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他的举止。


    鹿奚颂甚至怀疑他脚向前的那一步是故意的。


    一抬头,谢砚阁垂眸,正对上视线,眼眸幽黑,再多看一眼就要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之中,鹿奚颂很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悄悄望向了别处。


    这个谢砚阁,怎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那么吓人呢?


    又被吓到了。


    书里有描写他这么凶吗?


    过了半分钟,鹿奚颂才想起来松开他。直起身子的一瞬间,鹿奚颂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眼睛往左上方飘,像是在观察天气。


    谢砚阁也真是的,怎么都不提醒他一下。


    就这么想被自己抱吗,真是的真是的。


    鹿奚颂捻了捻指尖,耳廓呈现出很淡的粉色。鼻尖依旧充斥着谢砚阁身上的冷香,并不像本人那样具有攻击性,反而是偏向于温暖的,莫名地感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


    乌黑柔软的一颗头又垂下了,咬着唇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鼻尖都红了一些,有些局促,似乎还在闹着很小的脾气,一会儿睫毛扑闪,一会儿又吸了吸鼻子。


    动作间,水杯中晃出来的茶水落下来几滴,隐匿于谢砚阁深黑色的裤子布料中,他扣起手指,用指节推了推杯身。


    比先前的任何时候都更为安静,谁都没有想到一位小小的荷官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竟然胆大包天和谢砚阁有了肢体接触,那点儿幼稚非凡的小伎俩谁会看不出来?


    都这年头了,竟然还有人会装脚滑?


    反观谢砚阁的神情,他还是那副表情,仿佛当事人不是他自己,对什么都不关心,哪怕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太奇怪了,难道他就不生气吗?


    或许是......已经暗中气愤了,但不会轻易显露出来,这很符合他的性格作风。


    想到此,其中有人最先开口,“滚出去,不要在这里碍眼了,叫你们负责人过来,怎么办事的?”


    “就是啊。”


    “什么人都能进来,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附和声此起彼伏,针对鹿奚颂的目的极强。一部分是看不惯他,很大一部分是在观察谢砚阁的脸色做事。


    谢砚阁最讨厌这种行为,都贴脸了,做事情也太没有分寸了!


    鹿奚颂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说什么都不进他的耳朵里,惹得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后反而摸不清鹿奚颂的想法了。


    高,实在是高!


    谢砚阁的眉梢压得更低了一些,原本还称得上是平和的神色变得很冷,眼里敛了寒光,放在桌上的手轻扣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响。


    哪怕这群人和他并不相熟,也都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他生气的后果就很多样了。


    目光悄悄地移到了不远处的鹿奚颂身上,甚至发出了些许叹息。


    看来他是要惨了,真是不知分寸,什么人都敢得罪。大家都在猜测着他惹怒谢砚阁的后果。


    鹿奚颂才注意到他们默契的目光,疑惑地睁了睁眼,不是很懂发生了什么,他望身旁一瞥,谢砚阁脸上的冷意让人看了都要直冒冷汗。


    谁惹他了?


    鹿奚颂猛地想到意外抱住他的事情,总不能是自己吧?


    没来由地,他也感受到了恐惧,小气的谢砚阁,这都要生气,什么啊。


    暗自腹诽,鹿奚颂手指绞在一起,又撇了撇嘴,控诉比起书中,他真是阴晴不定,难伺候啊!


    “还不走,是想让我们请你出去?”


    “那我们就不客气......”


    “叶洐,你到现在都没有搞懂,我今天为什么要过来这一趟。”谢砚阁低沉开口,他话很少,只会挑最重点的说。


    氛围全因他的一句话凝重起来。


    名叫叶洐的人如坠冰窟,身板倏地就挺直了,他直接站了起来,“鄙人愚钝,谢先生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谢氏应该给你们几次机会?”


    叶洐吓得身体都僵直了,他抓着桌面,“几次机会......?谢先生能再说得明白一些吗?”


