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完成下一个任务之前，曲黎本来要抱着貂貂去沈仓家的，但是不知道沈仓是不是怕挨揍，非得约他出去吃冰。


    “就咱俩高中最爱去的那个店”，沈仓哀求，“今年也就吃这一次了，走吧~”


    于是虽然已经是大秋天，一点也不热，曲黎也并不想吃冰，但还是决定陪着沈仓去一趟。


    俩人约定在巷子口见面，曲黎开着车到路边的时候却没看见人。


    但是他刚推开车门打算抱着貂貂下车，就听见巷子里沈仓响亮的骂人的声音。


    曲黎把貂貂放回副驾，自己跳下车，朝着巷子里跑去。


    “几个小屁孩，敢打劫你爷爷！”


    沈仓还在骂。


    曲黎刚跑过去就看见他后腰挨了一脚。


    “我靠！”曲黎冲了过去，也对着那个人后腰踹了一脚。


    等那个人回过头，他才发现还是个不大的小孩，也就高中生的样子。


    他俩从小到大也没少偷偷干架，沈仓一看见他，立马就有了后盾，腰杆都挺直了。


    “老大，教他们做人，我们在这混的时候他们还穿开裆裤呢！”


    “你闭嘴！”曲黎听见这句话，昨晚手机上看的一些东西，突然就又挤进脑海了。


    都是给沈仓害的，他上网去搜了个店铺，浏览了一遍各种产品。


    开眼界。


    曲黎观察了一下，也就三个人，都不大，有可能还没成年。


    揍不揍？这是个问题。


    但是他没有充足的时间思考，因为这三个人当中的老大也大吼一声朝着他扑了过来，冲着脸来的。


    曲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速闪避了，……但是没完全躲开，侧脸上挨了一拳，火辣辣的。


    打人不打脸，这不能忍，管你大人小孩，曲黎抓住这个人一条胳膊用力一抡给抡到了墙上，撞出很大的嘭一声。


    他的力量果然上涨不少，曲黎攥了攥拳头，给刚刚打他脸这个孩儿一顿胖揍，最后也给了他脸上一拳。


    “老大，救我！”沈仓那边有个小孩喊了一句。


    接着是沈仓的声音：“你们几个毛都没长齐的，不学好！还废物！”


    沈仓边躲边骂，边骂边踹，他一向是这个风格。


    曲黎非常佩服他的肺活量，把挨完揍的老大扔到了一边，朝着沈仓那边走过去，边走边转了转手腕，表情……非常狂妄。


    沈仓非常想笑，曲黎每次打架都会装成特别不好惹的样子。


    很多年没见过他这个表情了，还有点怀念。


    但是看见曲黎脸上的红肿他又不想笑了，恶狠狠地说：“揍他们！”


    那边俩人本来还在一直找机会拯救老大。


    但是被沈仓窜来窜去烦的不行，于是放弃了老大，追着他揍。


    这会一看自家老大被揍趴下了，人家老大这么拉风，气势上就已经短了好大一截。


    “老，老大”，其中一人对着后面刚爬起来的老大叫道，“咱们还打吗？”


    “想跑？由不得你们！”


    沈仓抓住一个，解下这个人的裤腰带把双手给捆上了。


    曲黎抓住了另外一个想跑的，把他双手反剪到身后，等着沈仓绑完，把这个也推了过去。


    那个老大挺有义气的，这都没跑，最后沈仓把他们仨绑好，在墙边放成了一排。


    “你们为什么找我抢钱？”沈仓蹲下问。


    那个老大没说话，旁边的小弟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要，要还别的帮派钱，不够。”


    沈仓：“帮派？你们课外活动很丰富啊，怎么欠的钱？”


    小弟：“赌，赌球，赌输了。”


    沈仓指指自己，大为惊讶：“我看着很好打劫？”


    “你看着就不擅长打架，比较斯文，像个好学生。”


    老大说，估计这倒霉的决策是他做的。


    “哈哈哈”，沈仓大笑起来，捅捅旁边站着的曲黎，“听见没有，我像个好学生。”


    “那他呢？”沈仓笑够了，指指曲黎，问丧眉耷眼的这三个。


    三人都抬头，曲黎臭着脸，皱着眉头，从下往上看表情还挺凶的，“像，像……”


    那个小弟开口了，曲黎低头瞥了一眼。


    “不知道！”小弟低下了头。


    沈仓弹了他脑袋一下，站起身，“周末没事干你们，我也就是这两年脾气好了，不然你们三个，完蛋了！”


    “滚蛋！”


    三人小心翼翼看了眼旁边的曲黎，见他没说话，才朝着巷子反方向跑了，有一个小弟跑着跑着裤子还掉了。


    沈仓笑了好半天。


    “这地方治安还是这么不好。”


    沈仓拍拍手，要去捏曲黎下巴看他脸上的伤，曲黎躲开了。


    “走，那去医院。”沈仓拉他。


    “不用，去药店买个药就行”，曲黎摸摸嘴角，有些苦恼，他晚上居然要以这种形象见司白，这是他俩这么多年相见生涯从未展示过的形象。


    这么大人了居然和小孩打架。


    显得很幼稚，不靠谱。


    “你揍我吧，这下两顿了”，沈仓站定，闭上眼睛，一脸英勇就义的样子。


    “滚蛋。”


