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厚霖迷迷糊糊听见客厅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起身推开门，睡意朦胧地喊了声：“阿杜？”


    话音刚落，就瞧见客厅处摆着他熟悉的行李箱。


    难道是他？


    可是他不应该在九杭。


    宋厚霖走向厨房。


    还没走近，就能闻到飘来的香气，他揉着眼睛仔细一看，一个修长身影正在厨房忙碌。


    “高澈？”宋厚霖嗓音还带着些沙哑，“你怎么来了？”


    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这是高澈自己家，急忙改口，"不是，你怎么回家了。”


    高澈转身，转身端出两碗荞麦面，看着睡眼惺忪的他：“收拾下先吃早餐吧。”


    “嗯。”


    他赶紧去厕所，等洗漱完，对坐在高澈面前。


    感觉像一场梦。


    宋厚霖刚想开口，高澈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先解释说道：“跟威姐请假了，中间工作已经推掉，三天后准备定妆照。”


    宋厚霖听完，心中困惑消了大半。


    高澈：“快吃吧。”


    “嗯。”


    宋厚霖低头咬了一口荷包蛋，跟第一次高澈给他做的早餐味道如出一辙。


    寡味但又亲切。


    又突然抬头好奇问道：“我好奇你是怎么说服威姐的，为什么每次我请假她都──”


    高澈打断他，将自己的煎蛋夹给他，“先吃饭。”


    “哦。”宋厚霖低头看到高澈夹给自己的荷包蛋看着出神。


    脑海突然忽闪而过昨天那条磕他们cp的评论“磕到了好甜好甜！”“把他两锁死！”“这柜门给我焊死！”


    “你在想什么？”高澈突然问。


    “没、没什么！”他赶紧喝了一口蔬菜汁，还心虚瞥了眼高澈，应该没被他发现什么异常。


    他真是疯了。


    光天化日，竟然在这瞎想些有的没的。


    他们可是最要好的兄弟，他八成一定是疯了。


    “你──”高澈淡淡开口，“这两天好好吃饭了吗？”


    宋厚霖一顿，突然笑着说：“吃了，你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身体？”


    还没等高澈说话，继续抢答说：“你放心我可不敢饿着，这两天我都吃特别多，每天饱饱的。”


    高澈抬眸，问了一句：“那锻炼了吗？”


    宋厚霖：“……”


    果然是话题终结者。


    宋厚霖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条，吸溜着面条，假装没有听到那句话。


    接下来几天里，宋厚霖又恢复了前段时间的作息，每天除了被高澈拉着锻炼就是专心背台词。两人都怕到开拍还是没换回去。


    不过这些天忙碌的日子，反倒让宋厚霖无闲暇上网看那些黑子和恶意评论，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


    —


    今天是《倾天下》定妆造拍摄。


    因为戏份不同，两人在不同定妆组。


    高澈在B组，正在试穿戏服，就听见放进门的副导演喊道：“小宋瘦了可不少啊！”


    化妆师帮高澈系腰封，笑道：“可不是嘛，准备的这几套服装感觉都要再改小点。”


    而另一边A组，化妆师替宋厚霖画眉，他瞧着镜前高澈的脸，剑眉星眸，目光深邃，透露着凛冽正气。不管怎么看，这脸都帅得无可挑剔。


    因为是男一，试戏妆造最多，所以宋厚霖最先到，已经坐在镜前化了好一会妆。


    化妆间门被轻轻叩响。


    突然一个年轻女孩走上前弯腰打招呼：“高老师你好，我是方晴雪。”


    宋厚霖转身握手：“你好。”


    才看清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带着鸭舌帽，纯素颜。


    “很高兴能和你一起搭戏。”


