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确实没有追上阿卡姆骑士，当然，夜翼也没有，可是罗宾追上来了。


    但他也只是追上来。


    他没有与骑士战斗的意思，也没有阻碍他们离开的意思。但骑士还是停下脚步与他对峙着，他总是不能做到对和蝙蝠侠相关的一切视而不见。


    罗宾对骑士说：“你很了解蝙蝠侠，也很了解夜翼，但不了解我。”


    “不。”骑士重重冷笑了一下，“我了解你，比你想得更了解。”


    “是吗？完全看不出来。不然你也不会被我堵在这里了。”


    “我当然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们这些该死的蝙蝠，你们——”


    “骑士。”


    艾缪用手轻轻拍了拍骑士的灵魂。她的动作其实很轻，但他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在刚刚对视中积攒起来的怒火全部从那个空洞里流逝了。


    “我们该回去了。”


    差点就能诈出点信息了。


    罗宾看向艾缪，与她对视着——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单方面的错觉，她只是在看着他的颜色而已。


    ……淡红色的颜色。


    “罗宾。”


    阿卡姆骑士的声音重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恢复了平静，平静到有些异常。


    “告诉蝙蝠侠——”


    然而他的声音又一次被打断了。这次冒出来的声音来自罗宾的通讯器。


    “Surprise——”


    “可怜的JOKER的烟花秀被阻止了，但是哥谭的上空还是缺些色彩的点缀，所以现在是加时赛时间！”这是他刚刚才在地下空间听过的、那个疑似叫做【狂笑】的声音，“今晚8点将有十二朵烟花绽放，我给每一朵都精心准备了一点小惊喜——有可能是让人起舞？有可能是让人发自内心地大笑？也可能是小女孩最后一根火柴？”


    【LORISIS：……他又想干什么？】


    【切斯特：首先排除好事，其次排除不好不坏的事，最后排除坏事】


    【RABBIT：那还剩下什么？】


    【DR：JOKE】


    【切斯特：JOKE】


    【DR：呵】


    【RABBIT：……】


    【RABBIT：好吧】


    “……好吧，新的麻烦。刚刚你要我给蝙蝠侠带什么话来着……”罗宾叹着气转头，却发现骑士和艾缪都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孤单地站在夜风里，看着正荡过来的夜翼喃喃。


    “不得不说这个场景真是有些见鬼的熟悉……”


    “什么？”夜翼问。


    “……没什么，bat那边怎么样？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报告显示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毒气，没有病毒，小丑的尸体也没有突然复活诈尸——他就这样死得透透的，不得不说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罗宾喃喃，“大快人心。”


    两人讨论小丑之死的时候，阿卡姆骑士和艾缪已经回到了住所。这次他们全程开启了战甲的屏蔽仪，确认芭芭拉捕捉不到一点踪迹……之前暴露只是为了让蝙蝠侠跟上。


    他走进住所第一件事是把艾缪塞进洛芮希丝贡献的治疗仪里——艾缪总觉得洛芮希丝把她带来的所有东西都找理由塞给阿卡姆骑士了——等到提示治疗完成才又把她拎出来，仔细检查一遍。


    他重点检查了双手，以确认折断的骨头已经完全复原。


    接着他把艾缪拎到沙发上放好：“我们得好好聊聊。”


    “关于你……也关于我。”


    向他人讲述过去从来不是轻松的事情，尤其是这个过去并不好，经历的人也并不那么习惯坦诚的时候。所以主动提出这个话题的阿卡姆骑士卡在了第一步……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提起自己的名字。


    于是先开口的人是被邀请谈话的艾缪。


    “……我的名字是艾缪·艾可。我的姓氏不来自我的父亲或母亲，也不来自任何人，甚至不来自我脚下的这个国家，而来自另一个小国度。AKE……类似这个读音的词汇在那里代表着邪恶的怪物。”


    她的视线飘向虚空，语气平淡地就像讲述着别人的故事——但也确实不是她的，而是屏幕上的RABBIT自告奋勇编的。


    她自身的故事实在有些过于无趣了，在阿卡姆接受治疗的十三年——那些日子总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残酷轮回。


    “我从小就不止能看到他人的面容，还能看到他们的颜色，当他们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开始认为我是披着人皮的非人怪物。五岁时我被父亲送到了阿卡姆疯人院，其实那时候我还不满五岁，进入疯人院的第三个月才是我的生日。”


    “我在那里接受了三个月的治疗。我的视力变得越来越差，最终再也看不到人类的脸，然后在五岁生日的那一天，我………………”


    艾缪下意识摸了摸额头——阿卡姆骑士早在相遇第一天就看到那里有一道贯穿了颅骨的缝线——艰难地说。


    “…………我穿越了。”


