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谈恋爱
作品:《我想告诉他》 庆玉抱着两只癞蛤蟆回家时,父母正在厨房做饭,他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房间,将两只癞蛤蟆倒进空鱼缸里。
然后坐在床上出神。
右手边的书桌上有一张物理试卷,是庄效南是为了检验他近期的补习成果让他写的,这张卷子难度不大,庆玉头一次踩到了及格线,庄效南破天荒地夸了他两句。
庆玉伸手抓过那张卷子,看着试卷上满满当当的红笔标注,庄效南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瘦削又带着锋利的棱角。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红字标注,不知怎么,又想起下午时庄效南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那种触感,冰凉的柔软的,像是一层水雾覆盖在皮肤上。
庆玉心中有些惶恐,他以为自己对庄效南的感情,在上辈子断联之后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他只是在用余生剩余的时间不断重复之前的行为。
他认为,自己对庄效南的感情是执念大过喜欢。因为在他得知庄效南死讯那一刻,他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一种类似信仰崩塌的解脱感。
可如今,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不管他身体里现在住着28岁的灵魂还是17岁的灵魂,他的心绪总是轻而易举被庄效南牵动着。
这一晚庆玉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晚饭也没心情吃,夜里他做了个梦。
梦见燥热难耐的夏季,蝉鸣刺耳,栀子花香馥郁,在挂着蓝色格纹窗帘的老旧阳台上,他捧着庄效南的脸,亲吻了他。
暑热蒸腾出一头一脸的汗珠,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淌下,庄效南的鼻尖摩擦着他的侧脸,他闻到一种植物混合着灰尘散发出的特殊香气。
这个梦在最关键的时刻戛然而止,庆玉剧烈喘息着猛然睁开双眼,明明已经入秋,他却觉得身处酷夏,灼烧般的炙热感烧得他浑身滚烫。
他伸出双手捂住脸颊,试图平复那股躁动和烧灼感,在安静的凌晨,漆黑的房间里,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快而重,如同擂鼓。
前世他活到28岁,都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也从来任何不切实际的肖像。如今重生回来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居然已经敢有这种念头了。
庆玉被心里那股躁动折磨得浑身难受,心情无比烦躁,翻身坐起打算去冲个热水澡,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下了床。
房间里漆黑一片,庆玉什么也看不清,忙摸黑打开台灯。
开灯的一瞬间,庆玉只觉一股更强的躁动冲上大脑。他晚上回家时随手将两只癞蛤蟆倒进了空鱼缸里,却忘记了这东西有弹跳能力,趁他入睡跳上床来蹭他枕席。
庆玉抱着被子,发出凄惨的嚎叫。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救命,救命!!”
徐女士被庆玉的尖叫声惊醒,打开房间门,见两只□□满地乱蹦,差点将三只活物一起打包扔出去。
亓明真听说了这桩趣事,第二天一早赶来庆玉家里关怀。
见庆玉正围着空鱼缸咔咔拍照,上前一看,也被两只□□吓了一跳。
“哇塞,你怎么回事,怎么开始养这玩意儿了?我以为只有庄效南那种不正常的人才会干这种事!”
庆玉回头白她一眼,精心从相册里挑选了几张照片,发给庄效南。
随后才跟亓明真道:“你别管,从今天开始我就转性了,这是我的新宠物。”
亓明真困惑又惊讶地看着他:“可你不是从来最讨厌这种生物吗,怎么会突然转性,你是不是物理不及格终于变态了?”
庆玉哼哼两声:“我跟你说不明白。”
话音落,手机上收到庄效南的回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谢谢你。
庆玉对着这三个字忍不住微笑起来。
亓明真见状十分警觉,一把夺过他的手机:“你太不对劲了,庆玉,你要不是中邪了就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
不等她查看手机上的内容,庆玉眼疾手快外将手机抢了回来,嘴里辩驳道:“我谈什么恋爱,说了我要考大学的,别把我跟你这种堕落的人混为一谈。”
“那你肯定是中邪了,”亓明真边说边往外走,“我告诉你妈去。”
这时庆玉手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还是庄效南发来的: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你家里看看,顺便帮你补习。
庆玉看看这短短两行字,一股磅礴的喜悦感喷涌而出,他一把扔掉手机,上前两步拥抱住亓明真:“明真,我好像真的中邪了……”
*
庄效南在周日上午十点敲开庆玉家的门,他提了个小果篮和一个纸袋,像是来做客。
庆玉早上六点就起床打扫房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在十点盼来了庄效南。
庄效南进屋,问:“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了?”