    宋厚霖点头礼貌回应，他见过照片，这个女孩应该是本剧的女主角，笪子萱的饰演者。


    看见方晴雪，虽然不施粉黛，但本人自带一种淡淡的忧伤，很贴合剧中的身世飘零的病娇美人。


    随后其他几个主演也陆续到达，唯独男二号于贺洋，正是谢元启的扮演者迟迟未现身。等了近一个小时，导演终于不耐烦地让工作人员打电话催促。


    “还在路上？”导演皱眉道。


    “其他几位主演妆造已经好了，先拍单人定妆造。”


    宋厚霖接连换了四五戏服，从粗布麻衣到青衣白袍再到紫袍金带，每一套都让人连连称赞。


    方晴雪的造型更是惊艳，当她穿着凤冠霞帔出现在棚内时，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观望。


    直到下午三点多，于贺洋才姗姗来迟，一进来身边围着一圈人！牌面极大。


    宋厚霖隔着人群望去，那人戴着墨镜，一身潮牌，被三四个助理围着。


    还没坐下化妆就被经纪人拉着先去找导演。


    过了一会回到化妆间，于贺洋摘下墨镜，一脸歉意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宋厚霖先和其他主演的合照都拍摄得差不多了。


    大家都在等于贺洋化完妆。不过大家都是第一回见面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在拍摄场地等他。


    终于，于贺洋穿着月色长袍，虽然嘴上说着歉意，但步伐还是不紧不慢。


    轮到宋厚霖和于贺洋拍摄师徒对弈的定妆照，问题接踵而至。


    于贺洋对每张成片都不满意，一会儿嫌光线太暗，一会儿说角度不好。宋厚霖举着棋子的手都酸了脸都笑僵了，对方还在要求重拍。


    本来可以很快换下一套，但因为他足足耽误了好久。


    “抱歉，我这个人比较精益求精。”于贺洋一副谦卑模样。


    宋厚霖微微皱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陪着他重来。


    中间休息几分钟，宋厚霖路过化妆间，就听见于贺洋、经纪人和妆造的工作人员正在交谈。


    “我觉得谢元启的服装颜色太素了。”于贺洋看着身上白衣青衫，突然提议，"能不能换成绛紫色？跟高澈那套差不多的。”


    造型师面露难色："谢元启的人设是清雅学士，绛紫色不符合人物身份。”


    “那这造型也太丑了吧。”于贺洋不满道，“明显高澈那套造型比我精致...”


    “人家是男一，剧组肯定优先考虑他。”经纪人阴阳怪气道。


    造型师立马打了圆场：“先把定妆照拍完，后期拍摄可以再调整造型。”


    "男一怎么了，当时谈得时候说戏份都一样重要，和平番差不多。怎么还没拍，服装造型都比别人差。?”于贺洋冷笑，“就因为我比他帅，所以要给他让装是吧！”


    宋厚霖靠在墙边，气极反笑。就他这长相，在怎么打扮也赶不上高澈一根头发丝。


    还让装？让你大爷！


    回到摄影棚，于贺洋又开始挑剔：“我觉得这个光线打得不好...”


    “你能不能别浪费大家时间？"宋厚霖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当着众人面前开怼。


    于贺洋一下子露出委屈的表情：“高老师误会了，我只是想呈现最好的效果...”


    “最好的效果？”宋厚霖厉声道，“你所谓的''最好效果''，就是让全剧组陪你耗时间？”


    “你自己迟到下午三点才出现。大家为了配合你加班加点，我们哪个不是一早就来做造型了。”


    “每人都有几十套造型要拍。没人有闲情陪你调光线找角度。”


    于贺洋被宋厚霖一顿输出没了气势，弱弱说：“我……我也只是想…大家都能找到相互适配的造型。”


    适配个鬼！


    宋厚霖没惯着他继续输出：“那你每张照片都在找你自己造型问题，你这是在质疑造型师的眼光？所有造型都是造型团队根据剧本人物设定经过长期准备的。所有人物造型，都是符合人物性格身份的。不是你说想穿大红大紫，就能穿的。”


    于贺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一旁扮演五皇子的陈骁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最终导演从别的定妆组赶过来，缓和了矛盾，才得以继续拍摄。