    【LORISIS：……】


    【切斯特：对、对吗？】


    【RABBIT：我们总得想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认识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吧】


    【RABBIT：正好她五岁到十五岁之间没有任何记录，给了我们发挥的空间】


    【LORISIS：但我们都知道那是因为治疗方法……】


    【RABBIT：我知道。】


    【RABBIT：但他们敢说出去吗？】


    【RABBIT：而且拜你们所赐，我还得想办法把三个世界编到一起】


    【LORISIS：……您请继续】


    【切斯特：您继续】


    “我站在哥谭的街道上，什么都看不到……然后，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布鲁斯·韦恩将我捡了回去。他本打算把我送进福利院，但我的眼睛无法在那里生存，于是他把我带回了韦恩庄园。”


    “那里……很热闹，虽然我是个怪物，但他们所有人都宽容地接纳了我，他们带我读书，带我偷偷溜出去，带着我一起被潘尼沃斯先生罚站。”


    “……我过得很快乐。那是最快乐的时光。”


    阿卡姆骑士看着她——即便她口中说着自己很快乐，说着那是最快乐的时光，但脸上仍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是她生命中最棒的一天，就和他一样。但在最棒的一天之后，一切的一切就开始向着深渊滑落了……也和他一样。


    “如果一直都那么快乐就好了。”将自己从那段回忆中抽离的少女说，“但是越美好、越圆满的东西，打碎起来就越是容易，想重新拼凑起来就越困难。”


    “一切的起点，应该是某个超级英雄的死亡。可惜我不知道那是谁，但是那天开始，我再也没见过布鲁斯。蝙蝠侠杀死了他，掌管了韦恩庄园。他试图欺骗我，他说他就是布鲁斯——但他们两个的颜色根本不一样。”


    “我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再也没有见过潘尼沃斯先生。韦恩庄园被黑色吞没了，我被彻底关在这片黑色里面，只有蝙蝠侠每天都会出现在我面前，他为自己取了个新名字——狂笑之蝠（The Batman Who Laughs）。”


    “但他唯独不喜欢我这么称呼他，他让我喊他Daddy，Father，或者Bat。他说他除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只有在这里才能生存下去。”


    “他说我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活动。我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好，就像一个……”


    “……供他欣赏的艺术品。”


    “后来……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选择离开了韦恩庄园，莫名其妙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WL：哦……我喜欢这个故事】


    【RABBIT：谢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觉得高兴】


    【白：等等，我的戏份呢？】


    【RABBIT：我会想的，等您真的能从宇宙回来之后：）】


    【DR：还有我的】


    【RABBIT：……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骑士想到了狂笑之蝠说的时间。


    三年。艾缪离开了三年。也就是说她或许忍耐了作为艺术品的人生整整十年——能让这样的她选择离开，那发生的一定不是件小事。


    他没有追问。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但不得不说有艾缪的这么个……实在难以评价的故事在前，阿卡姆骑士的故事就好出口多了。


    他无法像艾缪一样完全抽离情绪，所以他讲得很慢。他没提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的事，只说了自己成为蝙蝠侠的罗宾，然后被小丑抓住，被关在阿卡姆地下，再到被那些超级反派挨个折磨……


    他说他一直在等蝙蝠侠来。他说蝙蝠侠一直都没有来。


    他每念出一个折磨过他的名字，灵魂上的某处裂纹就会随之颤动。艾缪安静地倾听着，将他念出的那一个个名字记在心里。


    总有人应当付出代价。


    但直到最终他也没能吐出自己的名字。因为它与艾缪过去听到的某个名字重合，那是一段她永远回不去的时光。


    他该如何向她说出一个并非故人的名字。


    就像他该如何告诉她——狂笑之蝠真的就是她的布鲁斯·韦恩。


    又或者……她其实已经知晓。


    只是不愿承认。


    【切斯特：无人在意】


    【切斯特：……但是蝙蝠侠来找我了】


    【LORISIS：：）】


    【LORISIS：真巧啊，阿卡姆骑士现在正在偷偷和我通讯】


    【RABBIT：他们找你们干嘛？】


    【切斯特：……他问我认不认识狂笑之蝠】


    【LORISIS：……他问我怎么才能打开战甲的反狂笑之蝠模式】


    【RABBIT：哈啊】


    【RABBIT：那我们祝狂笑坏运吧】


    【WL：……】


    【WL：^∧^】


    小兔：我来编吗？


    小兔：那我将带着自己看过的掐腰红眼京城佛子黑化强制如闪电般归来（不兑）


    艾缪：……要不我们还是实话实说


    小兔：我没觉得被开颅治疗做研究十三年有比现在的故事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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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生日遂偷偷0点更新，晚上8点还有一章（嗯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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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