庆玉接过他手里的果篮和纸袋,带他进自己卧室。
“怎么会,不打扰,你想来随时都能来。”
他边说着边打开那只纸袋子:“你带了什么东西?”
袋子里赫然是一沓厚厚的崭新试卷。
“专门给你带的,等你写完这几套卷子,下次考试肯定能及格。”
庆玉平静地微笑:“好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庄效南进到他房中,一脸兴奋地蹲坐在鱼缸前,赞叹道:“真是太漂亮了,你养得真好。”
不等庆玉说话,庄效南突然伸手进鱼缸,逮住其中一只,捧到眼前细细观赏,眼中满是喜爱。
庆玉本来要上前,看到他这一举动,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庄效南高举起手给他看:“我想给它们起个名字,你说起什么好?”
庆玉站在房门口不敢前进一步,笑得勉强:“你随便起吧,起什么都好。”
庄效南简单思索了一瞬,果断道:“这个叫陈文娟,这个就叫贺研。”
“怎么还有名有姓的?”庆玉疑道。
庄效南说:“陈文娟是我小学时候的小提琴老师,我每天练三个小时琴,胳膊酸痛抬不起来,她说我是装的,跟我妈告状,害我又多练三个小时。”
庆玉沉吟一瞬:“那贺研呢?”
庄效南没接话,抚摸了一下手里凉冰冰的□□,将其放回鱼缸里,起身道:“我先帮你补习吧,亓明真在吗?让她一起来吧。”
亓明真收到庆玉发的信息,匆忙下楼,以为有什么要紧事,进门发现庆玉抱着一沓物理试卷微笑着等她,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来得正好,我这里有两套物理卷子,我们一起写吧。”
亓明真骂骂咧咧坐在地板上写卷子,庆玉也低着头写,只是他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坐在鱼缸前的庄效南身上瞟。
一个小时过去,庆玉只写了一半,亓明真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冷不丁开口道:“你看他干嘛,他身上有答案?”
庄效南闻言回头,撞上庆玉的视线,庆玉做贼心虚,大喊一声:“啊不是……今天的题太难了,我一道都写不出来。”
边说着边迅速起身,从卧室出去,假装去客厅倒水。
亓明真也起身跟出去,两人相识多年,她看出庆玉反应古怪,忍不住问:“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庆玉嘴硬狡辩:“没有,我就是写题写累了。”
“你就写了几道选择题,有什么累的,”亓明真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庆玉吓了一跳,嘴里的饮料猛地喷出来。
多余的饮料呛进气管里,庆玉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慌忙辩解:“没有的事,亓明真你不要胡说八道!”
亓明真本来随口一说,看他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更加怀疑:“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随便问问,你不会真的有情况吧?”
庆玉想到庄效南还在卧室里,生怕被他听见,眼神飞速往卧室门瞟了一眼,继续争辩道:“我没有激动,我只是喝水呛到了!”
“你现在看起来就很激动。”
“没有!”
庄效南听到动静也从卧室出来,上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事情?”
庆玉瞬间有种做坏事被正文碰见的心虚感,脑中嗡的一下,脸色瞬间涨红。
亓明真几乎跳起来,指着他道:“你还脸红,你肯定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我,你简直没有人性!”
“说了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我呛到了。”
“刚刚怎么没红?”
“我反应慢……”
庄效南没听懂他们在争论什么,好奇道:“谁谈恋爱了?”
亓明真立马指着庆玉道:“他,就是他,明明上次从小姜山回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学习绝不早恋,没想到居然是第一个叛徒!”
重生回来这么久,庆玉第一次尴尬到想撞墙,他一边想让亓明真赶紧闭嘴,一边想让庄效南不要误会,左支右绌,大脑几乎快要宕机。
“谈恋爱?你和谁谈恋爱?”庄效南也很好奇,一脸真诚地问。
“我没谈,亓明真你不要再给我造谣了!”
亓明真瞬间想到关键证据:“我说你最近行为这么反常,你房间里养那两只癞蛤蟆怎么回事,到底想讨好谁?你之前明明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庄效南不明所以,一派天真,插话道:“你说那两只花背蟾蜍吗,那是我的,拜托庆玉帮我养一段时间,怎么了?”
庆玉双手捂住脸,默默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