    当最后一套造型敲定，已是深夜十二点。


    宋厚霖拖着疲惫回到车内，只看见高澈坐在驾驶位等他。高澈在B组拍完就回车内等他，并不知情在A组发生的矛盾。他考虑了片刻，还是不告诉高澈这事了。


    当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高澈正捧着剧本在阅读，暖黄的内饰散发着柔光打在他脸庞，轮廓清晰俊秀。


    高澈听到动静，合上剧本转头看向他：“拍完了？”


    宋厚霖钻进车内：“拍完了，你什么时候拍好的？等很久了吧？”


    话音刚落，突然只觉得眼前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还没反应过来，高澈已经欺身而来。


    “你──”


    高澈身上散发着清冽温淡的冷木香，钻入他的鼻腔，眼睁睁看着自己俊脸渐渐放大。


    指尖抚过他的额角，触意微凉。


    “沾东西了。”高澈撕下他额角一小块残留的发套胶皮。


    高澈又退回驾驶座。


    “谢、谢谢。”宋厚霖结巴说，但耳边只听见自己的乱蹦如雷的心跳。


    高澈转头问他：“饿不饿？”


    从清晨到深夜，不停歇的换装拍照，中途还被那男二耽误不少时间，晚上盒饭也只扒拉了两口，现在胃里空空。


    “饿！”宋厚霖脱口而出。


    太饿了！


    “那去吃宵夜。”


    “真的吗？”宋厚霖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自律到变态的男人，他竟然会带自己去吃宵夜。


    “想吃什么？”高澈正准备启动引擎问道。


    “炸鸡啤酒！”生怕他后悔，赶紧开口。


    高澈抿了抿唇：“开车不喝酒。”


    “烧烤烤肉？”


    “油脂超标。”


    “那就火锅吧。”


    “高盐重辣。”


    “……”


    宋厚霖垮下脸：“那吃什么？”


    高澈沉思片刻，启动车子：“我给你做。”


    宋厚霖：“......”


    —


    厨房很快飘出香气。当高澈端出那碗改良版麻辣烫时，宋厚霖盯着清汤寡水的碗欲言又止。


    麻辣烫？麻在哪里？辣在哪里？


    刚要吐槽，却见高澈又端出一碗“麻辣烫”，罕见上面浮着星星点点的红油。


    “你的加了点辣。”高澈把这碗给他。


    宋厚霖咽下满腹牢骚，生怕连这点辣油都被他刮走。


    “尝尝。”


    宋厚霖小心地啜了口汤，意外发现滋味竟还不错。抬头时，正对上高澈那碗水煮西兰花和鸡胸肉。


    “你这也太自律了。”宋厚霖忍不住说，“大晚上就吃这？”


    “习惯了。”


    宋厚霖看着眼前的自己，下颌线分明许多，五官变得愈加精致，此刻身体里是高澈的灵魂，眉宇间沉淀着淡淡的疏离清冷，他没想到原来自己脸上还可以展现出这般清心寡欲的模样。


    “你以前明明......”记忆突然闪回练习生时期，深夜宿舍里，他偷偷带回来的宵夜分给队友。那时候高澈也会乖乖吃几口，也没像现在这样，自律到变态，连一点油水都不加。


    “我知道了，是不是当顶流压力太大？”


    他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肉丸和青菜拨到高澈碗里，“但不能这么苛待自己，该吃还得吃。”


    高澈：“我不吃青菜。”


    “哈！怎么现在还挑食？”宋厚霖像发现新大陆，“不行，必须吃完。别虐待我的身体！”


    高澈：“……”


    在宋厚霖灼灼目光下，高澈微微蹙眉，还是勉为其难地夹起青菜，小口咬下去。


    宋厚霖低头浅笑一声。


    时间悄然回溯，记忆中那个一见青菜就皱眉挑食的少年，和眼前这位冷峻矜持的男人身影重叠。岁月虽带走了他的稚气与青涩，他却依旧是旧时模样。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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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