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窥见星星29
作品:《窥见》 纪方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许念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和她一起疯?他病了吧,她这么正常,是她和他一起疯吧。
许念放下三明治,一本正经说,“你要不去看看吧?”
纪方铭蹙眉怔愣。
许念看他不说话,怕他是害怕去看病被当成神经病,便说:“你千万别担心别人的异样眼光,以前的人有点病就被人说脑袋有问题,但现代人有点病那叫抽象。听说这叫做性感的大脑。”
她说的话纪方铭认真听完后,嘴唇紧绷成了一条线。
他靠着椅背环抱手臂对她勾了勾手指。
许念一愣,“干嘛?”
他沉默地微笑对她勾手指,许念茫然好奇地俯身过去纪方铭食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她一下捂着额头抬眼想要报仇地盯着他。
纪方铭欠欠地歪头淡扯着唇笑她,“要不要我让你一只手啊?”
“瞧不起谁呢。”许念郑重其事地站起身。
她手指预备好要弹他,但她的力气还是比不过纪方铭,被他一只手就抓住了。
一番不分伯仲的对弈下来,许念像个被惹怒了的小羊羔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进攻但被他拽住手腕往后一拉一下后仰跌坐在他腿上了。
是不是认为这画面一定是唯美、飘着粉红泡泡的?
其实如果许念的手没撑到什么的话确实如此。
然而她的一只手心却撑到了他的要害。
纪方铭浓眉微皱了起来,许念手心感受到了海绵逐渐吸满水的过程。
她赶紧从僵硬的动作中回过神来瞬间弹起来,但她核心没那么好也需要借力,手又再次在他两腿中间上压了一下。
纪方铭背一弯手下意识护了下,装作若无其事侧过身去。
许念背对着他,语录轮次起来,“我、我真的,什什么都没碰到。”
“…”纪方铭嗓音哑了,“…哦。”
快要面临大眼瞪小眼的无敌尬时刻,周云佳来店里了,她进门吩咐许念去给她拿围裙。
许念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静一静,得了,有借口了。
“好哒。”
她拔脚就跑。
许念在储物间坐着平静剧烈地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和尴尬到想要凿个地洞的心。
啊啊啊!
她怎么就摸到他那儿了。
许念啊许念,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还怎么面对纪方铭啊。
她转念一想。
他以为她是男的,应该觉得没关系吧。
兄弟之间还能一起去澡堂互相搓背呢,摸一摸又能怎么呢?
啊——可她知道自己是女的啊。
要是被纪方铭知道她是女的,不就认为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了吗?
这下更不能暴露了。
她长叹一声拿着围裙出去,周云佳接过后说:“你有陶艺师资格证吗?”
许念诚实摇头。
周云佳对纪方铭说:“阿铭,虽然你开这个店的初衷是想为方御找真相,但既然店开了我们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纪方铭向来都是决定做什么行动力都很强且很认真的人,所以对这个观点到没什么意见。
随后周云佳拿出一个方案出来递给纪方铭。
“我从小学过陶艺,也考了陶艺师资格证今后教授陶艺的任务就交给我,他就负责端茶倒水协助我。”她指向一旁的许念。
纪方铭尊重的问,“许念你有什么想法?”
许念听出来周云佳话里话外都是想把她当助理使。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
反正她陶艺一塌糊涂,也教不出客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省得被差评了。
她淡然地坐着,一副卡皮巴拉的淡然表情,“没有。”
她在H美院上大学的时候因为父亲是美院教授,她美术天赋也好,老师对她的作业都很宽容,以至于许念上学的时候很懒散,人生唯一稍微努力一点的倒是出国被骗,为了生存去打工。
如果没有生存焦虑。
没有人愿意去打工。
她之前也只不过是想为了寻找母亲的线索才努力留在这里。
现在这里没有更多的线索,她又能到华年精神病院去做义工找更多的线索,就无所谓呆不呆在这里了。
人一旦到了想辞职的时候就会出现一种“随便吧,关我屁事”的摆烂想法。
……
之后的半个月里,有周云佳教陶艺,店里生意确实好了非常多。
还有不少人买了会员卡。
人多了起来,宣传也乘胜追击。
纪方铭说店开的越好就相当于挑衅凶手,有助于真凶出现。
许念也不知道这样怎么就会挑衅真凶了?
理论是从哪里来的?
