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婳见目标逃走，心中一下燃起怒火，不管不顾的想要冲破束缚。


    庭芜绿布下的符阵起了作用，拦住女妖的退路。


    她转头朝着尔尔去，小丫头人虽小，可实力却不容小觑，自从跟着庭芜绿离开衡進宗后，她的术法都是庭芜绿教授的，且尔尔天赋高悟性好，短短数月就已将各类基本术法练的炉火纯青。


    尔尔在后封住女妖的退路，庭芜绿使出一套剑法，绿色的剑光接连闪现，女妖被打得连连败退，可身后的尔尔也出手狠厉，趁着她正面抵挡庭芜绿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刺破她的胸膛，庭芜绿找准时机制住她双手，女妖终于败下阵来。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不甘心，浓浓恨意毫不掩藏的浮现，无形的法网收紧，女妖被束缚其中，她的嘴里发出嗬嗬声音。


    “她，不会说话吗？”


    柳殷照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酽白掐住女妖两腮，只见她的嘴里空落落的，没有舌头，只剩少许残留的舌根。


    “是被割去了吗？这也太残忍了。”


    女妖自被束缚后一直惴惴不安，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会被她的狰狞吓退，庭芜绿试图安抚住她，却不见半分效果。


    “还是让我来吧，我跟她可是同类。”


    果然，小柳靠近的时候，女妖嗅到了他身上独属妖的气息，看他和捉妖师混在一起，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他们不是坏人，我们抓你是因为你杀了人，这是不对的，我们妖不能随意干预人的事，你越界了。”


    女妖平静下来，但也没有更多的反应了，她不能开口说话，也看不懂人类文字，只能呆呆的坐在那儿。


    女妖被抓住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刘府，刘老爷带着那些人匆匆赶来，他们都想看看杀人的女妖长什么样。


    眼前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女妖隐有躁动之势，酽白怕横生变故，便于庭芜绿商量着先将她带回张府去，待今日过后再想办法盘问。


    刘老爷被酽白等人的眼神吓退，胆怯的不敢再跟上去，由着他们将女妖从后门带出。


    恰巧，一个年迈的老翁也在后门处，他是来给刘府送蔬菜的，老翁抬头的瞬间，庭芜绿手底下的女妖如同失去了神智，不管不顾的冲向他。


    女妖看见他很激动，可那老翁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怎的，始终没有半点反应，佝偻着腰将菜筐挪到地上。


    女妖反抗得太强烈，饶是庭芜绿也没能按住她，一个不察被她撞开。


    女妖身上仍有法网束缚，她难以使出妖法，只能拼尽全力朝着老翁跑过去，她要引燃自己的妖丹，与这老翁一同被大火焚尽。


    “快拦住她。”


    一声呐喊，所有人反应过来，纷纷向着女妖方向而去。


    酽白走在最前面，她伸手将老翁推开，腿脚不好的老人经不起这一下，他似被惊恐到，一个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好在柳殷照手快，将人接住了扶去一旁。


    酽白正要阻止女妖时，却不防被她身上的灼热之气烫到，立马撒开了手，也就在这个瞬间，女妖身上迅速燃起火焰，几息之间就将她吞噬干尽，酽白离她最近，她注意到女妖的那双眼睛从始至终都恶狠狠的盯着老翁。


    若是说他们二人之间没有关系，酽白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可如今女妖已死，老翁也被吓得昏死过去。


    “哎哟，快来个人把嵩骐老伯扶进去。”


    嵩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酽白想起自己排练寻花客的时候，里面正义睿智的男主人公就叫松祁，莫非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刘府里很快有人来将老翁带走，酽白还没来得及问，忙活了一遭，什么都没得到，不过杀了女妖也好，免得她再滥取性命。


    等回到张府的时候，凤棠站在门外与一人交谈着，她午后回府并未放松紧惕，仍叫人盯着刘府，消息一波接一波的传来，她也等的十分焦急，好在几人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看样子她是要送府里那位刘先生出门，常鹊羽一个跻身跃至前面。


    “酽白，你们还好么？妖呢？”


    “凤棠，我们没事儿。”


    常鹊羽抢先答话，将刘先生挤到一旁，一副巴巴狗儿的样子去到凤棠身边，即便她地丁点儿眼神也没分给自己。


    拜别刘先生，一行人向府里去，酽白趁机说出自己的请求。


    “张姐姐，你能帮我查一查刘府的送菜翁吗？好像叫嵩骐。”


    “嵩骐吗？我认识啊。”


    去而复返的刘先生再次出现，他不小心将东西落下了，还好没走远，遂回来取了，谁知不注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众人将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刘先生一下如临大敌。


    “各位是要找嵩骐吗？我备考的书院里有一位叫嵩骐的老夫子，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夫子，不像吧，我们见到的那位是个头发花白、腿脚不便的老翁，显然对不上啊。”


    “我觉得小柳说得没错，你这书生，莫不是故意骗我们的。”


    常鹊羽本就不喜他，见着机会都要折损一番，这下若是真让他发现杨先生骗人，只怕又是一出好戏。


    “在下所说句句属实，若是不信，你们跟我去一看便知。至于小兄弟刚才所说，我也不知其中情况啊。”


