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青衣身影踏入殿门的瞬间，整个白玉大殿内的光线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扭曲、切割，变得支离破碎。凛冽的剑意并非刻意散发，却已如实质般充斥每一寸空间，刮得人肌肤生疼，元神悸动。孔逸周身的七彩华光被压制得明灭不定，敖苍那浩瀚的龙威也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堤坝，再难向前蔓延分毫。


    通天！


    未来的截教之主，诛仙剑阵的执掌者，此刻虽尚未达到圣人之境，但那混元庚金剑体带来的锋芒，那源自盘古元神的高傲与不羁，已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目光如出鞘的利剑，先是带着几分审视与不屑扫过孔逸和敖苍，仿佛在说“尔等也配在此”，随即，那锐利无匹的视线便牢牢锁定了场中唯一还能站定的云眠。


    他看着她周身尚未完全平息的净世青莲道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兴奋。嘴角那抹弧度越发张扬：“果然有点意思。能引动鸿钧那老家伙，还能让凤凰和泥鳅同时找上门……你便是云眠？”


    他根本不等云眠回答，或者说，他并不需要答案。他向前一步，背负的长剑虽未出鞘，却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整个大殿的剑意瞬间暴涨，如同亿万无形剑锋指向云眠！


    “吾观你本源特殊，气息澄澈，正合我剑道锐意进取、截取一线生机之理！”通天话语直接，带着他特有的霸道与理所当然，“做我道侣，与我同参无上剑道，共掌杀伐，岂不快哉？”


    又是道侣！


    云眠只觉得额头青筋隐隐跳动。这洪荒的大能们，思维方式能不能多样化一点？除了道侣就没别的选项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已经尖叫起来：


    【叮！检测到目标通天杀意与收徒意愿并存！极度危险！建议宿主立刻展现超越其理解的‘师道’，强行扭转其认知！可使用新获得神通《望气术》（进阶版）！奖励诱惑已提升：成功收徒通天，奖励师道点x1000，先天灵宝【青萍剑仿品】（可成长），神通《上清剑诀·基础篇》！】


    青萍剑仿品？上清剑诀？系统你这是要我去挖通天老底吗？！


    与此同时，被通天无视且称为“泥鳅”的敖苍，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周身龙威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若非顾忌通天那深不可测的剑意，恐怕早已出手。孔逸也是面沉如水，七彩羽衣光华流转，南明离火在掌心隐现，凤眸含煞。


    云眠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吐槽的**和对那凛冽剑意的本能畏惧。她知道，对待通天这种桀骜不驯、信奉力量至上的存在，示弱和讲道理都是没用的，必须用他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方式，在他最自信的领域，给他当头棒喝！


    她心念一动，刚刚到手的《望气术》（进阶版）悄然运转。


    双眸之中，一点清辉闪过，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不同。


    在她眼中，孔逸周身是冲天而起的七彩气运光柱，炽热而华美，但光柱之中隐隐有几缕黑红色的劫气缠绕，那是凤族未来业力的显化。


    敖苍则是深蓝色的浩瀚气运，如无边海洋，但海底深处同样潜藏着暗流与污浊，代表着龙族鼎盛之下的隐忧。


    而通天……


    云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心中不由一震。


    通天的气运，并非光柱，而是一道贯彻天地的煌煌剑光！纯粹、锐利、一往无前，象征着其无匹的攻伐之力与截取天机的决心。这剑光气运之盛，远超孔逸和敖苍，几乎要刺破她《望气术》的观测上限！


    然而，就在这煌煌剑光的核心之处，云眠看到了！那里并非完美无瑕，而是存在着几处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涩滞”之点！这些点，并非缺陷，更像是……功法运转中某种过于追求极致锋芒而留下的、与自身跟脚尚未完全圆融的“棱角”？或者说，是未来那“刚极易折”命运的一丝隐兆？


    就是现在！


    云眠猛地抬眼，目光如电，直视通天那双锐利如剑的眸子。她周身净世青莲的道韵再次被激发，青光流转，将她衬托得如同青莲化形，圣洁而超然。她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笃定，直接穿透了那凛冽的剑意：


    “通天？”


    她直呼其名，没有丝毫敬意，反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的剑，利则利矣，然锋芒过盛，伤敌亦伤己。混元庚金，禀先天杀伐而生，却非只有杀伐一途。你可知，刚不可久，锐极易折？你剑心深处那几处未能圆融之处，便是你未来道途最大的窒碍！若一味强求道侣双修，借外力磨砺，不过是饮鸩止渴，终难窥大道至境！”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通天耳边！


    他脸上的张扬与兴味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与……一丝骇然！


    她怎么会知道？！他功法中那几处连他自己都还在摸索、试图弥补的细微不畅，乃是自身跟脚与所悟剑道尚未完美融合的关隘，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便是大哥老子、二哥元始，也未必能看得如此透彻！她一个真仙初期的小修士，如何能一眼看破？！


    那《望气术》进阶版，结合她净世青莲本源对万物气机的敏锐感知，竟恐怖如斯！


    通天周身那澎湃的剑意第一次出现了紊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波动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云眠，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将她刺穿：“你……胡言乱语！吾之剑道，一往无前，何来窒碍！”


    但这话，听起来却有些色厉内荏。


    云眠心中大定，知道戳中了要害。她趁热打铁，向前踏出一步，周身青光大盛，那株净世青莲的虚影再次浮现，花瓣轻摇，散发出净化、抚平、滋养万物的宁和道韵，与通天那狂暴锋锐的剑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否是胡言，你心中自有判断。”云眠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意味，仿佛真的在指点迷津，“剑，是利器，亦是道途。执剑者，当明剑心，而非为剑所御。


    你之气运如煌煌剑光，锐不可当，然过刚易折，需以柔济之，以厚德载之。我之青莲本源，蕴含生生不息、净化万浊之能，正可助你打磨剑心，化去棱角，使剑道更为圆融通透，直指混元！”


    她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精纯至极的青莲道韵，轻轻点向那弥漫的剑意。那狂暴的、仿佛能撕裂一切的剑意，在触及那缕青光时，竟如同烈阳下的冰雪，微微消融了一丝，并反馈回一种奇异的、让通天感到无比舒适的本源气息。


    “做我道侣，你或可得一时之助。”云眠看着他眼中翻腾的震惊与动摇，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那句让旁边孔逸和敖苍都再次目瞪口呆的话：


    “但若拜我为师，我可引你本源，助你补全根基，让你之剑，不仅锋利无匹，更能……亘古长存！”


    “……”


    大殿内，只剩下剑意与青辉交织碰撞的细微声响。


    通天站在那里，脸上的桀骜与张扬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沉思。他看着云眠指尖那缕让他剑意都感到“舒适”的青光，回想她方才那直指核心的论断，再感受着自己剑心中那几处确实存在的“涩滞”……


    道侣？师尊？


    这个选择，似乎……变得完全不同了。


    孔逸和敖苍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着连通天这等凶人都被云眠三言两语说得心神动摇，再想想自己之前的“求婚”行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最天真、最不识货的？


    而云眠，表面平静，心中却在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下一步呢？他要是暴起砍人怎么办？！奖励能不能提前预支一下保命啊？！”