    曲黎没理他，抬步朝着路口走。


    “黎黎！”沈仓追上来，颇为感慨地说，“我记得高中有一次也是这样，你每次冲过来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样，老大，我永远拥护你！”


    “要不下次健身叫上你吧？”曲黎揉了揉手背，有些发红。


    他皱皱眉，怎么这么容易发红？


    肯定是司白给的护手霜用的，把他皮肤养的太嫩了。


    俩人冰也没吃成，在外面一起吃了午饭，曲黎拿了一袋药抱着貂貂回了家。


    司白不在家，今天他去公司有事，曲黎一下午挺无聊，看了个电影，打扫了一下房间。


    转移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但等司白给他发消息说快到家的时候，他就丢下手头一切事情窜进了卧室。


    用被子裹住自己。


    并给司白发去消息：【晚饭我不吃了。】


    司白没回消息，十来分钟后曲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然后他卧室的门被敲响了，曲黎没出声，司白又敲了敲。


    发完消息就十分钟，不可能立马睡着。


    但是曲黎还是装死没出声。


    司白没有推门进来，曲黎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司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曲黎不知道要不要回复，过了几秒索性把手机扔一边。


    装死。


    “我进来了？”


    没得到回复，司白又敲了一次门。


    随后门就被打开了，司白的脚步到了床边。


    曲黎一惊，像被定住一样不敢动了。


    司白有些着急，扯开了蒙在曲黎头上的被子。


    曲黎脸冲下趴着，不愿意转头。


    “黎黎？”司白叫他。


    “嗯？”曲黎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不舒服吗？”司白又问。


    “没有。”曲黎继续瓮声瓮气地说。


    “这样不舒服，你平躺好不好？”


    司白伸手想摸摸他的头，伸到一半又收回去了。


    曲黎想叹气，但他脸陷在被子里，这口气没叹出去，憋得慌，而且脸上受伤的地方被压得有点疼。


    过了几秒，司白还没走。


    他忍不住了，转身朝里侧躺着，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床边的貂貂。


    “你手怎么了？”司白问，语气急迫，“有人欺负你了？”


    司白一如既往地细心，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曲黎起身，一脸无奈地抬头看着他。


    “谁欺负你了？”司白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欺负”，曲黎想捂脸，“就是打了一架，我一时不小心，被揍了一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下。”


    “谁干的？在哪？”司白弯腰，轻轻抬了抬他的下巴，曲黎喷过药了，闻得出来。


    “没事”，曲黎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就是个意外，我已经打回去了。”


    司白叹了口气，“我做点清淡的吃的，可以吗？”


    曲黎赶紧点点头，“谢谢。”


    司白又看了看他的脸，才转身出了卧室。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而且司白看起来接受良好，应该没有觉得他惹是生非，那这方面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和他分享？


    曲黎翻手机相册，找到张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跳下床，出了卧室。


    司白正端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将一杯果汁放到了餐桌上，“你不适合咀嚼，我弄了果汁，你先喝点。”


    曲黎坐到餐桌边，端起杯子咕噜噜一口气喝完了一杯，“好喝。”


    司白非常严格地做了有史以来最清淡的一餐饭。


    曲黎平时吃饭爱吃有辣椒的，所以餐桌上基本不出现白粥这类菜品。


    哪怕是海鲜粥都没有。


    这次他做的蔬菜粥，配菜都切的特别细，呼噜呼噜就可以直接咽。


    曲黎在沙发等司白忙活完，深深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吃白饭的。


    等司白洗完手到沙发边的时候，他找出了自己小时候那张照片，打算给他看。


    “过来坐。”曲黎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


    司白看他这架势像是要谈话，有点担心，略微忐忑地坐到了旁边。


    他也不是第一次紧张，每一次曲黎表现出有事要谈的样子都会让他紧张。


    他害怕听到曲黎说离婚。


    那是对他的判决。


    近来这种担心变得更严重，因为曲黎那些和以前不一样的异常行为。


    这种异常也会让他不安。


    “其实我小时候挺能打架的”，曲黎说。


    “啊？”司白愣了。


    曲黎把照片放他面前，“我小时候个儿长得慢，总有孩子要欺负我，结果最后都打不过我。”


    “这个就是我打赢第一架的时候拍的。”


    司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给自己看这个，但是更紧张了，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才接过手机。


    照片上的曲黎脸上也挂了彩，但是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还在比耶。


    司白没见过曲黎小时候的照片，这张照片上的小曲黎，头发卷卷的，皮肤白皙，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很可爱。


    “你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给我看看？”曲黎期待地问。


    “我”，司白顿了顿，“没有。”


    撒谎！


    曲黎明显看见他眨了好几下眼睛。


    他是不想给自己看！


    “哦”，曲黎收起笑容，“那算了。”


    “我去洗澡了”，他收起手机，起身要走。


    司白伸手拽住了他睡衣的下摆，“黎黎。”


    “嗯？”曲黎站定，等了片刻，司白却什么也没说。


    曲黎试探地往前跨了一步，司白松开了手。


    居然什么也不说，他都不开心地这么明显了！


    他拒绝了司白要帮他上药的善意之举，洗漱完躺床上生闷气去了。


    最主要的是，他有点失落，司白连小时候的照片都不肯跟他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