    谢砚阁说话不客气,“谢氏已经解除了和你们的合作关系。”


    “什么!”叶洐作为叶家的最有希望继承的人,乍然收到了炸弹一般的消息,况且,是谢砚阁本人通知的,还是告诉到了他本人。


    这当然代表着,叶家过往做过的某些事情中,必然是牵扯到了谢氏的利益,而叶洐在其中充当的作用最大。


    “叶家和谢氏合作多年,早已是友好的合作伙伴,为什么这么突然?”叶洐不敢相信,双手颤抖着。


    如今的叶家全然不像当年繁盛,全靠着外表的光鲜亮丽。


    谢砚阁再多说了一句,“管理层勾结已久,你们私下里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秘密。”


    叶洐手心渗出了很多汗,导致他攀在桌边的双手打了滑,些许滑稽,也惊醒了他。


    “这些都是小事,我们都可以商量......”说话时并没有多少底气,叶洐也知道虽然谢氏与叶家合作许久,但近些年来,叶家并不能给谢氏带去多少利益。


    反倒像是拖着个累赘。


    早该有这一天的,但谢砚阁未免太绝情,此时此刻解除多年的合作关系,无疑是把叶家推到了悬崖边。叶家一堆烂摊子事情等着要解决。


    谢砚阁大概在前一段时间就有要解除合作的想法,硬是等到了今天放出重磅消息。


    今晚也是,他心平气和地坐了十几分钟,就是为了告知叶家解除合作。


    真是太能沉得住气。


    等着看笑话的一群人笑不出来了,谁也想不到谢砚阁今晚过来的目的和叶家有关。


    连悄声私语都没有,众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鹿奚颂在他们说话间,偷偷地搬了张板凳坐下,他敲了敲麻木的小腿,又酸又疼。但他敲的力度很小。虽然危机解除,他知晓谢砚阁生气的缘由与他无关,但他在说话时透露的压迫感还是令人心惊。


    怎么感觉比书里描写的要厉害多啦!厉害多得多得多得多......


    鹿奚颂思索,那他更要努力抱大腿了呀!


    现成的大腿不抱,那简直是傻子。


    不合时宜的,鹿奚颂想到,他在那群富家少爷面前造谣的话,要是被大腿本人知道了,不会也像今晚这样被处置吧......


    一定不会的,只要他态度够诚恳,反正有书中剧情光环呢,不怕!


    谢砚阁问道:“还有疑问吗?”


    叶洐几次试图开口,脸色憋得通红,甚至还没有完全消化完毕巨大的消息,他站着,从头到脚都在发麻,眼前的世界黑了又黑,他的双臂失去了力气,人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别是晕过去了......”


    状态不佳,叶洐费力呼吸。


    谢砚阁利落起身,剩下的一切都和他无关,看似冷血薄情,走之前,他的目光偏移了一瞬。


    在混乱之间,谢砚阁径直离开,助理早已在门口等待,在谢砚阁快要出去之际,他迅速开口,似乎是在汇报情况,并将手臂上挂着的大衣外套递给了他。


    谢砚阁接过,慢条斯理边听边穿上。他眼睫落下些许距离,微微侧头对助理说了什么。


    叶洐没有真的晕过去,他几乎是瘫在了座位上,丢了魂魄一般,鹿奚颂东张西望,想着还是赶紧溜了为好!


    但两边的纨绔对他的兴趣并没有丧失,也没有因为叶洐的遭遇受到影响。


    快要扣住鹿奚颂的手臂之时,他非常灵巧地躲避开了,说道:“走开,别碰到我。”


    行为毫无边界,鹿奚颂心升烦躁,都要摔桌子了,助理折回来了,脚步急匆匆,踏了进来。


    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助理代表着会为谢砚阁传话,甚至猜测起了谢砚阁又要处置谁。


    助理些许气喘,对着鹿奚颂做出了请的手势,“鹿小少爷,这边请。”


    在一众人意想不到的表情中,谢砚阁也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出去了。


    是谢砚阁的意思?


    难道他也要处置自己?


    还是说......他发现了自己在外造谣!


    也没人和他说,书里的剧情这样难走啊,谢砚阁不应该是全自动自我攻略嘛。


    和他计较什么嘛。


    “是叫我吗?”鹿奚颂指了指自己,不是很明白。


    助理带着他走了另一个专用的通道,“您跟我走就行了。”


    稍远处,鹿奚颂忽然望到了谢砚阁的身影,黑夜中显得更为高大宽阔,他走得不急不慢,也不像是在等他的样子。


    那为什么还让助理重新回去一趟专门带他出来?


    搞不懂。


    难道谢砚阁是在耍自己玩儿?


    想到此,鹿奚颂不满了,什么书里的唯一好人,明明就是坏心眼,他都这么惨了,还要耍自己,很好玩吗!


    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