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故事

作品:《绣春照阙千

    唐小鱼儿睁眼第一件事:亲天下第一美人。


    唐小鱼儿睁眼第二件事:跟天下第一美人比身高。


    “说好的你尚不足六尺,我四尺有余,跟你差不了多少呢?”


    唐阙千站在陆启渊面前比划着,“你管这叫‘差一点点’??”


    “确实是‘只差了一点’啊。”陆启渊毫无负罪感,慵懒地倚着门柱,修长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唐阙千的头顶,“你如今站在凳子上,若踏平了这点落差,咱们约莫……也就差着一个头的距离罢了。”


    一个头?我头你大爷!


    唐阙千跳下小板凳,梗着脖子仰脸看他,活像只炸毛的小兽,“胡说八道!我明明只到你胸口,你比我高出这么多,少说也有……”


    也有一米九左右了!绝对不下一米八八!!!


    唐小鱼儿自带美术 理科生双层buff,多年练出来的眼力,绝不会看错,陆启渊这王八蛋,欺负他眼盲又不识古代丈量尺寸,把他当三岁孩童糊弄。


    唐阙千越想越气,踮起脚尖试图去够陆启渊的头顶,却因身高差距悬殊,指尖只堪堪擦过对方的鬓角。


    陆启渊低笑一声,微微俯身,故意将脸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唐阙千的额头:“怎么,还想量量本使的头围?看看你我谁的脑袋更大?”


    唐阙千眯眼,攥紧拳头挥向陆启渊线条优美的下颌线。


    “偷袭?跟谁学的?”陆启渊挡下他的攻击,手腕轻巧地一翻,稳稳扣住了他的拳头,将那点力道消弭于无形。


    “打架还用学?”唐阙千挣了两下没挣开,脸憋得通红,“放手。”


    “不放,”陆启渊挑眉,“你自己送上门的。”


    他掌心温热干燥,指节分明,像在逗弄一只张牙舞爪却毫无威胁的小猫般,轻易就制住了唐阙千。


    唐阙千向来识时务,软下语气讨饶,“陆大人,陆哥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说完,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看向陆启渊,不想,陆大指挥使今日还就斤斤计较了。


    “说起来,你都没问过本使的名字。”他捏着唐阙千的爪子把玩,“我让陶咏带话,叫你‘亲自’来问我,你呢?至今连吭都没吭过一声,怎么?是觉得本使的名字烫嘴,还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呃……


    唐阙千被他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抽回手又被攥得更紧,只能脸红脖子粗的道歉,“抱、抱歉……我……其实……”


    其实是因为两人平日里似乎、好像、八成、也许、大概……有些过于亲密了,让他生出一种“都这个时候了才像陌生人一样询问对方的名字好尴尬啊”之感。


    “我其实……”


    “其实什么?”陆启渊好整以暇。


    “我……”唐阙千红着脸小小声解释,忽然感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惊得他险些跳起来。


    “躲什么?”陆启渊揽住他的腰,“你自己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本使才不得不凑过来。”


    是、是、是么?那为什么你还不离开?“我说完了。”


    陆启渊斜睨他一眼,“亲密?你觉得本使与你过于亲密了?”


    唐阙千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脑袋,“是主人与宠物之间的那种亲密,比如我和糖糖,没、没别的意思……”


    “噢~~这样啊~~”


    陆启渊放开他的手,正当唐阙千以为自己可以重获自由时,被人轻轻护着后脑往高一托,然后……


    然后就是然后了,唐阙千守了二十二年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意识到自己正被陆启渊亲吻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那触感比想象中更加炽热,也更加柔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凉,像初春融化的雪水,猝不及防地漫过心尖。


    他瞪大了眼睛,视线里只剩下陆启渊近在咫尺的长睫,还有那双深邃眼眸里清晰映出的自己惊愕的脸。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退去了声音,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甚至忘了要推开对方,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任由那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吻落在唇上,从最初的错愕到后来的慌乱无措,连呼吸都忘了该如何调整。


    “果然,不疼了。”


    大约是终于亲够了,陆启渊直起身。


    “什么?”什么不疼了?


    似是他呆呆傻傻的模样很好玩,陆启渊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解你眼毒的那种药,亦可解本使身上的一种毒。”


    “诶?”陆大人中毒了?什么时候?


    “那药本使需每月服用一次,但是为了救你,全给你吃了,所以……”陆大灰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所以只好委屈本使每次毒发时,抱着你亲了。”


    “啊?”真的假的?


    “不信?”陆启渊笑意不达眼底,“你该不会以为……本使是看上你了才亲你的吧?”


    “呃……”


    唐阙千疯狂摇头,被陆大人给按住了,“小心把脑花给摇散了。”


    唐阙千抽抽嘴角,“大人,小的知错了,您……您能不能换个玩笑……”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啊魂淡!药物进入身体几天、几周、几月就代谢干净了好吗!你当自己在演武侠小说啊!!!