    “这样吧，明日刘先生可得空，不若带我们去看看你说的嵩骐。”


    “明日正得空，那我就等着诸位了。”


    等他走后，酽白又对众人说起了另一件事，那个老翁叫嵩骐，和戏文主角同一个名字，且女妖十分的恨他，这其中只怕还大有文章。


    经过他们一整晚的商议，最后决定兵分三路，明日先由凤棠带着常鹊羽去刘府，看看今日吓晕过去的老伯；庭芜绿带着尔尔去书院见夫子；酽白则和小柳去查戏文的消息。


    一通忙活后已经是亥时二刻了，天色已晚，不适合再谈事，大家四散退开，各自休息去了，只待养好精神，明日且有的忙呢。


    “酽白，我送你。”


    柳殷照与酽白的房间并不同向，但耐不住他宁愿多跑一趟，也要和酽白腻乎一会儿。


    翌日一早，太阳出门时，几人也前后起床了，用过丰富的早食，大家在门口作别，各自奔着方向去。


    书院开门最早，庭芜绿和尔尔最先见到刘先生，在他的带领下进到了书院内部。


    在书院内找了一圈，可能时辰尚早，他们要找的嵩骐还没来。


    “奇怪，他平日里再晚都会回书院的，难不成他已经在外找到了居所？”


    这的确奇怪，一个只此一处落脚地的人却一夜未归，又是发生在这个关键节点上，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凤棠带着常鹊羽再次去拜访了刘府，却得知刘老爷昨日大醉，今日见不得客了。


    “那是我来的不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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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有件小事还请管事行个方便。今晨出来得匆忙，我这随行小厮约摸坏了肚子，还请带他去行个方便。”


    凤棠说完，又命人递去赏钱，常鹊羽虽已目瞪口呆，但还是立马装作肚子痛，嘴上一个劲儿相求。


    “这，那就请随我来吧。”


    管事带着常鹊羽去到了下人房区域，这正合了他的意，昨日那老翁多半也被留在此处。


    可不巧的是，他委婉打听了一圈，却被告知送菜老翁已经离开了，就在他们来的前一刻钟。


    见他懊恼的回来，凤棠也知无果，只好登上马车归家，行至半途时，常鹊羽要下去。


    “凤棠，我就不跟你回去了，我去看看小柳他们，兴许能帮上忙，你自己小心些。”


    他细心的叮嘱一句句砸在凤棠心底，让人不得不动容，但每次要生出原谅心思的时候，那段痛苦的往事又会浮现眼前。


    常鹊羽消失后的那几年，她要一个人赚钱撑起偌大的府邸，又要照顾年幼的女儿。榆南县是商贸大县，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简直是防不胜防，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他的柴狼虎豹吞吃干净。


    所以，那些苦她根本忘不了，她承受过的痛苦不是几句关心话语就能抵消的。


    “嗯，好。”


    两人分开后背道而驰，常鹊羽向着书院的方向去，凤棠仍旧回府。


    再说酽白这边，她和小柳去找了最初唱这出戏的人，却得知戏文内容是从一家老书铺买来的，循着线索找到了老书铺。


    酽白费了一通口舌，又花了些钱财，才从掌柜那里得知了戏文的来处。


    他们书铺会收一些有趣的话本、杂记，再卖到戏班去，大大小小也算是桩生意，寻花客这个戏文是好几年前收来的。


    掌柜的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在最初的那个版本里，女妖宛婳与松祁完全相反，凡人松祁与女妖相爱后，无意得知了她的身份，迫于心底的害怕，他连夜逃走了。


    可宛婳不想轻易放弃，一路追了过去，她想用真心来表明自己的爱意，可在危及性命的大事前面，真心一文不值。松祁无法寻了歪门邪道要摆脱宛婳，谁知那办法不靠谱，不但没有从宛婳身边离开，反而让她心生怒意，打伤了松祁，并将他关在一处山间小院。


    后面，松祁得捉妖师相救，才得以逃出生天，临走之余，他用刀割下了宛婳的舌头，不能让她再叫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女妖凄苦的游历世间，松祁也回到普通人类的生活。


    只是时隔多年，掌柜已经记不住送来戏本的人长什么样了。


    “那老板，这个故事最后怎么变了样？”


    掌柜的说，他接下这个戏本的第六日，那人又来了，非要讨回先前那一卷，并且留下了如今寻花客的戏本，前些日子，有个戏班的老板看重了这个本子，买回去排了一出戏，没想到居然一下火了。


    酽白二人除了得知戏文内容不同，也没得到别的线索，最后决定往书院方向去，跟大家一起汇合。


    终于，庭芜绿等来了那个嵩骐，刘先生将人指给她们看，对面的人是中年男人，看样子生活过得很拮据，身上的衣服料子也十分老旧，且这人身形挺拔，和昨天那个佝偻身子的老翁完全不同。


    眼看这条线索又要断了，酽白他们终于赶到，几人凑在一起紧紧盯着嵩骐，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