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拿起拖把继续墩地，拖布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混着蝉鸣和消毒柜的嗡鸣声，格外安稳。


    待拖把在青石板地面拖出最后一道湿润的痕迹，凌华直起身，指尖拂过案上叠放的三匹丝绸。


    他将最上面那匹烟雨绸轻轻展开，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丝面上，流转着淡淡的水纹光泽，指尖触到的地方细腻得像云朵，连织纹都带着古法特有的规整。


    “这般好料子，若拿去卖了，倒真是可惜了。”凌华指尖摩挲着丝绸边缘，心里的盘算又转了一圈。


    毕竟他没那么缺钱——真要是缺钱，当初也不会开这家只图自在的小超市。


    忽然，凌华想起母亲苏晔素来喜欢旗袍，去年还念叨着哪家店的襦裙好看，只是一直没寻到合心意的料子。


    “正好，回头找菁姐帮忙，让她找专做古法衣裙的裁缝，准能做件漂亮的裙子。”


    当下，凌华小心地将丝绸叠好，先抱回了自己家，放到了衣柜一角，还特意垫了层软布，生怕磨坏了。


    刚把樟衣柜关好，凌华又看到桌角那块和田羊脂玉籽料——莹白的玉料透着温润的光，上次苏菁见了还夸是难得的好料子。


    “这周末就得去找王师傅雕刻，可得好好包起来。”他转身翻出锦盒，又絮絮叨叨地往里面塞了两层软绒，“可不能毛手毛脚，磕着碰着就糟了。”


    待收拾好，凌华才回了超市。


    这会儿没人光顾，他也懒得刷视频，索性再度让系统打开了时空屏幕。


    王二拎着从咸鱼超市换来的包袱踏入白光，眼前的景象便换了模样——不再是摆满新奇物件的超市，而是自家熟悉的房屋。


    窗外飘来儿子王小宝“咯咯”的嬉笑声，混着院角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连空气里都带着灶房飘来的米粥香。


    他轻手轻脚推开里屋门，妻子李秀兰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火光照得她脸颊红红的，见王二出来，手里的火钳“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连忙起身迎过来，“回来了？见到凌仙人了么？这次换东西顺不顺利？没出啥岔子吧？”


    “见到了见到了，顺利得很！”王二连忙伸手扶住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包袱，布料摩擦间能听见里面物件的轻响，“你放心，凌公子还是那样和气，这次跟他换了不少好东西，保准你和娃子都喜欢！”


    “快让我看看！”李秀兰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包袱，指尖刚触到分量就忍不住惊呼：“这么沉？这里面都装了啥宝贝？”


    王二笑着把包袱放在桌上，一层层解开粗布——先露出用油纸裹着的美味糕点；再往下，是几瓶印着花纹的花露水，还有个沉甸甸的铁盒。


    他把铁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打火机，银亮的外壳在光线下闪着微光。


    李秀兰的目光一下黏在打火机上，伸手轻轻碰了碰，声音都放轻了：“这就是上次你说的打火机？上次你跟张掌柜换，一个就卖十两，这次……这次一个能卖二十两了吧？”


    “只高不低！”王二拍了拍铁盒，语气里满是高兴，“这次我换个镇子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给宝子添件新衣裳，再给你扯块好布做个新袄子。”


    “爹！爹！”正说着，王小宝满头是汗地跑进来。


    王二把儿子抱起来，在他脸颊上亲了口，胡茬蹭得小宝咯咯笑：“宝子想爹没？爹这次回来，给你带了甜滋滋的芝麻糕！”


    “想！”小宝搂着王二的脖子，目光黏在桌上的包袱上，好奇地问：“爹，那是啥呀？”


    恰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锄头拖地的声响。


    王二的爹娘扛着农具从地里回来，看到堂屋里的王二，老两口的脚步都快了些，王大爷放下锄头就笑：“老二回来啦！这次去凌公子那儿，又换着好东西了吧？”


    王二连忙抱着小宝迎上去，先递上芝麻糕让老两口尝，又拿起一个打火机，在他们面前轻轻一按——“咔嗒”一声，橘红色的火苗“腾”地窜起来，吓得小宝往他怀里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探出头看。


    王二又拿起花露水，往爹娘的袖口各喷了点，清清爽爽的香味瞬间散开。


    “这味儿真舒坦！比熏艾草强多了！”王二娘凑到袖口闻了闻，笑得眼角都皱了，“这凌公子真是好人，给的东西都这么实用，又能引火又能驱蚊子，还有这么好吃的点心，真是帮了咱们家大忙了！”


    王二心里满是感激，“可不是么？上次换的打火机让我赚了不少钱，这次又换了这么多好东西。等过阵子，我再去凌公子那儿，给爹娘各扯块好布，做身新衣裳——你们也好几年没穿新衣裳了，今年冬天就能暖暖和和的。”


    王二娘听了，眼眶一红，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在外跑货风吹日晒的，够辛苦的了，有你这份心，娘就比穿新衣裳还高兴。”


    看着时空屏幕中王二一家，凌华挺高兴，“看来有那些打火机，王二家里日子应该不难过了。”


    系统依旧沉默。


    凌华也不在意，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脆响，他抬头望去，只见徐文渊正站在门口，比起上次满身尘土、发丝凌乱的狼狈模样，这次他换了身月白长衫，头发用一支青白玉簪束得整整齐齐，眉宇间透着文人的儒雅。


    “凌公子，别来无恙？”徐文渊拱手作揖，声音比上次清亮许多。


    凌华笑着侧身让开道路：“徐大人快请进，这日头正毒，先进来歇会儿。”他引着徐文渊往休息室走，又从柜里取了个青瓷杯，倒上冰镇的凉茶递过去，“喝点凉茶降降温。”


    徐文渊接过茶杯，浅啜一口，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几分暑气。“还是凌公子这儿舒服，府衙里虽摆着冰盆，可人多事杂，总觉得闷得慌，哪有这儿清静自在。”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看向凌华：“上次多亏了凌公子的多功能工兵铲，那些埋在土里的旧木料，用它一挖一撬就出来了，省了不少力气，差事也顺利了许多。”


    凌华摆了摆手，笑着说：“徐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件寻常工具，能帮上忙就好。”


    徐文渊又喝了两口凉茶，才状似随意地开口：“说起来，上次来得匆忙，也没好好逛逛凌公子的超市。不知今日可否容我四处看看？也好见识见识凌公子这儿的新奇物件。”


    凌华心里了然，上次徐文渊是急着用工具，没心思多逛，如今差事顺心，自然想看看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当即点头：“当然可以，徐大人随我来便是，若是有看中的，咱们再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