    “没开玩笑,”陆启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来喝你的血也行,但是吧,本使心疼你,舍不得你遭罪,所以只好委屈我自己,闭着眼亲你了。”


    “……”唐阙千,“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和您祖宗十八代了哈。”


    陆启渊又捏他的脸,“我祖宗,你可谢不起。”


    唐阙千无语,揉揉自己的脸,坐到一旁生闷气,陆启渊也不扰他,心里默默数数。


    还没数到二十,小鱼儿又转过头来,问他,“你真中毒了?不是在框我?”


    “真的。”陆启渊好整以暇,用并不是很在意的口吻说道:“大不了下次毒发时,我不碰你,你来亲自验证可好?”


    唐阙千微微皱眉,“那你岂不是离不开我了?”


    “说反了吧?”陆启渊挠他下巴,“没有本使在,你这条小鱼怎么活?”


    “别闹,说正经的呢。”


    “你挠糖糖就行?本使挠自己养的小宠物……还得你批准了?”


    唐阙千深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跳起来踹这人膝盖,“你就不怕我突然噶了?白白给我陪葬?”


    陆启渊来劲儿了,“那本使只好努力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健康长寿了。”


    说完,把人捞起来,抱自己怀里。


    “我捡着,就是我的了。”


    “明明是李大哥把我捡出诏狱的。”


    “没有本使在,你能活过那天晚上?”


    “哎哟~陆大人,我眼睛怎么瞎的,您不会忘了吧?当初打算让小人活几天啊?”


    “三五天吧,没想到你命硬,努力活到今天了。”


    “呵呵~”


    “本使后悔了成不成?”


    “成。”


    “那……”


    “小人觉得,您的诚意用红包来表达就可以了,其他的能免则免,如何?”


    “不如何。”


    说完,紧了紧手臂,下巴搁在小鱼儿肩上,状似无意般问道:“怎么不敢照镜子?我那梳妆台上摆着的又不是照妖镜。”


    要不说锦衣卫机警,都是办大事的人呢,唐阙千颇有些无奈,忍不住吐槽:“你属老鹰的啊?眼睛那么尖。”


    “不过是关心你,一直盯着你罢了,”陆启渊道:“方才脸都白了,好似吓着了一样,往我身后躲。”


    “……我没躲,就是觉得大人您亲切,想站您身边而已。”唐阙千扯了下嘴角,“我说我上辈子也长这样,您信么?”


    “上辈子?”


    “嗯,一个鼻子两只眼,一张嘴巴俩酒窝,”唐阙千比了一下自己脸上两个小坑,“我上辈子照镜子看了这张脸二十多年,早就看腻了,这辈子想换张脸来着?谁知道老天爷偷懒,连个模具都不肯换,害得我每次瞥见反光的东西都以为撞见鬼了。”


    陆启渊听完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脸上的酒窝:“这酒窝生得讨喜,像揣了两坛小酒,笑起来能醉人,还是别换了吧?”


    唐阙千拍开他的手,“其实是想到一些东西,我确实被吓到了。”


    “想到了什么?”


    唐阙千没有马上回答,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似的,琢磨了半响才道:“我感觉……真正的‘我’好像被关起来了,关在镜子……不,关在灵魂深处,一个很深很隐蔽的角落里,他想出来,我不让,所以他只能在我照镜子的时候吓唬我。”


    这话说得玄而又玄,听起来像疯了一样,若换做别人,搞不好会以为他脑袋被砸,出现幻觉了,可陆启渊却想到了前几日他梦游的那件事。


    “既是这样,以后便不要随便照镜子了,尤其是独自一人的时候。”


    “嗯?”唐阙千很是意外,他不过随意寻个借口,想掩盖自己看见原身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脸时的惊讶,怎么感觉陆大人好像当真了?


    他还打算装疯卖傻,往“失忆”两个字上硬凹呢,这……看样子,是不用自己费心了?


    “幼时,吾曾听闻一个传说,与你今日的情形有些相似。”


    “啊?”


    “据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位公主,生来柔弱,不善与人争执,说话时亦是软软糯糯,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陆启渊忽然讲起了故事,唐阙千冒出满头问号。


    等等,这是什么发展?主角光环?故事圆不下去的时候,书中角色自发给主角的怪异行为寻找合理解释,推动剧情???


    “……但亡国后,公主却性情大变,杀伐果断,甚至亲手策划了几场针对仇敌的刺杀。旁人都道是国仇家恨让她脱胎换骨,后来才知晓,是有另一个魂魄占了她的身子,借着她的皮囊在世间行事。”


    “那魂魄原是沙场战死的女将,戾气重得很,说话时的语气也带着金戈铁马的煞气,直到遇见一位得道高人,点出她那具身体双魂共存的事实,她的敌人才用符咒将女将之魂镇压于灵台,让公主得以重掌自身神智。”


    “敌人?”


    “对,然后公主就被敌人刺死,女将魂魄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


    唐阙千翻了个白眼,陆启渊好笑的覆上他左手腕的旧疤,“阿千,若你是那女将,千万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


    “既已是你的东西,就千万不要放手,这具身体不会无缘无故落于你之掌控,原先的公主……”陆启渊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早在国破家亡的那一日便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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