纪方铭这段时间要去他的公司处理事务,几乎没有来店里。
许念在江家也没怎么见到过他。
但她知道,他肯定会每天看监控的记录是否有可疑人的。
这半个月,许念才真是为自己的随口答应的工作调整而后悔,真真正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来自大小姐的PUA。
说的好听点她被周云佳当做助理使唤,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被当做小奴隶。
周云佳找了两个也有陶艺资格证的陶艺师来帮着准备做陶的泥浆,托板,刮片,木刀各种工具,也分担授课的工作。
而许念就只负责端茶送水,洗各种工具。
她被人使唤着从东跑到西,再从西跑到东,人都跑出残影了还被周云佳抱怨这儿做的不行那儿做的不好。
最悲催的是,周云佳住江家看见她就理所当然地使唤她。
江家仿佛已经被周云佳攻占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周云佳之口”,门口一直有保镖守着,她一回家就有种被黑暗幽灵吞噬的感觉。
江舒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成周云佳的跟班了。
周云佳说什么江舒晨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从而忽略她的感受 ,她在家也莫名其妙成了周云佳的跑腿丫鬟。
二十四个小时全时段无休,睡着了都要被薅起来。
江元回学校了,在家里也没人站她这边。
她孤立无援。
背后空无一人。
这天店里的其他两个陶艺师把整理工具的工作也丢给她下班了。
许念疲倦地整理完才关了店下班回家。
回家准备上楼,听见周云佳和江舒晨说笑的声音,她轻轻走到客厅门口观望了眼。
周云佳叫了美甲师和美容师上门做管理。
她们在客厅敷面膜做指甲。
她准备悄悄上楼,江舒晨看到了她,“小念~过来一起敷下面膜,修个指甲嘛。”
她还没回答,周云佳抬头看了她一眼回头对江舒晨说:“做粗活的人没必要做吧,做了也是浪费,我们两个做就好了。”
闻言,江舒晨震惊愣了下。
周云佳这样说小念不好吧。
她虽然觉得周云佳住在这里没什么,但她这样说她朋友……
江舒晨感觉她应该当场翻脸,但周云佳对她也挺好的,什么都和她分享。
而此刻许念后颈突然发热产生一种被故意的人为边缘化、以及被霸凌的躯体僵硬。
带着恐慌和不知所措的心悸,她镇定地对江舒晨说:“我上楼了。”
江舒晨强挤出笑,“哦,好。”
……
许念躺床上麻木地深深叹了声气。
她感觉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她当时摆烂默认让周云佳觉得她是可以被使唤的了。
她隐约记得她父亲说——
人一旦让别人觉得好欺负了就会有更多的欺负,不能让任何人觉得她软弱好欺负。
她父亲打她的时候,她只要哭一下,就会再多挨一次打。
所以后来她才不会哭了。
许念眼睛酸酸的,她把挡了眼睛的头发拨到耳后坐起来。
不是,她干嘛要受周云佳这种气啊。
直接辞职不就好了。
手机震动了,她心烦地拿起来是纪方铭发来的微信。
纪有病:【开窗。】
许念莫名地看着手机,但还是照做起身下床去拉开窗户。
纪方铭在楼下穿着一身西装靠在一辆后座敞开着门的银黑色车上抬头看了下她然后低头拿着手机打字。
纪有病:【怎么还没睡?】
年糕:【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纪有病:【你房间还开着灯。】
年糕:【哦,你不回来啊?】
纪有病:【有个会议要开,过会儿要赶回公司。】
年糕:【那你回来干嘛?】
纪有病:【回来充充电。】
许念疑惑地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楼下的陈方铭。
夜里很静微风轻柔的拂面,她心中的郁结在渐渐的散开。
年糕:【什么电一定要回来充啊?】
她看向他,纪方铭嘴角挂着笑从屏幕上抬起头冲她笑。
年糕:【忘了拿充电器?】
他笑着低下头,过了会儿消息发了过来。
纪有病:【那你现在要不要跟我去公司嘛?】
他拿充电器,邀请她去公司干嘛?
想炫富啊~
不过许念看到消息还是莫名地笑了,她朝楼下望了他一眼后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接着打字回复。
年糕:【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店里。】
纪有病:【可惜呢。】
纪有病:【不过你在店里我很放心,等我忙完就回来。】
许念望着他点了点头。
纪方铭朝她挥手再见,她也挥了手看着他转身上车离开了。
这一晚,许念是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甜最安心的一天。
……
第二天下雨店里没几个客人。
周云佳在店里悠闲地和另外两个陶艺师一起喝茶,指挥着许念洗托板。
“许念你木板洗干净点,每次都还有泥浆在上面影响我发挥不说,客人也会抱怨东西不干净,说我们不专业。”
许念坐在小板凳上,虽然昨天睡饱了,但由于最近睡眠太少了,精神仍不是很好,她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刚挨了骂的小受气包。
听到周云佳的话,她茫然地翻看她洗好的托板,“我感觉洗的挺干净了呀。”
“哪里干净了?提出你没洗干净,你就该反省反省有没有努力洗。”周云佳肯定的说。
又是一不满意的抱怨,许念霎时一定。
她实在受不了了,把手里帕子一扔,脱围裙和袖套彻底大爆发了,“老子不干了!谁爱干谁干!”
她再受这破气,命都要短几年。
周云佳终于露出她得逞的嘴脸,“慢走不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